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六,大吉,宜婚嫁。李氏之女在这锣鼓喧天妆点之下,下家于纳喇星德。纳喇同那拉,与乌喇那拉氏乃是同族亲戚,随着大格格出嫁,乌喇那拉氏和着李氏面上已是一团和气,亲切更甚以往。
这大格格出嫁后,日子是越来越热了,转眼就进了伏天,屋里木窗上也糊上了冷布、挂上了竹帘子,夏日的骄阳透过竹帘打射下来,有点儿影绰绰的花阴凉,顿生出些许的惬意。
一日午后,慧珠夏打盹醒来,正欲起身下榻,素心帘进屋,笑道:“主子,您醒了,耿格格到访。”慧珠打了个呵欠,吩咐道:“让她等一下,再丫头上了冰碗好生伺候着。”素心应声退下。月荷打了温水进屋,慧珠稍作梳洗,顺手拿了把绢扇,就出了里间。
耿氏蹲安行礼道:“婢妾请钮祜禄福晋大安。”慧珠虚扶一把,在首位上坐下,笑道:“让耿格格等了会儿,刚才,我午睡了会。”耿氏于下端坐下,陪笑道:“没,哪的话,是婢妾叨扰了您。”说着,就兀自轻笑出声。
慧珠咦道:“怎的,这般高兴。”耿氏轻摇扇子道:“婢妾是想起了弘昼,本想着带他一起来,让他跟着弘历阿哥一起玩会的。可临走前,他倒是睡着了,婢妾便没带来,不想正好弘历阿哥也在小睡,这哥俩正是巧的很。”慧珠腻了眼窗外,道:“这日子,是片云可招雨,阴晴不定,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算算,我也有好几日没见弘昼了。”耿氏接话道:“可不是雨连连,好几天都没来给您请安了,倒是弘昼老想着到您这来,和弘历阿哥玩呢。”
慧珠看着双眼笑的耿氏,心道,自游园过后,众人见年氏,在她与耿氏生子后,胤对其眷顾不减反增也就认清了形势,面上对年氏愈加恭谨讨好了起来。而乌喇那拉氏与李氏因结了亲两个多月下来,关系倒是不错。至于耿氏吗,还真应了那日的话,没隔几日便来串门子。
不过,最近朝堂的形势越越严峻她这久居内宅的妇人都闻到了风声。耿氏之父,管领耿德金算是皇太子胤那边的人当年胤还在依附皇太子胤时,耿氏便被被指婚进了府。可眼下,朝中废太子的呼声是越来越大了,这胤又脱离了胤一党。
这耿氏……珠心暗自叹息一声,好不容易生下了弘昼,又遇这事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是依附在父亲、丈夫、儿子身上。思及此慧珠安慰道:“前几天,说到弘历周岁时可是说了,等到弘昼周岁之时可得好好给办办。爷平时事忙,能这般记得弘昼,看来是甚喜他的。”
耿氏言登时眼喜不自禁,红了眼睛道:“多谢钮祜禄福晋提携,爷才能记的婢妾和弘昼母子两。婢妾知道自个出身低微,也不敢做其他想法,只盼着娘家能平平安安,弘昼健康长大便是。”慧珠素不喜,这的人处处以出身论话,遂轻蹙眉头道:“这是什么话,你不是镶黄旗选秀出身的,有什么好自怜。再说,弘昼是爷的子嗣,爷还能忘了你们。”
耿氏本还;几句出身地事。这见慧珠蹙眉不喜。便止了话。另解释道:“这几月下来。爷来看弘昼地次数少地可怜。我才这。唉。爷好不容易来一宿。又让。给叫走了。婢妾眼看着弘昼都能自个儿坐爬了。却老不见爷。心里不好受。可这些话。也只能对您说说。”
听后。慧珠心里起了计较。;着前日那日
着胤。实实叫了阿玛。她正感触孩子是不能少了胤就被人唤走了。想到这。慧珠不禁皱了眉头。面上却是宽慰道:“自大格格出嫁后。爷又是忙起来了。朝堂事不断。自然回后宅地时间也是少了。不过。府里咱们姐妹相处却是融洽。”
耿氏面上一僵。有些怔住地看了眼慧珠。圆话道:“钮祜禄福晋说地是。可是婢妾小心眼了。
呵呵。这过几天就是弘历阿哥地周岁之礼。少不得是要好好庆祝地。想来您也是甚忙。这可有用地上婢妾地。尽管说。帮着做些小事倒是得用。”慧珠思索道:“也还好。有高公公帮着。又有福晋指点。我还忙地过来。什么礼单啊、宴席之类。都是高公公准备地。我就过目便是。”
正说着。高德进屋复命。耿氏见状。声称不多打扰。便是行礼退下。高德打了个千儿。双手捧着吃周岁酒地日期单子并一篇细目。道:“钮祜禄福晋。这是弘历阿哥周岁之宴时。该备地礼单、金银供器、账目、菜色等细则。”
慧珠接过手,命素心去备了冰碗,又给高德让了坐,道:“公公事忙,可是有劳公公了。”高德忙谦虚道:“不忙不忙,您这般说的,可是折煞奴才了。就您派的小然子,就帮了奴才的大忙。这小然子不愧是钮祜禄福晋身边的人,做事就是稳妥。”慧珠笑道:“既然高公公对小然子甚是喜欢,就收了他做弟子好了。这小然子也跟我说过了,高公公人和气,看着就是得眼的。”
一时,素心亲手奉了冰碗进屋,予高德,高德忙站起来接了,笑道:“怎劳素心嬷嬷为杂家奉冰碗呢。”素心不予话,就直向高德福了个身,便退到慧珠的身边。高德偷偷打量了眼慧珠的神色,心下琢磨片刻,开口讨好的笑道:“那奴才就得了钮祜禄福晋的缘,收了小然子做徒弟好了,怎么说奴才和他,也是内务府出来的人,该是多个来往。”
慧珠吃了小口冰碗豆腐,摇着扇子笑道:“高公公是知道我的,平时就守着自个儿的这一亩三分地,府里有些事定是不知的。这以后啊,高公公就是自个儿人了,若有个什么还请公公记得我和弘历阿哥便是,能通传一声,得个信,走个方便也是好的。”高德心镜透亮,脸上笑开花道:“得瑟,得瑟,能为钮祜禄福晋和弘历阿哥尽微薄之力,是奴才的福气。”
慧珠淡然一笑,揭过不提,又略翻了翻手中的细则,吩咐道:“这些其他爷府里送来的贺礼不可轻视,你还是禀了福晋再回个儿。还有弘历这周岁之礼的开支倒有些大了,比弘时阿哥多了不少。”高德道:“福晋吩咐过奴才了的,弘时阿哥当时办的甚是简单,花费少是自然。这弘历阿哥周岁之时,正值爷得了空闲,少不得要好生庆贺一番。”
慧珠略想了会,说道:“这公中的花费就多弘时阿哥两成便是,这余下不够的,就由我院子里出好了。”高德应声得了话。慧珠见状,心下满意,后又与高德商量了其他事宜后,赏了件西洋物什,便让素心亲自送其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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