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回 冰心玉壶方灵灵热心二援手 牵肠挂肚王思红痴魂惊噩梦“水仙花”邹美华的到来,无疑给我们这个本就不安定的班级按上了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
一时间,全班男生几乎都跃跃欲试,连一班的男生也三天两头地往我班跑。
甚至于高二、高三的男生也没事找事地经常光顾我班。
还听说有几个要往我班自动留级,幸亏他们的班主任没有同意,否则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只是苦了高中的其他女同学,有男朋友的提心吊胆,怕被“水仙花”迷了去;没男朋友的整天垂头丧气,自惭形愧。
什么“三朵花”、“棋王争霸战”了,再也没人提起。
相反,“华丰”牌三鲜伊面居然在高中空前地畅销起来。
据说是什么:吃华丰,追华风。
“追华风”?就是追求邹美华的风。
自从这股风刮起来之后,它的第三产业——在高中倒卖“华丰”牌三鲜伊面的同学多了起来。
我此时却没心情参加什么“追华风”的队伍,因为我的心中只开着一朵“茉莉花”。
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自从十一月的转学风刮过之后,原班的四十来人现在已经成了三十多人。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和“海棠花”方灵灵坐了同桌。
自从和她相识后,我才仿佛懂得什么叫做“热情”。
今天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教我们体育的孙老师告诉我们:“想要滑冰的去他那领冰刀,不想滑的可以自由活动。”
我想:“这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上冰,况且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往日枯燥的陆地模仿不都是为了上冰吗?再说我初中就没有上过冰,更不会滑冰刀。”
所以我就去领了一双冰刀,想学一学。
上了冰,我就小心翼翼地滑了起来。
滑了一会儿,虽然没有摔交,却把脚脖子扭得好疼,于是我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歇一会儿再滑。
我回过头来看看操场,倩倩正和一些同学在玩排球。
我又转过头来看着冰场,场上有许多同学都滑得很好,好象穿着冰刀比在陆地上都自由。
我真好羡慕他们!我正看得出神,一位戴着红色绒帽,梳着齐耳短发,穿着金黄色的小棉袄,黑色裤子,脚踏一双漂亮冰刀的女孩向我滑来。
她在我面前停下道:“哎,同桌,怎么不起来滑冰呀?”我一见是方灵灵,就笑着摇摇头说:“我也想滑冰,可是我不会滑呀!”“噢,是这样。”
灵灵想了一会儿说,“那你在这儿坐着也学不会呀!你看不如这样,虽然我学会滑冰的时间也不长,但我可以把我的一点儿体会告诉你,我想对你是有帮助的。”
“好呀!”我站了起来,和她学起了滑冰。
她从如何站稳起步开始,一直讲到收刀为止。
讲得很认真,也很详细,且边说边做出各种动作。
红帽、黄袄、黑裤、银刀,她在银白色的冰面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美妙无比,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自然流畅,绝无娇揉造作。
那时侯,即将落山的太阳也仿佛被她拽起,发出了万道金光。
她象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金色的阳光下飞来飞去。
那金色的太阳好象是她舞台的背景,她在落日中舒展着曼妙的舞姿。
她就象是太阳的女儿,挥洒着永不枯竭的热火,召唤着每一个人都随着她舞蹈。
不知不觉中我就和她学了起来,脚也不感到痛了。
等到下课,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高兴地对灵灵说:“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教会我滑冰的老师!”“真的!”灵灵高兴地笑了。
还了冰刀,我想回教室,就往高中楼走去。
我上了门前的台阶,来到门前。
忽然,那扇门迎面向我打来。
我一惊,刚想往一边闪,又念头一闪:“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自己打人?”于是我左手手指暗扣成“C”字形当胸一立,以备万一:门真的要打在身上时,好抓住门把手。
门快到我面前时,忽然停住了,一阵“咯咯”地笑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竟是“水仙花”邹美华。
我心中不禁老大的不快:“你招惹别人也还罢了,怎么招惹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十分不喜欢她招摇的样子,于是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水仙花”从门后追了出来。
这时,倩倩正好也来到楼门前。
“水仙花”把嘴一撇,使劲一瞪眼,把眼睛瞪得如铜铃相仿。
倩倩只微微一睁眼,邹美华就觉得自己那双“铜铃”好象掉进了两个深不见底的美丽的大水潭,再也找不到了。
“水仙”转过头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只好用手摸着墙向回走新年快到了,钱如海送给我一张贺年片。
我也想回赠一张,可又不愿意因为还一张贺年片而去买一套。
我知道方灵灵有很多贺年片,就和她商量:我是否可以买一张。
第二天,方灵灵就拿来了好几张让我挑,并说不要我的钱。
我本想坚持一下,又一想:她对人这么热情,我如果执意给钱,反而不好。
我于是就没有推辞,从中挑了一张。
那是一张画着一前一后两只仙鹤的画片。
前面那只仙鹤展开翅膀正引吭高歌,后面那只仙鹤振翅追来。
方灵灵见我挑了这张,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挑这张呢?”我道:“在这些贺年片里,我认为这张最好看。”
“真的?”灵灵开心地笑了,“我也认为是这张最好看。”
我也笑了,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明天就是元旦了,我们S中学今天下午在电影院包场看电影。
中午,我碰到了初中的同学于在江。
我告诉他下午我们包场看电影,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他却说现在对电影不感兴趣。
下午,看完电影已经是四点多了,我和大秦一起往车站走。
倩倩和梅绿荫在一起。
我叫她俩和我们一块走,她总是矜持着不同意。
梅绿荫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乌黑的,如瀑布一般直垂至腰间的长发。
可是她总爱扳个脸,不知是看不上别人,还是成熟得过了头,所以有人就叫她“寒梅”。
当然我俩见面时还好,虽无什么话,也还没有被她冻着。
快到车站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于在江和另一个人也在前面走,就快步走了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背上说:“哎,你不是说你不来吗?”于在江转过头来,只见他左眼角上一道刀痕一直划到右嘴边。
刀痕处肉皮紧缩,面目狰狞。
我一见,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哪是于在江呀?这不明明是‘鱼进锅’吗?”但我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有空去我那儿玩啊!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走。
“站住。”
那人开口了,“你是谁呀?”“坏了,要挨打!”我心里想,“闲得没事,干吗上去打他一拳呀!这不是找挨打吗?”我转过身来,满目迷茫地道:“你不是红卫的‘老鱼头’吗?怎么不认识我了?”“红卫的‘老鱼头’?”那人的刀痕动了动,抬起右手,向我伸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强自镇定,心想:“他们是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班里的同学又不知跑到哪去了?身后只有一个大秦,他能打架吗?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能打过吗?再说,他们要是带着刀怎么办?他们万一是当地的地头蛇的话,就算把他俩打跑了,过一会儿车没来,他们领一伙兄弟过来,我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鱼进锅”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说:“你走吧!下次把眸子放亮点,别乱认人!”说完,他们走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道:“打死我再也不先认人!”到了车站,我再次让倩倩她俩和我们站在一起,等来车了好一块上。
谁知她今天特别的腼腆,也许是身边有梅绿荫的缘故?公共汽车来了,“吱”的一声,车门正好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里面黑糊糊地站满了人。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回头找倩倩时,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只好和大秦往上挤。
车开了,我心里还在惦记着:“倩倩上来了吗?”车到红卫站,我和大秦下了车,可是人都走完了也没看见倩倩。
我和大秦对视一眼,说:“完了,杨倩柔没挤上车!下次见面一定会怪咱们的!”大秦龇了一下牙,我俩无可奈何地向家走去。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时想:“天这么黑,又这么冷。
倩倩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一时又想:“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唉,都怪我不好!她俩不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和她俩站在一起呢?就算和她俩站在一起没挤上车,心也安呀!下车以后,见没有她,应该等车回去找她才对呀!我当时心里也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大秦在旁边不好意思说吗?”我裹着被子,越想越心冷。
这时,一个穿红色棉裘的女孩影影约约向我走来:“红哥哥,你呆在家里好暖和呀!可却让我一个人在车站受冻!”“倩倩!”我连忙跑了过去,“都是我不好,累你受冻。”
说着我脱下棉衣往倩倩身上披。
哪知棉衣披下,倩倩却突然没了人影。
我连忙四顾寻找。
忽听背后一声喊:“小子,她在这儿呢!”我连忙回头一看,却是“鱼进锅”。
倩倩已被他的同伙抓住。
我冲过去喊道:“你要干什么?”“干什么?”“鱼进锅”一阵冷笑,“你小子无缘无故打了我一拳,难道就白打了?现在,如果你双脚不动,让我砍你三刀,我就把她放了。
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看着倩倩,她披头散发地摊在地上。
我心里一阵难过,说:“好吧。
我双脚不动,让你砍三刀。”
我话未说完,“鱼进锅”已右手抽刀冲了过来,对我的头就横扫一刀。
我双脚不能动,连忙向后一摆头,第一刀走空。
“鱼进锅”一沉腕,刀尖向下直插我的腹部。
我连忙一收小腹,刀贴着衣服划过,一颗纽扣被打落在地。
忽然“鱼进锅”双手左右一分,左手中竟猝然多了一把刀,双刀向我的双腿就砍。
我措不及防,再加上双脚不能动,只听“咔、咔”两声,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刀锋力透棉裤,我双腿鲜血淋淋。
“好小子,算你有种。”
“鱼进锅”他们走了。
我艰难地向倩倩爬去,倩倩也向我爬来。
就在我们即将接近的瞬间,忽然“咔”的一声,倩倩下面的地上裂开一个大口子,倩倩掉了下去。
“倩倩”我喊着向前一爬,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
“倩倩”我喊着一翻身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噩梦,惊得我一头冷汗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