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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沈立冬方知晓所谓欠下的人情债是什么,而正因为知晓这一点,她愕然地望着谢朝云,惊愕此人怎能将儿时的一时戏耍记得那般深刻呢,且还拿那个时候一个顽劣的玩笑作为所欠的人情债而来讨要偿还,这怎么说,都让沈立冬有一种谢朝云故意为之的感觉,他这摆明了就是借口,一个实在不足够作为理由的借口。
“你,你,你——”她呐呐地指着谢朝云,久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她的眼神透露了一切的讯息,有懊恼,有无奈,还有一种莫名的羞涩。
那谢朝云却似看得很开心,他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而后唇瓣落在她的耳边,悄然道:“小丫头,下次我要亲你的时候,你最好闭上眼睛。因为,亲吻的时候,不要睁着眼睛,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不专注,而我在你的眼里,似不够有吸引力。”他的声音低沉得很,带着魅惑人心的磁性,透进她的耳里,引得她心头微微而颤动,而他随着说话微微吐露的热气,一直不断地往她耳边吹拂着,让她竟是莫名地面色绯红起来,不可抑制地,不可收拾似地,就连耳根处都晕染成红通通的一片,就像是粉嘟嘟的桃花色泽。
这一幕,落在谢朝云的视线里,看着就越发地薄唇勾起,笑容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眉梢溢了出来。莫名地,他心头一动,揽手一伸,将她从身后轻轻地拥住。
“冬儿。”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好温柔,他的眼神也是,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珠来,沈立冬甚至从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看到那不断跳跃而起飞花流旋,隐隐似还有萤火虫的点点星辉在熠熠闪烁着。
而那样明亮的光芒,让沈立冬心头微微一顿,脚步莫名地后退一步。
“你,你,你还想干嘛?”
“不干什么,只是,只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极好的地方。”谢朝云不等沈立冬从他的怀抱里退缩出去,他收拢了她腰间的手,身形一起,带着她蓦然跃然飞出了房间,飞上了枝头。
沈立冬被谢朝云这忽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她急着连连叫停道:“等会,等会,朝云哥哥,你这是要带冬儿去哪儿呢?你先放下冬儿再说行不行啊。”这会儿的她,心境乱如麻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因而她也只是本能地叫停。
可是谢朝云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小丫头,放心吧,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他坚持要带着沈立冬飞到那个地方,而乱了思绪的沈立冬根本是敌不过谢朝云一根手指头的,因而这样的她,只能被他带着飞去。
这一路上,因为她惊怕不敢往下瞧去,便只能闭着眼睛,聆听着风儿吹刮过她脸颊的声音,到最后感觉不到风过脸颊的寒冷,她才敢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却发现她依然被谢朝云圈在怀抱中,带着她飞在空中,只是她的脸颊却再也感觉不到寒冷的冰冻,那不过是因为谢朝云扬起的衣袍遮挡了寒风的侵袭,将她整个人都好好地护在他的衣袍内,因而她才会察觉不到外面的风寒。
可是就算这样,在双脚没有踏足地面,沈立冬提吊着的一颗心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而谢朝云似看出了这一点,他也不再急速而行,而是放缓了速度,侧目对她扬起一个明灿的笑容。
“小丫头,相信我吧,相信我能保护好你,相信我能让你安全的,你就睁开眼睛看一看脚下的风景,或者抬头看看天上的风景,真的是风景不错哦,朝云哥哥绝不会骗你的,相信我好吗,小丫头,睁开眼睛吧。”他的语调柔柔的,在静夜里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而沈立冬在这样轻柔的声音里竟是莫名地睁开了眼睛,顺着谢朝云那含笑鼓励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风景。
脚下的风景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漠,看着不知道为何,沙土的色泽竟然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透着几分迷离的梦幻,而抬头,一轮明月高高悬挂空中,这月亮是如此地明亮,如此地圆润,仿佛只要你伸出手去,便能触碰到月亮的边缘似的。
“朝云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来不知道荒洲城还有这么一处风景的?”沈立冬惊叹面前的风景,望着那几乎碰到她的月亮,她的唇角不曾察觉地弯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你若会知道这样的一处风景才怪呢。要知道,从五年前一到了荒洲城,小丫头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的土地上都长出庄稼来,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怎么繁华起来,甚至还要想办法怎么去护着家人,怎么去救治那些深受病魔折磨的患者,时不时地还要打抱不平一些,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碌,哪里还会注意到身边路过的风景呢。想来,这五年来,小丫头从来都未曾停留脚步,好好地欣赏过身边的风景,也不曾停留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歇息,让自个儿放松一下。哪怕就算我再怎么想要守着你,护着你,不让你费神这个费神那个的,小丫头自个儿还是有办法找到其他事情去忙碌的,不是吗?”说到这里,谢朝云抱着沈立冬飞向靠近月亮最近的那块大石上,此刻的他,唇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涩,似对某些事情感到无力得很。
可是对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似又应该心怀感激,因为若非小丫头这些年匆匆忙忙的,一直都不曾顾及她感情方面的世界,那么今时今日,能够留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最终能够等到这个小丫头的人,就未必会是他谢朝云了,不是吗?
因而——
“我似乎还得感激这样的一个冬儿,这样一个你,就算将来小丫头还是要继续忙碌着这些事情,但是只要我知道,小丫头的身边会有一个我了,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所以,所以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小丫头,今时今日你是否可以明确地给答案了呢?”说完这番话,谢朝云直直地盯着沈立冬的唇瓣,期待从她口中听到他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
而这沈立冬不知道为何,面对谢朝云那灼灼的目光,竟是莫名地避开来,转移了视线,目光只专注面前那银光闪闪的月亮。
那谢朝云久久不曾得到沈立冬的明确答案,他的眼眸似暗淡了三分,他缓缓地走近沈立冬的身侧,从身后轻轻地拥住她,一颗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肩头上。“怎么了?难道到现在,小丫头还是没有答案吗?或者还是给不了明确的答案吗?”
这沈立冬听着谢朝云一下子没了精神的声音,她无奈地轻叹一声。
是谁说感情的世界里,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那智商一下子会变得很低很低的,整个人也有可能成为白痴的。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智商低了,也不是感情让人变得白痴了,而是心中的那种无法确定,那种无法掌控快要逼得人崩溃了,因而才会一直求证,一直期待着那个明确答案,哪怕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还是会一直追着那个人要答案,一直不断肯定着那个答案才行。
而她之所以从来不想碰触感情之事,是因为明白感情之事无法掌控,明白一旦涉入感情,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很多事情她担心再也无法冷静处理,因而她才会一直犹豫着,不敢下定决心。
可是,人心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哪怕你再怎么想要守住,哪怕你再不想碰触,该来的还是要来,不会因为你控制了,感情就不会来临了。
因而,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该给的答案也是要给的,因为自从上次她下定决心之后,她就想着,这辈子她想要让自己变得更为幸福一些,更多幸福一些了。
所以——
“谢朝云,你要的答案,其实我早就给了,不是吗?答案也够明确了,不是吗?我早就给了明确答案了,谢朝云,在我佩戴上了你给的血色鸳鸯佩,又在及笄之礼上用了你赠送的白玉鸳鸯玉簪作为束发之簪之时,我其实就已经给了你明确答案了,不是吗?”她盈盈而笑着,转身正视他那张绝美的容颜,第一次,她觉得她也有勇气面对感情问题了。
“可是,可是小丫头,你就不能干干脆脆,明明白白地给我答案吗?”谢朝云心里虽然笑开了花,可是口头上却还依旧追着沈立冬非要亲口承认不可。
“那么,那么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一句话叫做,欲要得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吗?”让她那般明晃晃地承认对一个人的感情,她觉得,她还是很难张口的。
毕竟,感情的世界里,她还是一个新手,一个刚刚入世的新人。
所以,所以她有理由,有绝对的理由不先开口,不是吗?毕竟,情感之事,身为男子主动一些才对嘛,沈立冬用这个理由告诉自个儿,她可以被动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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