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其实你和安雅有过一个孩子
“冰箱里只有这些,先凑合吃一口把,等下次买了食材,我再给你做。舒欤珧畱”她说着,将筷子塞到陆霆钧手中。
他温润的笑,“这话可是你说的。冉冉,你要给我做一辈子饭。”
晓冉微愣下,继而羞涩的低下了头。
陆霆钧毕竟是病人,根本没什么胃口,强撑着吃了几口,将碗递给晓冉,“我吃饱了,剩下的你替我吃。”他的语气既执拗,又霸道。没办法病人最大,晓冉拿着他用过的筷子,咬起面条。
“安安呢?”晓冉突然问道嫠。
“被我爸带回北京了,等我病好些,就去接他回来。冉冉,你放心,我承诺你的,永远都不会变。”陆霆钧牵住她的手,温柔抚慰。
晓冉点了下头,没在继续追问。她想爱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彼此信任。
吃过饭,晓冉要送他回医院,陆霆钧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像个孩子一样的执拗着。他拥着她柔软的身体,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不肯放手菱。
“陆霆钧,你闹够了没有。”晓冉有些恼了,他堂堂一军之长,居然耍起无赖。“你如果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
“如果你真的忍心,我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你今晚不来,我也没打算过离开这儿。”陆霆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环的更紧了。
晓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陆军长在外叱咤风云,在他面前偏偏像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孩子。但好在晓冉是了解他的,他做任何事一定有着某种目的,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究竟怎样才肯回医院?”
“你陪我一起回去,不许再离开。冉冉,你逃一次,我就追一次,我不在乎身上伤不伤,痛不痛。我只在乎你,就算死在你面前,我也不在乎。”陆霆钧躺倒在沙发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都有些吃力。终究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固执的抱着晓冉不肯放手。
晓冉清澈的眸子有几分暗淡,她又何尝不挣扎纠结。“我,我不太方便出现在医院,陆部长……”
陆霆钧总算是懂了,晓冉定是去了医院,只是那时他还在昏迷,老爷子想必是给了她难堪的。晓冉隐忍,绝不会和他抱怨半句,但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老爷子回北京了,医院里现在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到老爷子耳中,冉冉,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爸的事儿,我会尽量周.旋,不会让老爷子再拿他开刀。”
晓冉多少还有些犹豫,但看到他疼的额边都是冷汗,顿时心就软了。“好了,我答应你。”
晓冉开车送陆霆钧回医院,起初陆霆钧还能强撑住,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昏迷了。晓冉更慌了手脚,掏出陆霆钧的手机,拨通了林进的电话。
陆霆钧被再次推进了手术室,晓冉和林进站在手术室门外,她双手紧握在身前,紧张的几乎不敢呼吸。深夜医院的长廊寂静的让人害怕,室内温度超过二十度,但晓冉依旧觉得冷,很冷啊。
好在并没有多久,手术室上的灯就熄灭了。主治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来,不急不缓的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他与陆霆钧年龄相当,这样年轻的医生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医生,他怎么样了?”晓冉走过去,略微急迫的问道。
医生笑了下,微眯了眸子将晓冉从上大小打量了一遭后,才开口,“你就是他的那个女孩?人是挺漂亮,不过……”他耸了耸肩,似乎想说漂亮的女孩到处是,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晓冉此刻没有心情听他调侃,不由得提高音量,又问了句,“他到底怎么了?伤的重不重?”
“放心,死不了。”医生嬉笑了声,国内骨科如果他说自己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了。折了两根肋骨,他保证两个月内,陆霆钧一定会像原来一样活蹦乱跳。他丢下一句后便向外走,在经过林进身边时,又起了几分兴致,开口道,“你们家陆军长可真够强悍的,一般人肋骨断了疼的根本不能动,他带着伤还能到处跑,这一点倒是值得我钦佩。”
林进脸色沉了几分,而一旁的晓冉脚下一个虚软,险些没跌倒在地。他不顾死活的跑回别墅,就为了给她做一顿饭,洗一次衣服。如果今晚不是她也在想着他,不是她恰好回到别墅,是不是他就要死在那里了。
病房中,陆霆钧依旧在昏睡着。因为医院里都换成了陆霆钧的人,他再次进手术室的事并没有传到陆震川耳朵里。晓冉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桌案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有陆部长打来的,也有傅继霖的电话。晓冉并没有去接,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有立场。
陆霆钧醒的很快,翌日,天刚微微放亮,他就醒了过来,动了下身子,伤处还隐隐痛着,却比昨日好了很多。晓冉就睡在病床边,头枕着床沿,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露出半张白皙的小脸。他温润的一笑,手掌轻轻的抚摸上她脸颊。
晓冉浅眠,睫毛轻颤了两下就醒了,见他半靠在床头看他,面颊微微一红,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此刻的模样会不会很狼狈难看?女人啊,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的。“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来吧。”她快速坐起来,刚要转身,却被他唤住了。
“冉冉,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他笑着,侧开了一点位置,“上来躺一会儿,谁允许你在这儿守了一夜的。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
晓冉白了他一眼,有几分委屈,分明是他让她不许离开的。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陆霆钧脸色又沉了些,“不是有客房吗?再不济也有沙发吧,就这么傻乎乎的坐一夜,你是故意想让我心疼是不是。”
晓冉低了头,没再反驳什么,反正现在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是错。她在陆霆钧目光监视下,慢吞吞的爬上床,倒在他身侧,又刻意的避开了一些空隙,生怕撞到他伤口上。陆霆钧倒也没将她困入怀中,放任她安静的趴在身旁,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安晓冉。温心也贴心。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合起的眼帘又突然睁开,对他道,“昨儿你有几通未接来电,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紧的事儿。”
“嗯。”陆霆钧淡应了声,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随手翻看着。他先回了陆震川,简单的报平安,又解释了下昨夜睡熟了才没听到电话,那边似乎有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很多时候,比起父子,他们的相处更像是上下级。
因为陆霆钧身上有伤,并不能再胡乱的走动,他打电话也没背着晓冉。他看到未接来电中有傅继霖的电话,快速的拨了过去。那边似乎很安静,傅继霖说他也在医院,他年迈的姑姑病重,去医院探望。
听说了陆霆钧出车祸,傅继霖十分关心,若不是碍于北京那边脱不开身,只怕早就飞过来了。陆霆钧和傅继霖说话的时候,与和陆震川有明显的不同。他眉宇都是温润的,语气也轻松了起来。电话那一端,傅继霖似乎说了什么,陆霆钧含笑不语,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旁安睡的晓冉。
而那一面,傅继霖是的确忙的团团转了,军区事情本就多,又赶上年迈的姑姑重病入院,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年事已高,家里人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少不了还是悲伤沉重。
傅继霖自小和姑姑的感情最好,他是家中独子,父母过世之后,姑姑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他一直不曾娶妻生子,为了这事儿,姑姑也没少在他跟前唠叨,但他就是汤水不进。有几次,姑姑都无奈的叹息,欲言又止,那神情莫名的沉重。
病房中,老人虚弱的躺在**,傅继霖坐在床边,双手握着老人骨瘦如柴的苍老手臂。“姑姑,医生说您恢复的不错,您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善意的谎言,有时也是必要。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你也不用安慰我,活到这个岁数,我也知足了,你姑父在下面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去跟他团聚了。”老人的心态很好,虽然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她是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病房中,堆满了学生送来的果篮和鲜花,有些学生甚至是国内外知名的音乐家。
傅继霖紧握住老人的手,低头沉默不语。却听老人又道,“昨天睡觉,我梦见了小雅,她怀中抱着个小婴儿,哭着喊我姑姑。”
‘小雅’这个名字,让傅继霖高大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下,他一直在刻意的去忘记,想要将安雅从脑海中抹去,而这个名字,依旧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懂,他与安雅之间有过一段无法抹掉的过去。
“您说过她是您最得意的学生。”傅继霖陪笑着说了句。
提起安雅,老人的眼睛亮了几分,含笑说道,“小雅啊,那是可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才女,一曲《月光》,惊艳了整个音乐学院。当时啊,追求她的男生能从北京城排到黄浦江去,还真是空前绝后。如果不是遇见你,她早就作为交换生保送到维也纳了。”
老人的话让傅继霖一震,他和安雅的关系一直很隐秘,没想到姑姑却一直看在眼里。维也纳交换生?呵,他从来不知道安雅那么优秀。是啊,他除了知道她像雪烟一样会弹钢琴,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他很少询问她学校的事,即便她有事提及几句,他也会不耐烦的岔开话题。他们在一起时,做的做多的事,就是他站在钢琴旁听她弹琴。
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晓冉包中掉出的情书。她尴尬的急忙收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怯怯的解释,“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塞进包里的。”而他只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没关系。”
‘没关系’的引申义,不过是‘不在乎’。现在想想,当时的他真够混蛋的,那时的安雅该有多难过。
“你别以为姑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安雅那眼神就不对。那时我也是怀疑,直到后来,安雅拒绝了作交换生的机会,我就肯定,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事。”老人或许说了太多的话,气力不足,开始急促的喘息。
傅继霖动作轻柔的给老人抚着背顺气,温声说道,“都那么多年的事儿了,还提她干嘛。她毕业后就回老家了,我们也没再联系过。顾及她早结婚生子把我忘了。”
老人叹了声,无奈的摇头。沉默了许久后,才又道,“毕业的时候,我挽留过她,让她留校任教。但她拒绝了。我问她理由,她又不肯说,直到后来,她哥哥找上门……”老人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心率急剧上升。傅继霖慌了,匆忙的喊来了医生。医生给老人注射了药剂,病房门一阵的忙碌,气氛异常紧张,许久后,老人的情况才稍稍稳定下来。
傅继霖跟随主治医生一起走出病房,医生一脸沉重的对傅继霖说,“傅将军,您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我们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老人昏睡了一天一夜,傅继霖丢下工作陪在医院,老人的两个孩子也都陪着,在老人昏睡的时候,不停的抹眼泪。
老人醒来后,仍旧笑着安慰孩子,目光最后停留在傅继霖身上。“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继霖说。”
病房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傅继霖坐在床边,屋内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傅继霖有一种预感,老人想和他说的一定与安雅有关。果然,老人唇片颤动了几下,开口吐出了安雅的名字。“安雅,她是个可怜的女孩。”
傅继霖不语,那些曾经,似乎恍若隔世,他不太想去回忆。“姑姑,都过去……”
“不。”老人摇头,目光有些微的涣散。她没有看傅继霖,一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继霖,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也答应过你父母,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是,这几天我反复的考虑过,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傅继霖沉默着,他一时间竟猜不到老人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他与安雅,二十几年前就结束了。那时他以为安雅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攀高枝,现在他知道,或许他错了,安雅只要放弃他,她就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他的确误会了她,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是对是错,也早已随风而逝了。
但老人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傅继霖致命的一击,老人有些吞吐的说,“继霖,其实你和安雅有过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傅继霖几乎不可置信,“姑姑,你,你说什么?”他放慢了语气,再次询问。如果不是老人的神智还清醒着,他一定会以为,姑姑是魔障了。
老人叹息着,笑容有些苦涩。她是心疼那个叫做安雅的女孩。那么倔强,又那么坚强。“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什,什么时候的事?”傅继霖的声音微微的发颤,这件事对他来说的确太意外了,也太震惊。
老人又开始咳,许久后才面前止住咳声,断断续续的回忆起来。“是安雅毕业不久,那时候正赶上你去军校进修。安雅的哥哥找上门,向我们家要一个说法。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安雅怀孕了,看样子都已经三四个月了。”老人又重重的叹了声,“你妈那性子你是知道的,一门心思的以为安雅是想攀龙附凤,话说的也重了些。”
老人的话虽然打了折扣,但傅继霖却明白,他妈那张利嘴,向来是不饶人的。话只怕是说的很难听了。
但当时的情形,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至今,老人回忆起来,都觉得心口微疼。安雅被安国梁连拉带扯的来到傅家。傅母一听说这个女孩怀了她儿子的孩子,冷嘲热讽的说安雅不检点,麻雀想要变凤凰,借着肚子上位,就以为真能嫁入名门了。话越说越难听,安国梁气的不轻,又无从反驳。毕竟安雅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