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过了几个月的马车生活,冷落深深的体会:游牧民族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还能一边行进,一边生活。
最心疼的还是她的屁股,被马车跌得已呈现半麻木状态了,再这样下去,以后变成平板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当她一看见城门,便急不可待地跳下车,坚持一定要走进去。姣好的身材要从身边一点一滴的小事抓起。
冷落被捂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纱巾,头上挂着斗笠,至于吗,又不是通缉犯。唉!强权之下只有妥协。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不悦。
“呆子,你也把斗笠戴上,免得待会儿成动物!”她受苦,也要拉一人垫背。
“为何?”骆绝尘疑惑的问。
“被人围观!”冷落牙狠狠的说。
看着骆绝尘乖乖地把斗笠戴上,心里这才平衡。开始了古代的第一次压马路。
扬州城,市街上热闹吵杂,吆喝买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还有不少卖艺的艺人,各种各式的杂技教人目不暇接。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街道,真是……古老啊!碎石地,红瓦房,石拱桥,木制船……整个一个现代的文物保护区!
跟着冷落游大街的还有骆绝尘和红枫,至于红威则去张罗住处和料理马车。逛街有跟班的好处这时完全体现了出来,她负责指东西,骆绝尘负责拿东西,红枫负责付银子,那是一个爽啊!就是有一点不好,戴着斗笠看外面,隔着一层纱,比戴眼镜还难受,蒙蒙胧胧的。渐渐的,东西越买越多,开始向红枫进发,直到两个跟班身上都堆满东西,冷落才罢手。
倏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引起了冷落的注意。市集的一个暗巷口缩着一个小男孩,全身破破烂烂的,他面前还摆了一个破碗。
唉!看来是才干乞丐这职业,没和其他乞丐一样,逢人就上前乞讨,也没跪地乞求,连要饭都不会。冷落难得的产生了一点同情心。想当年,她还在现代时,只要一遇见乞丐向她乞讨,她就会对他说,“我也是穷人,你怎么不施舍点给我!”从此以后,熟街上的乞丐,见她就闪……所以这点同情心可是非常珍贵的。
“红枫,给我些小银。”
“是,小姐。”红枫表演特技似的,把双手上的东西抛向空中,迅速从腰系捞出银子,递给她,又安全的接住了受重力影响而下坠的东西。周围响起了掌声。
红枫的特技,她已司空见惯,并不感到惊讶。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冷落交代了一声,就向巷口走去。
冷落将碎银丢入连半毛钱也没有的破碗内,正准备离开,只听……
“大婶,谢谢!”
她傻眼了,这死小鬼犯了她的忌讳。她外表虽然不是大婶级别,可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跨入此行列。听得她简直被人点了穴似的,那一点点同情心随之消失不见。
冷落紧握双拳,目露凶光,俯瞪着那个原本可怜,现在却是可恶的死小鬼。让他看清她的眼神。没办法她戴了纱巾,斗笠内只能看见眼睛。
小男孩吓坏了,这个大婶的眼睛有凸眼的金鱼那么大,不会要打他吧。小男孩倒退几步,掉头就跑。
哇!她有那么恐怖吗?看来需要再教育。冷落拔腿跟着他追去。
“小姐,你去哪儿?”
“骆骆,你跑哪儿去?”
后面的呼喊她充耳不闻,使劲的追赶那个小鬼,打算重树他的审美观,这可是关系着小孩子的将来,不能马虎。
“别跑!你银子掉了!”哎呀!他是乞丐,没银子,换一个。
“别跑!你鞋带松了!”哎呀!她又忘了古代没有绑鞋带的鞋,再来一个。
“别跑!你的裤子掉了!”这回没错,可他怎么还跑,真是没完没了了。
“噗”一声,她紧急刹车,面前出现了一位不明人士,将小鬼拉到身后袒护着,小鬼一付小媳妇样可怜兮兮的瞅着她。切!他成了小红帽,她倒成了大灰狼!
“姑娘,不知为何对这小孩穷追不舍?”清澄带些慵懒的男音,如碧绿色的纯玉,很是好听。
不知道长得怎样?冷落隔着纱打量,此男子一身蓝衫,正悠哉闲适地倚在墙边,摇着白摺扇笑睇她……的斗笠。
“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她促狭道:“莫非他是你私生子,不然怎么这么关心!”
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在下与他并不相识,只是好管闲事罢了!”
冷落抓住他的话柄:“你也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男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冷落见况不妙,这可是暗巷,身边又没保镖,立马跟进:“公子如果不介意,这小孩的闲事就留给你管吧!不送!不见!”还没说完,立刻逃离现场。
“呼呼呼”,跑得她气喘吁吁,不时回望身后,没见人追来,这才停下。她干嘛追那小鬼,结果害得她鱼没抓着,惹来一身腥。哼!小鬼,下次别让她再见到,否则……
“小姐,你在干吗?”
冷落一惊,红枫愕然伫在眼前。没想到,不过半刻就被红枫寻到,想要轻易的从红枫身边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
冷落不动声色,整了整仪容,清清喉咙:“没事,看见了一只疯狗罢了!”
“好了,街也逛完了!东西也买够了!我累了,去客栈!”冷落领着红枫和一旁不吭声,只知道傻笑的骆绝尘,浩浩荡荡的向客栈进发。
……
“呆子,客栈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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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莲步轻踱的带领两跟班到了据说是扬州最好的福来客栈,红威已在客栈外等候。
进了客栈,倍感新鲜。人来人往的,似乎各式各样的人都聚集在这家宽敞舒适的客栈里,有耍大刀的,有跑江湖卖艺的,更有南来北往的商家,男人说话声大气粗,小二的菜上的慢了些就开始有人叫嚣喧哗,更有人对邻近的姑娘挑逗调戏着。
她正想多看几眼,就被骆绝尘拽上了楼。
“你干嘛?我手都被你抓疼了!”到了二楼的雅座,还没入席,冷落就使劲甩开了骆绝尘的手,轻揉她的手腕。
“下面有点不对劲,不宜久留。”骆绝尘边说边摘下斗笠,扔在了桌上。
她不甘落后,把斗笠摔在了桌上,两眼发光,“哪儿不对劲?”
骆绝尘蹙着深眉,“多了很多江湖人士。”
她努力回想,分不清哪些是江湖人,哪些不是?不过确实有很多的桌椅上放着或倚着刀剑,莫非这就是江湖人的标志。冷落不觉把视线调向骆绝尘,他的刀剑呢?……怎么没有?
“骆骆,你在摸什么?”骆绝尘似笑非笑的睇着她游遍他身上的手。
冷落尴尬地连忙收回狼爪,她不是只在看吗,什么时候伸出爪子的呢?
“没事,就是帮你看看腰带有没有系紧。”
她随即面色微愠,“怎么,不行吗?”
骆绝尘一脸了然,噙着笑意:“行,骆骆想怎样都行!”
“哼!”看他那贼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就占了一点便宜吗,吃亏的还是自己好不好。
笑笑笑——只知道笑,不要以为你笑就很有魅力,比起她来还差得远呢!不与你一般见识,冷落心中暗忖。随即坐下来干起桌上的美食泄恨。
“红威,你去打探一下是何事?”骆绝尘刻意压低声量,对着红威的耳侧低语。
冷落眼尖得看见红威离去,疑惑道:“红威到哪儿去?”
骆绝尘挡住冷落的视线,笑着揉揉她的头:“不就是去搬你的行李。快吃吧,你也累了,吃完好好歇着!”
不说就算了,她也不希罕。
入夜——
“嘻……哈……”一阵嬉笑声从福来客栈的二楼厢房内传出,夹杂着水声。
冷落洗澡洗到一半,一时兴起,顽皮地用水喷了一旁侍侯着的红枫。一下就把红枫盘在头上长至膝盖的头发给打下,湿透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及身上,煞是狼狈。
看红枫的可怜相,冷落抱着肚子大笑,笑得无力,靠在了木桶边。
“好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红枫双手竖白旗投降。
“算了!一点都不好玩!”说罢,掬起一捧盈满花香的热水由臂膀处淋下。这些花香粉可是她在红庄的杰作。美人可不是生来就香气袭人的,需要后天的培养。在这上面她可是专研了十五年。整天没事就弄弄花草什么的,将它们磨碎成粉。当然她可没神农氏那么白痴,食百草,红庄那么多下人,随便哄哄就有一打在那排着。踏着无数人的痛苦经历,终于成就了今天淡雅清冽的香气。
嘭……
听到隔壁房的开门声,她就知道呆子回来了。
“快!红枫,把衣服给我拿来!”冷落催促着,未着寸缕跨出了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