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林叶沙沙作响,发出一阵低语。舒残颚疈蝶舞却已对周围之事完全不觉,脑海中只是不停回想着凌天痕的那句话:“我要寻的,本就不是云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云蝶舞?何况,你本该是云蝶舞的。”天痕寻的不是云蝶舞,又是谁?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而是从异界穿越而来的魂魄了?那么,他说自己本该是云蝶舞,又是什么意思?
“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吧。”凌天痕席地而坐,拉着蝶舞坐在自己身边,“我说寻你的事情,不必多对你解释。以后,你自然便明白了。只是,关于你的身世,却有一段故事。你有没有听云丞相说起,你小时候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后来得了一场大病,才性情大变,变得胆小懦弱?”
“嗯,前些日子,爹爹确实说起过这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云丞相和上官公主这样性格刚烈的人,怎么会生养出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儿?难道,就是因为一场大病,便能使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
蝶舞微微沉思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说不定会有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却在想:连自己的魂魄都可以莫名其妙地从异界穿越到玄天大陆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峥?
仿佛看透了蝶舞的心思,冷天痕拉过蝶舞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玩弄,笑着道:“你是在想,自己的魂魄可以从异界穿越而来,云蝶舞因为一场大病而性情大变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是不是?”
蝶舞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办法否认。看来,天痕确实知道现在的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那么,他说他来寻的是自己,而并非云蝶舞,是真的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如何,是烙印在一个人的灵魂之上的。就算大病一场,会影响一个人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完全颠覆。除非,这个人体内的灵魂已经变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的魂魄。客”
凌天痕的话让蝶舞全身生起了一股寒意。恍惚之间,她似乎猜到了凌天痕要说的是什么。只是,这种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听凌天痕亲口说出来,总是难以置信。
果然,凌天痕说出了蝶舞心中所才想的话:“蝶儿,我说你原本便是云蝶舞,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在玄天大陆出生的云蝶舞,是你现在的**,也是你现在的灵魂。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云蝶舞。”
就算提前才到凌天痕想要说什么,蝶舞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扑进了凌天痕怀里:“怎么会这样……天痕,你哄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我占据了云蝶舞的身体,夺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会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故意编出这些瞎话来哄骗我的,是不是?”
“蝶儿,说什么傻话呢?我的话你也不信了?那我便跟你再详细说说好了。免得你不信。”轻轻将蝶舞拥在怀里,凌天痕爱恋地抚摸着她满头柔滑的秀发,“十六年前,你在这个玄天大陆出生。然而,你前世的仇人却不愿放过你。对你使用了血图移魂咒,将你的魂魄与异界一个女孩儿的魂魄进行了对换。将你的灵魂放逐到了异界,想让你永远游离在玄天大陆的六界之外。”
“血图移魂咒?”
凌天痕点了点头:“血图移魂咒是魔界的一种逆天移魂咒语。由于这法术要打破轮回之理,将两个不同世界的灵魂进行对换,所需的牺牲也极为巨大。涂炭上百生灵,以鲜血画成阵图,方可施展,用以交换灵魂。而移魂的双方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刻出生的同性。并且,只有在双方都濒临死亡时,才可以施展。不仅如此,施展法术之人,本身的力量也必须极为强大,才能使法术成功。”
蝶舞眉头紧锁,垂头道:“居然有人与我有如此大的仇恨,只为了将我放逐到六界之外的异界,便不惜涂炭上百生灵。”想到这里,蝶舞的心突然沉了下去。若说,自己年幼之时,有人使用血图移魂咒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出了六界之外。那么,半年前自己的灵魂回到玄天大陆,便是有人再次施展血图移魂咒将自己的灵魂换了回来了?这个人……
心中发寒,蝶舞缓缓抬头,定定望着凌天痕的眼睛颤声道:“天痕,是你……是你施展血图移魂咒,将我的魂魄换了回来,是不是?”
“是!”凌天痕竟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没有半分彷徨和犹豫。
“你……你也为了我,残杀了上百无辜的生灵?”
凌天痕点了点头:“不错,不以上百生灵的鲜血绘制阵图,是绝对无法施展血图移魂咒的。蝶儿,我早说过,为了你,便是要我与世人为敌,与六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屠杀上百生灵又算得了什么?”
“你!”望着凌天痕唇边那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蝶舞也说不清,心里多他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下。她不明白天痕为什么会为了她不惜如此,这样的深情,怎么能不让她心里感动。然而,就算为了她,他也不该杀死上百的生灵啊!
心中的爱恨交织在一起,蝶舞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猛地抓起凌天痕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鲜血立刻沿着伤口涌出。顺着凌天痕的前臂流淌而下,从肘间一滴滴低落。
凌天痕微蹙了一下眉头,便笑着轻抚蝶舞的秀发道:“你若是恨我,便将我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吃了,也由得你。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咬哪,就咬哪好了。”
“你欺负人!”蝶舞松开口,立刻伸出双手,用雨露甘霖给凌天痕疗伤。方才一口咬下去,她便后悔了。这一口咬在凌天痕身上,便如咬在自己的心里一般,说不出地刺痛。怔怔看着凌天痕的伤口在自己指尖愈合,蝶舞揪起的心才慢慢放下。这一刻,她也明白了,自己爱凌天痕爱得又多么刻骨铭心。
“你不生我的气了?”等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凌天痕才拿出一方绢帕,去擦手臂上残留的鲜血。
蝶舞取过凌天痕手中的绢帕,仔细地替他擦去了手臂上的血痕:“罢了,看来,我终究是没法恨你的。你是正人君子也好,是滔天的罪人也罢,我心中都喜欢着你。想要恨,也很不起来。况且,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这份罪孽,本就该我来担。我……”
凌天痕一只手叼住了蝶舞拿着丝帕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纤腰揽入怀中,紧紧吻住她的樱唇不放,唇舌与她抵死缠绵。
“若不是你怕你身上的寒毒发作,我绝不放过你……”许久,凌天痕才放脱蝶舞的唇,却仍将她抱在怀中不愿放开,“蝶儿,你不必觉得难过。我知道,你得知我杀死百人勾画血阵,换得你魂魄回归,一定会觉得内疚。所以,我专程派灵奇到五国各处寻找来一百名即将被处死的死囚。这些人早晚是要死的。我虽然杀了他们,却不能算滥杀无辜。”
蝶舞眼中闪出了欣慰的光芒:“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害得我白白伤心!”
凌天痕长长出了一口气,用一双紫眸定定凝视着蝶舞道,“我就是希望你明白,我凌天痕并非如在你眼前这般温柔随和,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我要得到的东西,纵使拼得尸骨如山,也一定要得到。在这六界之中,我最想得到,便是你。你若不喜欢这样的我,现在就逃开,或许还来得及。等到我情难自已之时,你再想逃开,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伸手抱住凌天痕,蝶舞将头倚到他怀里:“我哪里有资格数说你?我自己就是个出手决绝的人。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本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若对我不放心,不妨也在我心口刻上魂魄引,好叫我不敢再喜欢上别人。”
凌天痕笑着调笑道:“魂魄引就不必了。你若敢喜欢上别人,我便将那人碎尸万段,再将你夺回来好好凌虐到死,方才罢休。”
“好……唉……”蝶舞答应了一声,又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飞烟和子空。若是他们两个也能像我们这样,我就不必为她们操心了。”
“他们的事情,你本就不必操心。人灵疏途,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是外人能够插手得了的。你也不便强加干涉,就随他们去吧。”
蝶舞直起身:“天痕也知道,飞烟是御风刀剑灵的事情?”
凌天痕淡然一笑道:“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多。只是,许多事情对你来说,还太过遥远,我觉得没有必要对你讲。等你破解成仙以后,我再一一对你说。当前之际,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在夺圣大赛上取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