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三回 刘忠仁险持帅印 钱如海轻割肉瘤(下)刘忠仁站了起来,我坐了下去。
我向甜甜的座位望去,见她似乎很伤心地低着头,头发搭拉下来,遮住了下巴。
见她如此,我的心中也不禁一阵难过:“我又何必要出言伤害她呢?我恨她吗?说不恨是假的。
我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感情。
只是当时恨她爱慕虚荣,又想倩倩心切,所以被这张纸把这团火包住了。
当初盼望她早些离去的我,在她真的离开我而去追白草哲之后,心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知道我不应该怨她,也不应该去怨白草哲,况且我一直认为他俩很般配,也曾经为她高兴过。
可是,人就是一种复杂而又奇怪的动物,我就是不愿见到他俩在一起的情景,而且我实实在在不愿听见说‘棋王弃茉莉,喇叭离棋王,喇叭花就是强过茉莉花。
’她曾经给我过欢乐,然而给我留下的却是巨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如果她不出现,我能否失去倩倩。
我可以毫不掩饰地说:‘在所有的女孩子中,我对甜甜最好。
’我是有意地对她好,而不象对光君的童真,对倩倩的自然而然。
她确实帮过我许多忙,我都没有忘记,我应该感谢她才是。
我不应该再恨她,不应该再怨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都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又怎能怨上别人?”我胡思乱想着,刘忠仁的话却已经讲完。
他的一番“安家治国平天下”的计划,我也没有太听清。
只是仿佛听见一句“学生给学生补课”,我于是又怀疑自己连唯一的这句也听错了。
“学生给学生补课”?不错,的确是“学生给学生补课”,我一点也没有听错。
第二天下午体活时,我在座位上看书,就听见刘忠仁和几个同学在那里商量着:既然老师不能够给我们学生补课,就让我们学生自己给自己的同学补课好了。
我听着觉得新鲜,就仔细听了下去。
当听到他们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学生老师”而发愁时,不禁心中一动:“我不是正想和同学们处好关系吗?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我如果给他们补课的话,一定会给大家留下好印象,我就自然和同学们融为一体了。
唉,孤独是一种境界,要享受它,更需要一种境界。”
我毛遂自荐,受到刘忠仁的热烈欢迎。
我又帮着出谋划策,提醒他班里谁的数学最好,谁的化学最棒,陪着他“顾茅庐”请出了左浩。
我们终于凑齐了“学生老师”的队伍,开始给同学们补课。
我是满怀**登上讲台的,为此我曾经准备了好几天。
我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的同学们,看看倩倩,瞧瞧甜甜,瞅瞅“小老鼠”,望望“海棠花”。
高一时那个充满幻想的我早已经不复存在,曲曲折折,悲欢交织的人生路使我过早地思考人生。
左浩不会再找我打架了吧?那个喜欢给别人扎针的范古文也不会再给我验血了吧?上学期“红颜梦”已经破灭,现在我正在实现自己的“平安梦”。
开始讲课了,我尽量讲得细一些,慢一点,好让那些学习成绩较差的同学能听明白。
刚开始还好,同学们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可是渐渐地便都松懈下来。
我在台上,台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同学们一副懒散的样子,我便也提不起精神。
一连几天,其他课亦是如此。
一连几天,补课的人越走越少。
学习稍好一些的都已不再补习。
学习差的想走又不好意思走,因为这次补习的重点就是他们。
我每每站在讲台上,就感到十分困惑。
我意识到自己好象又犯了一个错误:“我什么水平,老师什么水平?老师讲的同学们都听不明白,我讲的他们就能听明白了?不管他们是想补习,却听不明白而不愿学也好;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补习,是刘忠仁一相情愿也好,我都做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他们不愿听,而我却偏要给他们讲,恐怕这不但不利于融洽同学关系,还会起反作用——同样是平等的学生,干嘛你在台上指手画脚呢?”不知道是在黑板旁边粉笔灰吃得太多了,还是娇嫩的嗓子经不住嘶喊声的不断冲击。
嗓子在一次补习后,终于疼痛难忍起来,我只好到医院就诊。
我们那的医院是用一种叫做“超声波喷雾器”的机器来治疗咽喉病患者的。
于是我每天除了上放学,还得有两次骑车往返于学校与红卫之间。
由于下午上过两节正课后,我便得急急忙忙赶到红卫医院——再晚就喷不上药了,所以也就懒得再回学校,至于我所任的“学生老师”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一天下午上过两节正课后,我欲骑车去红卫医院,却在车棚遇到了钱如海。
原来他也是要去医院的,和我不同的是:我为嗓子,他却是为了下巴上的那个肉疙瘩。
五官科内,我尽量多的吸着“喷雾器”中喷出的白烟。
吸过此烟的人可能都有一种和我相似的感受:那就是吸过一阵后,大脑就不太清醒了,仿佛有点脱离现实的感觉,好象做梦一般混混僵僵,托身于另一个世界似的。
其时,我好象听见钱如海和医生在聊些什么,好象是关于他的那个肉瘤。
我知道这位把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花的人,来医院就诊,连号都没有挂,就是想凭着他的两行灵牙利齿说动医生,为他做免费治疗的。
我喷完药,恍惚听见那个医生对钱如海说:“你明天来吧,我替你把它割掉。”
出了医院,我笑着问他:“怎么样,搞定了?”他得意地笑道:“已经被我摆平了。”
我追问道:“那你需不需要花医药费呢?”他哈哈大笑道:“花钱治病谁不会?我当然不用花钱了。
小红,学着点吧!”我再问道:“那你到底怎么和她说的呢?”他看着我“嘿嘿”一笑,道:“这可是秘密,怎么能随便说!”第二天是星期六,钱如海果然没有上学。
第三天是星期天——放假。
到第四天,再见到他时,他下巴上的那个肉瘤竟然已经荡然无存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