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六回 李代桃僵我是“一条小溪” 残菊愁赋自断蓝色衣袖(上)游园之后,我和甜甜在上学的路上常常不约而遇,放学的路上结伴同行。
我不再理会倩倩看我和甜甜在一起的目光,因为我实在也不懂倩倩的心。
只是有时心里会冒出一个鬼念头:“倩倩如真心喜欢我,看到我和甜甜在一起,会挺身而出向我表示爱意。”
然而倩倩还是那么冷冷淡淡。
倒是我和甜甜之间发生了两件令人发笑的事。
我当时在中间的第三排坐,方灵灵在我右边,甜甜换座坐到我的左边。
一次上数学课,甜甜被新来的老师叫到黑板上做题。
我在下面几下算出得数,抬头看甜甜时,她手忙脚乱了一阵,才总算算出一个结果,走下讲台。
我见结果竟不和我算的一样,就连忙告诉她:“快改过来,得数是40,不是4。”
因为当时我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组也算是数一数二,所以甜甜想也没想就回去把结果改了过来。
哪知她刚坐好,那位新来的数学老师就指着她刚才做的那道题,喊道:“怎么回事?本来做对的题又改错了!咱们有些同学呀,自己学得并不怎么样,却到处显示,好象自己学得多好似的。”
几句话说得我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不用手摸,就感到脸早已烫得烧手。
右边的方灵灵斜着眼,撇着嘴,好象在说:“就你能。
臭显!”左边的甜甜微瞪着眼,稍撅着嘴,露出一脸娇嗔的样子,好象在说:“都怨你,要不咱们也不必挨说。”
我低着头,盯着地上的一条裂缝,真恨不得一下缩小一百倍,好钻进去。
两天后,因为我们下午要考地理,而我们学理科的当然不愿花时间去背那些我们高考用不上的科目,所以我和甜甜商量:把老师要考的内容写在一张纸上,然后贴在我前面大秦的椅背上。
考试时,让大秦翘起椅子,我们就能看到答案,等老师来的时候,再放下来。
我和甜甜一致认为这样做天衣无缝,老师很难发现。
于是甜甜自告奋勇,下午带透明胶来——好往椅背上贴答案。
下午,地理课前,我问甜甜:“你拿透明胶了吗?”甜甜不慌不忙地道:“拿了。”
我道:“在哪呢?”甜甜拿出一个本,说:“在这呢!”我一见,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竟把一段透明胶贴在了本子上!我张了三回嘴,才说出声来:“你真逗,这透明胶还能用吗?”“怎么不能用?这么一揭”甜甜说着抠起透明胶的一个角,只一揭,就听“嘶啦”一声,透明胶起处竟带起一大块纸来。
甜甜张着嘴,盯着透明胶,我盯着甜甜。
良久,甜甜转过头来,向我轻轻一笑,我也回她一笑。
她把透明胶一扔,我俩哈哈大笑起来下午放学,在车站,我们几个男生围成一圈,另几个女生围成一圈。
我和秦大军、刘忠仁一块侃着足球。
一会儿我说四三三阵形较好;一会儿刘忠仁又说四四二能攻善守。
秦大军楞次里插进一句:“马拉多纳吸毒。”
我们于是又大侃世界球星的风采。
那边的女生一阵阵地哄笑,好象在谈林青霞风韵不减;张曼玉形神俱佳;钟楚红红红火火的爱情;巩俐与刘晓庆到底谁高谁低?忽然,一阵凉风吹过,风还未停就撒下一把雨粒来。
人群顿时一阵**,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乌云翻滚的天空已经泼下千盆万罐的水来。
甜甜双手攥住衣袖,一忽闪“小翅膀”,飞到我的面前,说:“你说怎么办呀?我听你的!”我听了这话,就觉一阵热血沸腾,“唰”地一下从书包里抽出一把折叠伞,打开说:“我早算到下午有雨(其实我是听天气预报才知道的),所以特地带了一把伞。”
本来被暴雨浇得不知该向何方躲的人们,仿佛英国人忽然听说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下子塞进伞下——比雨来得都快——大家一下子都挤成了照片,一张贴一张地插在那个只有手掌大的雨伞下。
唯一没有成为相片的是倩倩。
她一个人默默站在树下,看着既是突如其来,又好象早应该知道的暴雨冲走地上本来堆积在一起的泥土好景不长,只半个月,我就感到了感情危机——有一个叫白草哲的,仿佛全身都是钱的人鬼使神差地因家迁到红卫而转到了我们班。
白草哲第一天来到教室上课,就遇上我班每人急交五元钱,而偏偏同学们大都没带那么多钱。
急得左班长在地上直向左乱转,教室里乱哄哄响作一团。
忽然,白草哲——一位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相貌英俊,顶着一头金发,让人一见就想起德国球星“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的白草哲站了起来。
只见他一伸手,从笔挺的黑西装内兜里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和两张伍零,向着左浩道:“我替没有带钱的同学先把钱交上。”
声音并不大,却使喧闹的班级一下子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架“金色轰炸机”扔下了一颗在这个班里从未扔下过的炸弹。
然而在我身边却是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我注意到甜甜见到白草哲手中的二百元钱后的神情——那两汪“直流入发鬓间的秋水”立时变成了深蓝色,从她的眼睛里射出的是两道蓝光,并且手舞足蹈,象要冲过去把钱一把抢在手中我不知道同学们到底是成熟多于童趣,还是童趣多于成熟?今天下午的体活课,他们竟出去玩“丢手绢”!当放学的铃声响过后,我走出高中楼,见他们还玩得兴趣盎然。
只见白草哲偷偷将手绢丢在甜甜的身后,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忽然,甜甜发现身后的手绢,连忙拾起来要跑,却早已被白草哲紧跑几步把她捉住。
甜甜被推进圈心,同学们纷纷让她出节目。
她扭了扭蜂腰,含着两汪秋水,用手指着白草哲只说一个:“都怨你”就扭着纤腰,任别人如何催促,也不再说一句话。
我走进圈内,向众位同学一拱手,道:“她一时想不出什么精彩的节目献给大家,我替她出个节目好吗?”“你替她出个什么节目呀?”同学们起着哄。
我笑道:“我给大家朗诵一首我自己根据一首外国名诗改写的情诗如何?”“好啊!”同学们有些雀跃。
我稍一酝酿,朗诵道:我愿是一条小溪我愿是一条小溪,奔腾在深山峡谷间,只要我的爱人是小溪里的一条鱼,能自由地在其中游弋。
我愿是一朵白云,飘荡在无限的天空中,只要我的爱人是天空中的一只小鸟,飞倦了,静静地歇在我的身上。
我愿是一座孤岛,孤零零地悬在天边的海洋中,只要我的爱人是岛边停泊的小船,能安全地避过海中的风暴。
我愿是一片草地,哪怕生长在翰海中,只要我的爱人是草尖上的一滴甘露,能在我的身上获得永生我边朗诵,边看着甜甜,而甜甜却望着白草哲。
我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我又向倩倩望去,她却已经站起来,默默地向校门口走去。
我凝视着倩倩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倩倩和甜甜的身影在我的脑中穿梭往来。
终于,我感觉到:“我最爱的人是倩倩。
与甜甜在一起是为了把倩倩忘掉。
甜甜的爱慕虚荣正是我所最讨厌和痛恨的。
我该怎么办?马上离开甜甜吗?去找倩倩吗?而倩倩偏偏又不喜欢我。
且万一甜甜不爱慕虚荣呢?不是伤害了一颗爱我的心!对,‘桃树蛀虫,李树代僵。
’不管如何,只要甜甜一日不离开我,我就先把对倩倩的情加倍地用在甜甜的身上,直到她主动地离我而去”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