“是我,动作别那么大。”李毅右手也拿着一根小树枝,左手晃一晃手中的电筒。
“我这儿全神贯注的干活,你冷不丁在后面整这鬼片里的响动,这环境下真的会让人肾上腺素急速分泌。”
“没事嘛,你不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电棍拔出来了吗?”
“没了,刚摸着,你就发音,晚一秒我就甩手挥出去了,明天得去找刘队报工伤。”
“淡定,这地儿目前就出现过你我,别敌友不分,有啥发现。”
“没有,采了土样,我再弄几片叶子。”秦刚一边说一边摘。
“没发现正常,晚上也视线不好,我们主要采点土样和植物,走一走这段路,计算一下时间,没有感受是没有发言权的。我在小区墙里边儿也采了土样,从我那栋楼走到这边墙十分钟,继续往前走。”
“你就这样拿个电筒在小区里游**,没保安过来逮你?”
“有些事是必然,有些是偶然,我们今天晚上在这里幽灵一般地探路是必然,保安逮我是偶然,偶然性的事件概率通常偏低,但发生了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两束光线,在黑森林的林子里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慢慢地接近体校的墙边停下来,李毅拿出纸巾递给秦刚,俩人都不停地擦汗。
“这段距离大概有一公里多吧,我们用了快二十分钟吧。”
秦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点点头。
“OK,总用时30分钟。不过如果是凶犯,时间可能会更短一些,他得忙着赶路,而且他走过一次,熟悉程度比我们高。”
李毅用电筒仔细扫了扫墙边,没什么感觉,“我们这么过来一身大汗,凶犯也一样,沿墙边儿拨一拨草,看看有没纸巾或都其他他纸。”
俩人分头做了一番搜寻,没有发现。
再顺着墙根,用电筒照着墙面,也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你说他能留下些什么?烟头?纸巾?包装袋?或是衣物在灌木上钩了丝?”秦刚道。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好说,但他一定会带走什么,比如泥土、树叶、草叶……等等。”
“希望他摔一跤,这样就能留下些什么。”
“这样最好,黑漆漆的在林子里走一定会特别注意脚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跟你似的拥抱大地,或是四脚朝天。摔一跤不打紧,伤不了哪里,但要是摔掉了什么东西,找起来可就不省事儿了,而且他不可能为了找东西在林子里停留太长时间。希望凶犯摔过大跟头,留下点什么。七号那天气温跟今天无区别,我们应该走的不算快,实际上应该更快,到这儿一定满身大汗,总得喘口气擦擦汗吧。明天跟刘队申请一下支援,得多找些人来这儿搜索,看看有没啥人类的遗留物,特别两边墙的里外周围,墙上也得仔细看看,爬墙总得留下点什么痕迹吧。”
“林子里和墙外边儿搜索问题不大,可到墙里边儿这动静就大了,得先协调吧。再说这中间又刮台风又下雨,林子里边又潮湿,什么烟头、纸巾这类一泡水,又被草叶子覆盖,其实不管啥泡完水又在潮湿环境里闷着发酵,估计也不会留下啥痕迹,我们这阵儿劳而无功的活干太多了。”
秦刚把擦完汗水的纸巾揣进裤袋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干这事儿一定是个男的,我不相信哪个女生有胆量一个人晚上在林子里穿行。”
“协调的事刘队负责,我们只干活儿,你刚才那番话要是说给刘队听,是要被锤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放弃,没感觉到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吗,继续爬过去。”
翻过墙,则是另一番洞天。
校园里的灯光好像一串串玛瑙,又像一簇晚开的花,在黑暗中画上些许朦胧暖意。抬头仰望,天空好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唉呀,我开始想起了我的校园生活。”秦刚感概的说。
俩人采完样,顺着墙边的路边看边走,时不时就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走过,夜空中还能听见有同学高亢的歌声。
“嗯,的确是换了人间。”
李毅看看手机,时间接近十点。
俩人从都没来过体校,完全不分东西南北,顺着墙边道儿走着感觉似乎离校门越走越远,于是返回头,秦刚瞅见同学赶紧问了道,然后按指引从一栋矮矮的饭堂旁边绕过去,继续问见到同学,按图索骥径直地走到了西门。
西门灯火通明,沿校墙边一排餐饮档口,像条美食街,人来人往。
“天壤之别啊,对面儿就有小区,你怎么想到去麓山买房啊,差这一两公里区别大上天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这一路走出来,有什么感觉。”
李毅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坐下来,若有所思。
“校园里,同学们是没有任何警惕性的,你看我们俩,背着包手里拿着电筒还问路,没见哪位同学有任何一丝疑惑,从校门出来保安都没抬头看我们一眼。”秦刚道。
“没觉得这是一条绝佳的线路吗?只要想办法避开校园里和麓山逸景的监控,唔,麓山逸景不用避就是个摆设。这样一路穿行过去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嗯,代入了,那他会怎么离开,从大门出来,门口出租车多。爬墙出来,这一段都是餐厅小馆子,要爬得去到最边上的角落,然后走过来?还是直接在出来的位置跨上路边叫车或等出租?”
李毅望着远处的角落,那一段没有近100米,没有围墙经济,不似这一段灯火通明,除了墙上并不明亮的灯光,其实是个好的选择。翻墙出来,不会有任何人留意,甚至也不会有任何人看到。
只是再走过来到西门口段距离大概300米,不符合隐蔽的原则,但如果就站着那个位置的路边等车,也有些突兀,必竟校门口出租车网约车不断,孤零零站那个位置等车很有辨识度。
“来吧,捋一捋,我们捋完再回去。”李毅拿出笔记本。
“怎么来怎么去的原则,赵国斌的驾车进小区大约两点,帮凶叫做A吧。穿过学校和麓山逸景外那片林子算30分钟,A在赵国斌离开后到达现场,赵国斌是14:25离开小区,A到到达现场应该在这时间之后,那他进入体校大约在14点附近,当天从12点到24点这个时间段的墙边两头的录像我们都要调取。”
秦刚吐了吐舌头,“海量。”
“好,我们再看什么录像可以精准的捕获。首先肯定一点,A是穿过学校翻墙出去然后再回来,所以,沿围墙边的摄像头,从我们翻墙的那一边还有我们坐这儿向后墙边儿的都要。当然,不排除他直接就从大门进,因此大门的也要。其他的暂时不要他是来办事儿的不是闲逛。也不排除他熟悉这一片,知道怎么避开正面,但我相信总能有摄像头拍到他的背影,一个人,只要是无端就出现在了摄像头的画面里,他的行为就值得研究。然后再把无端出现附近范围的摄像头资料全调出来,总会有收获。”
“附近范围半径是多大?”
“100米足够了,已经涵盖3万多平方,我觉得无死角了吧。”
“天量了,这个筛查就我们俩做估计得挂掉。”秦刚道。
“相信刘队,他一定会支持我们。这个人有一定的特点,他应该背个包,不管双肩包还是单肩挎包,都算。要不被摄像头拍到脸,他可能会戴帽子。我们在录像里寻找的,就大致是这样的一个目标。”
“可行,我感觉明天可以庆功了。”
秦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李毅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笑。
“你觉得我可笑?”
“不是,我想到了一个人,你见过的,有没有感觉?”
“我见过?”听李毅这么一说,秦刚开始思索,不得其解。
“这个人你见过而且你知道他对这所体校非常熟悉。”
“说。”秦刚着急了。
“边维,他的整个大学生活就在这里度过,六年前他在这里毕业,说他非常熟悉这里是绝对正确的。”
秦刚想起来了,边维是体校生。
“六年前?麓山那个盘子都还没建,环城大道这段也还没修,再说都毕业六年了,校园内变化也都应该满大了吧,都说5年隔一代人了。”
李毅微微笑着,“这不是要点,只是刚好想起我们打过交道的人里刚好有这么一个人,先不说这个。最后我再把A的特征描述一下:男性,应该戴着帽子,而且帽沿压的比较低挡住脸。可能拍到的基本都是背影或侧影。也许背着一个包,总是比较突兀的就进入了某个画面,不知来处,甚至不知去处。你补充一下。”
“全中,没我需要补充的,如果一定要补充这地儿基本在你家门口了,我们别回队里了,明天等他们过来,在这儿打包串串啤酒,去你那儿睡吧。”
“去我那儿?”
李毅犹豫着,他不确定在家里睡觉是否一定会梦见萦绕的电话铃声,还有那条飘曳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