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朋友吧!”
“可是……”
“别可是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说定了。”
“不……”
宿舍楼下,一颗大树边,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正在拉拉扯扯。
宁青敏看看宿舍差不多到了,把英语课本夹在腋下,腾出手来把脖子的丝巾重新系好,一眼见前面大树下拉扯着的正是蒋明志和周凌,不动声色的,打算悄悄潜过去。
蒋明志似是着急了,拉扯着周凌说:“你这个小妖精,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说着低首挨肩,越贴越近,把周凌推逼得贴在树干上。
周凌手足无措,哇哇大叫,“你再推,就把我嵌到树里边去了!”
“那你答应我!”蒋明志耍无赖。
宁青敏偷笑。这个蒋明志。说他聪明吧。有时又很笨。这个时候。只要一吻就能定情了。还那么多废话。被宠爱地女生么。总是矜持些地。要她顺顺当当地、一口答应做他地女朋友。总有点难度。
窃笑中。宁青敏蹑手蹑脚。悄悄潜过去。正偷偷地吁一口气。那边已响起周凌地声音。“宁青敏。你找我呀?”分明是求助地语调。
“没有。没有。我路过而已!”宁青敏一看被发现了。快步跑起来。一边回头说:“你们继续!”
周凌又羞又急。大力推开蒋明志。追在宁青敏后边说:“宁青敏。你没义气!”
宁青敏作个抹汗地动作。缓下步子。苦笑着说:“周凌。你这样一走。蒋明志还不把我恨上了。一定会怪我在紧要关头棒打鸳鸯了。”
“那你是宁愿我恨你了!”周凌紧走几步。扯住宁青敏地丝巾。嘟嘴说:“都不帮着我!”
“怎么帮?”宁青敏扯回丝巾,作昏倒状说:“以后你们两个人好上了,还会怪我多事。”
“胡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周凌不甘心这么快被蒋明志追到手,掐了掐宁青敏的手,“以后不准见死不救!”
“好痛!”宁青敏甩开周凌的手,怕她还要再掐,慌忙跑向前,冲上楼梯。
“你不是跟晓虹她们一起到图书馆去吗?怎么只剩你一个人?”宁青敏跑了几级,回头问周凌。
“别提了,一出图书馆的大门就碰到蒋明志1*$$小说^手&m;机!站&m;^&m;.^^*&m;&m;.C&m;整理,晓虹她们挤眉弄眼的,手拉手先跑了。蒋明志一见只剩了我一人,就说送我回来,送到树底下,剩下的你就看见了。”周凌提起莫晓虹和吴美美,咬牙说:“恨死她们了!”
“阿嚏,阿嚏!”莫晓虹和吴美美坐在书桌前,各打了一个喷嚏,对视一眼说:“有杀气!”
挂在门顶上的风铃适时的响了起来,宿舍门被打开了,周凌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不容分说,冲过去狠狠掐了掐莫晓虹的脸,转而冲向吴美美。
吴美美掩住脸,大叫道:“是晓虹拉着我走的,我身不由已,还请手下留情。”
莫虹虹在对面“咕咕”笑,“美美刚在脸上长痘痘的地方涂了柠檬汁,你不怕一手酸,就下手吧!”
“好吧,看在你只是从犯的份上,饶过你一次!”周凌缩回手。
“谢谢大人!”吴美美放下手,吁出一口气,“为报答大人的厚恩,特报告一件事。”
“说!”
“上午听孙党文说,法律系请到王律师明晚来演讲了,到时会重点分析一下他上次胜诉的那个案子。”
“在哪个地方演讲?”
“法律系演讲厅那边,不设门限,别的系也可以去旁听。”
王律师是这所学校法律系毕业出去的学生,上次打赢了一宗很难打赢的官司,把一个死刑犯成功改为有期徒刑,这件事在报纸上登出来,声名大振。那几天,学校里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这次听到请了王律师来讲这个案子,大家自然有兴趣去旁听一下。
“就是说一个男的有了新欢,为求离婚,不惜手段污蔑老婆,说自己早产的女儿不是自己的,是老婆跟别人有了之后,才跟他结婚,老婆大怒之下用新买的尖头剪刀刺死那个男的那件案子?”莫晓虹探头相问。
“是呀,那个女的也傻,老公说出这种话,就该要求验DA以求清白,怎么一时气愤之下拿剪刀插向老公呢?”吴美美拿出指甲钳,剪了剪指甲,吹了吹说:“可怜他们那个女儿呀,爸爸被妈妈误杀了,妈妈坐牢了,谁来带她呀?”
“那个男的这样说,也难怪那个女的气昏了头。要是放以前,没得DNA这个东西,那个女的就白白背负了**荡的罪名,女儿也白白被人安下私生女的帽子。”莫晓虹点头叹息。
“青敏,明天晚上,你要不要一起去旁听?”周凌望定宁青敏,宁青敏听着她们的讨论,只觉耳边轰轰响,脸色转为苍白,双唇紧紧抿着,对上周凌的眼睛,默然半晌,摇摇头。
是的,王律师胜诉那件案子的起因,和妈妈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只是,妈妈并没有冲动到手刃对方,而是离了婚,抱了自己,默默回到乡下。
那年,自己已经六岁了,亲眼看着爸爸与妈妈那疯狂的争吵,那仇敌般、红了眼的吼叫。
妈妈那撕心裂肺的痛哭,那想要同归于尽的眼神。
当时,小小的自己也知道不妙,只拉着妈妈的手,一声声叫:“妈,妈,妈……我会乖的,我会乖的,你别不要我!”
妈妈红肿的眼睛落在小小的她身上,慢慢集中了焦距,自语说:“我要有什么事,你可怎么办?”
爸爸顺利和妈妈离了婚,妈妈抱了自己,回了乡下,跪在外婆门外,外婆最终把妈妈和自己迎了进去。
从那时起,自己就觉得世界一片灰色,似乎,灰色的东西也很贴近自己的心,所以,在一段很长的日子里,买的衣服全是灰色的。
想起妈妈暗夜里那些压抑的饮泣声,想起自己曾经被人指指摘摘,说是私生女的日子,有痛漫上心头,无边无际。
那个称做爸爸的男人,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置自己的女儿于何地?既是硬把早产一个月的自己说成是妈妈跟别人有了之后,才跟他结婚的,为何在后来频频打听自己的事?难道他也知道内疚,想补偿?
有一些事情,不是你想补偿,就可以补偿得了的。
爸爸,你过得很好是不是?不要紧,以后,我和妈妈将会过得比你好一百倍!
有泪在心底暗流!
常常,做着一个梦,梦见小小的自己孤伶伶站在世界的尽头,路那么宽,天那么大,却空无一人,无人来认领自己回家。
小小的自己,是那么,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