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十二回 王思红忍制铁布衫 汪青卓戏引宗啁啁住宿已经一个月了,老铁把高三管得严严的,学习气氛空前高涨,绝不再是高一、高二时的松松垮垮。
他为人极是尽职,晚上补课,经常一个一个面对面地给我们批改英语作文。
只是他一边批改,一边抽烟,把女生们熏得到处乱躲。
晚上就寝,我们在二楼睡觉,他就睡在一楼的值班室。
除了星期六晚上我们放假,他才回家以外,天天如此。
我们每个星期五晚上都伙食调节——吃饺子。
只是厨师的人手不够,老铁就和我们一起包饺子。
我刚开始只会包,后来,我拜了好几个“女师傅”,就跟她们“嘻嘻哈哈”地学擀饺子皮。
几周后,我擀出的饺子皮居然像模像样,经过“师傅们”的认可,便出师了。
这几天,汪青卓的手脚一定很痒,这个也想打一拳,那个也想踢一脚。
他那双黑手总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几天后,我身后的汪青卓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这不,在课堂上,又用皮筋缚上块橡皮连连向我后背进攻。
我自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可又怎么办呢?我突然灵机一动,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硬纸附入衣内,我自称其“铁布衫”,可能还可以起点作用。
不过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这天晚上,老铁讲完课,在教室里溜达。
他走到我的面前,忽然,站住脚看着我,把我看得直发毛。
就听见他道:“哎呀,我怎么才注意到!王思红,你的头发又黑又亮,在我教过的学生中,连男生带女生,属你的头发最好!”我真是受宠若惊,要知道得到老铁的一句夸奖,比消化老师所讲的课程还要难!还没等我说话,汪青卓忽然站起来,笑嘻嘻地对老铁说:“铁老师,您看我的头发是不是也挺好?”老铁瞅着他,咧开嘴笑道:“嗯,你的头发也挺好,像刚打过白色鞋油一样。”
汪青卓回到寝室,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然后,他走到门边,可能想出去。
忽然,他又一下子冲到我的面前,冲着我的面部一拳打来。
我的眼睛眨都没眨,反而瞪得更大地盯着他,心想:“想吓唬我吗?”汪青卓见我动都没动,连眼皮都没眨,气得一甩手,走到门口,道:“等我回来,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那就把你的眼睛打瞎好了!”我转身躺到**说。
汪青卓气得蹦起来大喊:“多黑的头发呀,像刚打过黑色鞋油一样!”大秦越来越感到自己不太合算了,交的粮和别人的一样多,吃的却比别人少得多,于是就发誓:“今后一定要多吃,要把自己交的粮吃回来。”
这天中午,他勉勉强强硬吃了两碗米饭,回到宿舍,直挺挺躺在**,双手抱着肚子“哎哟哟”地直叫,连腰都不能弯了。
唬得我们都过去瞧,也没什么办法,只好都站在床边肃穆地看着他。
气得大秦直叫:“你们到这儿守灵来了!”这天,汪青卓又来挑衅,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对他说:“有本事,就和我出去比试一下!”这话偏又被大秦听到,就跟出来看热闹。
来到外面,我又不想打架,就故意挑剔没有好地方,不是人太多,就是地上石头太多,挑来挑去拖着时间。
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地方,我看见汪青卓穿着皮夹克,就对他说:“快把你的皮夹克脱掉,要不过一会儿,把你摔在地上,把皮子刮坏就不好了。”
汪青卓不肯脱,说:“我里面就穿着一件衬衣,把皮夹克脱了,不把我冻感冒了?”大秦在旁边跳着脚喊:“你们打不打呀?尽在那磨蹭时间。
红哥动手呀!都说你挺厉害,今天也让我开开眼!”我只好对汪青卓说:“来,让你先出手。”
汪青卓不知是听了大秦的话有些犹豫,还是由于其他原因,居然说:“我从不先动手,还是你来攻我。”
于是,他和我谁也不肯先动手,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
大秦在旁边急得直转圈,最后摇摇头说:“我看你们也不用比了。
哎哟哟,红哥呀!想当年,你打‘左四眼’的时候多猛呀!听说你绕着他转了两圈,一伸手就把一米八的‘左四眼’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一直想亲眼目睹你的风采,结果你又让我失望了。”
汪青卓听大秦这么一说,转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大秦道:“你可以去问‘左四眼’呀!”汪青卓似乎有些信了,于是装傻问大秦:“他这么厉害,我还和他打吗?”大秦笑道:“打呀!我还等着目睹红哥的风采呢!”汪青卓忽然“嘿嘿嘿”地笑了,对我说:“咱们不用比了,干嘛让别人看热闹呀!这次比武你赢了。”
我连忙推辞:“不,不,不,还是说打平了吧!”汪青卓还坚持:“是你赢了,是你赢了。”
我于是又推辞。
我们两个人手携着手,互相吹捧着上了楼。
楼上许多等消息的人看见我俩如此,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便问大秦。
大秦刚要开口,我俩怕他说出真相,连忙把他“绑”出了门……可能是我已被确定为高三学生中的语文牛耳,所以邹美华忽然对我发生了兴趣,总来问我语文题,且问题时搔首弄姿,我总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呛得晕头胀脑。
她还经常来借书,借铅笔,借橡皮,且借了就不还。
我用时,只好再去找她要。
其时,她总是用一根指头拄着香腮,歪着她那漂亮的脑袋,睁着“曾经掉进海水里的美丽的银铃”,把我看上半天,然后用小拇指搔搔头发,突然想起来似的说:“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后来,晚上补习时,她干脆把桌子搬到我的旁边……正在我不知怎么应付邹美华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加入了住宿的行列,她就是范古文。
她一进来,就把邹美华赶跑,坐到了我的旁边,指着邹美华大声地跟我说:“下次她再问你题,咱们不告诉她。”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别人问你题,你不告诉多不好。”
以后,邹美华再来问题,都被范古文吓跑。
邹美华有一个大电筒,晚上经常在昏暗的走廊里照人眼睛取闹。
有一次,她把汪青卓照了个眼花缭乱。
他回到宿舍,拿了他的和我的电筒,出来用两个电筒去照邹美华,结果还是没有她的亮,他又被强烈的电筒灯光刺得不能见物。
今天,邹美华又用电筒来照我,我刚用手把眼睛挡上,就听有人大喊:“不许照我红红哥!”紧接着一声惊叫,我眼前的强光突然消失。
等我再睁开眼时,见范古文拿着一个大号注射针管,仰着头,露出兔子牙,站在刚才邹美华站的地方在笑。
邹美华却低着头,捂着拿着电筒的手,肩头一耸一耸地向宿舍走去……手电筒除了照明外,另一个用途就是打鸟!这天晚上,夏夏、大秦等人从外面上厕所回来,手里却拎着三只死鸟。
一进来,他们就把死鸟扔进桶里,喊道:“倒开水,拔鸟毛!”开水倒进桶里,一股死鸟味就冲进了鼻子里。
大秦对我道:“哎哟哟,红哥呀!我还真没看出来,夏夏真行!在厕所里,我拿手电一照,照上一只麻雀,夏夏上去一棒子就把鸟打了下来。
就这样,一棒子一个,我们乘那些鸟还没有清醒的时候,连打了三只。
再要打时,其他鸟都飞了。”
于是,我在门口放哨,其他人围着铁桶拔鸟毛。
第二天晚上补习前,夏夏果然拿了三个黑黢黢的小肉球进了屋。
我看那三只鸟被烧得像黑碳似的,就没有过去拿。
他们却不管那些,争着上去抢了就吃。
这时,王玉友恰从外面锻炼回来,也抢了一小块肉。
他吃后兴奋起来,把房门一关,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只剩一条短裤,在屋里擦干汗,却练起了健美。
只见他不但手脚上做着各种健美动作,而且脸上也随着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斜眼,歪嘴,扭鼻子,应有尽有,还时不时地打几声口哨,逗得我们哈哈大笑——我有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这时,忽听有人敲门,唬得王玉友连忙抱了衣服躲到墙角。
汪青卓去开了门,敲门的却是我班有名的“憨孩子”宗啁啁。
她不知怎么知道了男寝有鸟肉吃,就过来想要一块尝尝。
鸟肉本已经吃光,汪青卓却笑嘻嘻地说:“你进来,自己拿吧!”龟缩在角落里只穿着短裤的王玉友被唬得脸色发白,把衣服紧紧抱在胸前,两腿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宗啁啁却不知是嫌男寝味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是不肯进来,坚持着让汪青卓帮她拿一块。
汪青卓却又想引她进来取笑,就百般劝说,让她自己进来取。
躲在墙角的王玉友却只剩下满脸流汗的份。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我们众人都没有动,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宗啁啁终于被说动了,她刚往屋里一迈步,夏夏大喊一声:“别进来!”宗啁啁一惊,一下蹦出了门外……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