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回 你知否冷漠寒星两道 我暗笑血盆大口一张(上)夜晚,皓月当空,银光满地。
无边无际的淡黑、幽亮、深蓝凭着姿态万千的奇妙结合,把整个世界画进一幅缥缈、深远、安谧的图画里。
月光好似弥漫的轻纱,温柔地罩着大地。
整个世界沉浸在这朦胧的月色中。
天上的星星很多,可现在在我眼里的却很少。
因为我在阳台看它们时,所看到的只是有限的几颗,其他的都被楼房、树木遮掩上了。
现在是夏末,夏季的星座我知道的很多,因为我是夏季出生的,也查过一些关于我生日的星座。
奇怪的是我在不同的星座书上竟查到了三种不同的结果:一个是宝瓶座,一个是双鱼座,另一个是巨蟹座。
在这中间,我还是喜欢宝瓶座。
因为传说中的宝瓶座金光灿烂,而且瓶口还插着一朵美丽的奇葩!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星空中有象瓶子的星座今天是八月三十日,就要开学了。
重点高中没有考上并不算什么事,在中考之前我就已想好:如果落榜就去上S高中——这所普通高中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中午时我拿了一张大票去买冰棍。
卖冰棍的人上楼去破钱,我就坐在凳子上等。
“王思红。”
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却是初中的同学邝薇,便愣住了。
我俩在初中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对她印象很好。
可是后来,有一次我班和二班踢球回来,一进教室我正好见到了她,就兴奋地告诉她:“咱们班赢了!”她却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嘴唇都裂出血了。”
我这时看见从她的眼里流露出一种说不上是蔑视或是嘲讽的冷漠眼光。
她说完甩了一下马尾辫走了。
这个眼光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以后的所做所为在我心中的印象越来越糟,再见面也是敷衍几句,渐渐陌生了。
“你好。”
我答应着站了起来。
“你是上S高中,还是重读?”她问我。
“我上S高中。”
我答道。
“我也是要上S高中的。
就要开学了,我想知道怎么上呀?”“噢。”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考技校没有考上,在我们那一届考技校没有考上也是可以上普通高中的,只不过需要找一下“学校有关负责同志”罢了。
“你明天直接去S中就行。”
我说。
“不用拿什么证明吗?”她又问。
“不用,我已经问清楚了。”
我很认真地说。
“那谢谢你。”
她向我致谢。
“不谢。”
我回答。
我本想再问她知不知道其他同学的去向,忽然又从她的眼里发现了那种冷漠的眼光。
我的心一寒,稍好一些的情绪顿时化为乌有。
我知道她本来就看不起我,学习不错的我现在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她便更看不起我了。
她走了,这是我第二次从她的眼里发现这种眼光本打算八月三十一日去S中报到的我,不知怎么第二天却在家里整整闷了一天。
第三天是九月一日,我本来和钱如海商量好我俩一起去上学的,可是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弟弟却告诉我说“我哥骑车先走了。”
我微觉有些不高兴,只好安步当车,一个人向S中走去。
我们红卫离S中虽只有一站地,但步行也得用二十五分钟左右。
天上阴阴的,下着小雨。
雨虽不大,且雨中微步乃人生一大乐趣,但现在急于上学,心里不知不觉就产生一种急火,是以外凉内热倍受煎熬。
终于到S中了。
S中位于方星和红卫之间,其校门正对公路,四周树林田地围绕。
它分初中、高中两部分,正对校门的是初中楼,左侧是高中楼,右侧是操场和运动场。
校内还有体育室、食堂和教师宿舍等处。
快到高中楼了,我看到一个人萎缩地斜靠在楼门旁边的墙上,宽大的西服兜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那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半转过身来,露出了他那獐眉鼠目,嘴角粘颗米粒,下巴上长着三根小髭须的娃娃脸。
他看见我,咧了咧嘴,嘴角上的那颗米粒也跟着动了动,随即龇出一嘴小虎牙来。
“小老鼠!”我一见就认出他来。
虽然他初中时在三班,我在一班,只是在考重点高中前我们被组织在一起复习,但是他独特的样子谁见了都忘不了,他就是有“小老鼠”之称的秦大军。
“哎哟哟,这不是红哥吗?”秦大军打着招呼。
“大秦,你早来了!”我答应着。
因为他不但长得比较瘦小,而且岁数也小,所以别人总叫他“小秦”。
他不喜欢这个“小”字,这时听到我喊他“大秦”,便笑了起来,嘴角边那粒米也跟着乱颤。
我指着他的嘴道:“你瞧,你嘴角上还粘着米粒呢!”“哎哟哟,”他笑得更厉害了,“红哥呀,你的眼神太好使了!那哪是米粒呀!那是我嘴角烂了粘的药膏!”我听了不禁脸上一红,随即也跟着笑起来道:“我是应该换个大点度数的镜子了。”
“班级不开门吗?”我笑了一会问他。
“一班开门了,咱们二班还没有开门。”
他答道。
“那咱们班还没有来人吗?”“来了不少,都在班级门口站着呢!我看那太挤,就出来了。”
“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咱们的新同学吧!”我说。
我俩走进楼门,却见一个脸色微黑,下巴上长着一个小疙瘩的胖子拎着撮子从楼梯上下来。
“钱如海,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劳动改造呢!”我一见是他就打趣地说。
钱如海本是上一届的。
初三时自动留级到我班。
说是要考重点高中,但最后还是与录取分数相差太远无功而归。
我和他也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他为人很大方,喜爱诗词,我俩便经常在一起谈诗,只是后来他总找我“比武”,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直到初中快毕业了我才知道:他喜爱上了我班的班花——郭羞花。
在她的面前,他总想显其无比的力量,所以想在她眼前把我打倒,好博得姑娘的欣赏。
我于是常常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钱如海一见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害怕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所以等不及你就骑车先来了。
谁知道刚来就让我干活,真是不走运。”
这时楼门一开,走进一个人来:上身穿雪白的衬衫,衬衫上戴着鲜红的团徽,下身穿黑色的裤子,脚蹬白色运动鞋,肩上挎着一个黄色的书包,书包正中绣着一个红太阳,太阳上面用红油笔大大地写着一个“忠”字,太阳下面写着“仁”字。
他看见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刘忠仁你也来了。”
我们答应着。
他——刘忠仁,是我家从方星搬到红卫后,在红卫小学六年级念书时认识的。
他为人很热情,乐于助人。
曾去信给《少年杂志》,得到该刊邮给他的小记者证。
初中时他在二班。
考重点高中以前我们四人都在一个教室里接受考前训练,只可惜全都落榜。
我们正聊时,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走到我班门前,开开门,然后去了高一教研室。
钱如海进了一班。
我们三个和那些同班的新同学一块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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