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是北隅独立岛的国庆日。舒骺豞匫
在十月二十这一天,裴承宣就带着两百名士兵去了首都。剩下的几十个士兵,包括莫离染和蒋莹雪,都成了无人管束的自由公民,整天懒散的满沙滩闲逛。
反正裴承宣临走之前交待过,在他走之后的几天可以不训练,只要不离开驻地就可以了,所以大家玩儿得毫无压力。
礁石上,穿着厚厚毛衣的莫离染和衣着清凉的蒋莹雪并肩坐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得远处沙滩上晒太阳的大兵们频频注目。
自从莫离染流产的事发生以后,就只有蒋莹雪一个人和那些男人们一起训练了,这么多天的无聊生活,憋得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几天休息的日子,当然要和莫离染好好聚一聚灏。
“莫儿,为什么你不跟裴承宣一块儿去首都?”
蒋莹雪侧眸好奇的看着莫离染,瞧着裴承宣临走前在宿舍跟她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她还以为莫离染会感动得抱住他,跟他一起去首都呢,结果这丫头竟然就这么挥着小手送裴承宣离开,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叫上她一块儿来这儿玩……
“他就走四天而已,四天之后就回来了,我干嘛要跟着他一起去?姐姐,我没事儿跟着他一块儿长途跋涉的,累不累啊?韶”
莫离染侧眸调皮的笑着,她才不会跟着去受那份罪,她有点晕车啊,四天不见又不会死人,可是来回折腾没准真能死人。
以前跟着那伙盗墓贼一起,时常在车上,她几乎每天都要吃晕车药,尽管吃了晕车药多数时候还是会吐得昏天暗地。所以那时候她下车了几乎就晕头转向了,哪里还顾得上跟着人家进墓群?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好爱裴承宣了。”
蒋莹雪有些纠结的看着莫离染,这两人才结婚一个月,按道理,人家新婚燕尔的都是黏得跟蜜糖一样,上哪儿都不离开对方的视线的。怎么到了莫离染这儿完全不一样了?明明可以跟着去,却选择一个人留在这儿清闲,她是怎么忍心面对裴承宣临走前那恋恋不舍的眼神的?
“我对他真的很坏么?”
莫离染扶额,满头黑线。怎么谁都说她对裴承宣不好,其实她觉得自己对他还算可以吧,虽然不是贤妻良母的料,也没有为他洗手做羹汤什么的,但是至少唯为他马首是瞻的吧?
还有,一直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跟他红过脸吵过架吧!
“你自己觉得呢?在你们房间看着他凝望你的眼神,我都不忍心了,要是我我立刻就上前抱着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哪像你,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也就算了,在他转身走之后,你还敢挥着小手说,一路走好哦……”
蒋莹雪侧眸赏给莫离染一个华丽丽的白眼,极其无奈的说:“尤其你当时的表情,真是太tm的淡定了,完全没有人家小女人送走丈夫的那种不舍……”
“哎哎哎,就四天而已,至于那么舍不得吗?”莫离染眼角一抽,无语望天。究竟是自己看得太豁达了,还是这些人也太在意生离死别了?
“怎么不至于?你瞧人家裴承宣不就至于了么?”
“算了算了,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去,问候一声,弥补一下,这样总行了吧?”
蒋莹雪白了一眼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儿,活该裴承宣倒霉。不过要是这丫头爱上的人是容玉珩,不知道容玉珩能不能习惯她这淡然的性格?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个大兵敲开了莫离染的房门。因为裴承宣走了,所以莫离染搬去三楼和蒋莹雪一起住,这会儿蒋莹雪正在食堂吃饭,莫离染懒得去食堂,所以在宿舍吃泡面——
“嫂子,有人找。”大兵微笑着看向吃泡面的女人,老大一走,她就开始虐待自己了,要是老大知道她不吃饭天天吃泡面,估计嫂子又该挨批评了。
莫离染看向门口,见大兵退后一步,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蓦地一怔,莫离染握紧了手中的叉子,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谢谢你带我来。”容玉珩侧眸看向大兵,温柔的说了一句,然后大兵就离开了。容玉珩走进屋中,莫离染这才回过神来。
心里浮现着容玉珩曾经给她买过验孕棒的事实,她抿紧红唇,一句话都没有说,继续低头吃着泡面,连搭理他一句都嫌多余。
“你和云卿一样,胃都不是很好,怎么偏偏还吃这没有营养的东西?”容玉珩坐到莫离染对面的凳子上,心疼的看着她。
这么久不见,以为见了面之后她至少会有点惊喜,结果却是这么的平静,仿佛来的只是个陌生人。容玉珩心底有些难明的情绪,微微握紧手指,盯着一声不吭的莫离染。
“你大哥一直疼着我,宠着我,不让我吃这些东西。很久没吃了挺想的,现在他不在,我当然得抓紧时间大快朵颐。”莫离染淡淡的回答,漠然吃着自己的东西,仍然没有抬头看一眼容玉珩。
虽然容玉珩的确对她好得没话说,虽然他曾经差一点为她而死,可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始终无法原谅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她的语气,平淡得好像白开水一样,听不见一丝波澜起伏。容玉珩眉头轻蹙,凝着她的容颜,那张熟悉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色彩,是那么的苍白……
可是她却淡然的说着那么伤人的话。她明知道他对她的情感,却口口声声都是裴承宣对她的好,每一个字都是在炫耀她和那个男人的幸福。似乎她是有意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很幸福,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莫儿……”
“容玉珩,你该和云卿一样叫我大嫂才对。”
莫离染放下叉子,抽了一片纸巾一边擦着嘴一边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漠的说。她不在乎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害他,甚至于她是存心在伤他的心。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男人,不好好的伤他的心,她怎么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叫你大嫂。”容玉珩收回目光,看着房间中的摆设,藏起了心里那股子落寞和悲伤。明知道他不可能接受她是他大嫂的事实,明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叫她嫂子,却这么残忍的提醒他,她真的变了……
“是来找云卿的吧,他在四楼的第三个房间,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带你过去了。”莫离染将纸巾扔进面桶里,然后自顾自的站起来扔垃圾,视容玉珩如无物。
“莫儿,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容玉珩终于受不了她的冷漠,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一向温柔的眸中有丝丝悲伤隐隐闪现。
莫离染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几十厘米的容玉珩,嘲讽的笑道,“我们曾经很熟吗?我记得不是一直如此么?何况我现在结婚了,有老公,总得避嫌你说是不是?”
避嫌,呵呵,她这样的态度绝对不止是避嫌。
容玉珩的手指按住她的肩头,紧张的看着她的眼睛:“莫儿,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对我哪儿不满意你说出来,我……”
“容玉珩,请把你的手拿开,”莫离染看着放在肩上的手,极其憎恶的勾唇冷笑,“我跟你没那么熟,别碰我。”
这样的态度,还只是避嫌而已吗?容玉珩见她越是这样,越不撒手,反而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里有种直觉,也许她已经知道了他替她买验孕棒的事,也许她已经恨死了他!除了这个原因,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好,你问我为什么,那我先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莫离染悲伤的望着他笑,“我和我的孩子哪儿招惹你了容玉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果然知道了。
容玉珩微微一怔,然后才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温柔,解释道:“你误会了,的确是我给你买的验孕棒,但是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莫离染摇摇头,笑得眼泪都快流淌出来,“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你是怎么忍心那样做的?容玉珩,你的一个小小手脚,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是么,莫儿。你心里已经认定了那是我所为,我注定会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一辈子被你划入黑名单之中。
可是如果换了立场,如果是我的孩子没有了,只要你说不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呵呵呵,也许你永远不懂,我对你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容玉珩的手指抚上莫离染的脸颊,她不再是以往的不适应,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憎恶和愤怒。她抬手试图推开这人,可是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推不动他丝毫,依然被他用力的禁锢着,抵在墙边——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他微凉的手指扼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唇角,仿佛恋人之间的温存。她恨死了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曾经他的亲吻和轻抚,那些本该都是属于裴承宣的,可是她一时看错了人,竟然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吻过,抱过!
“是,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你不配!”莫离染愤怒的看着他,他的每一次轻轻的抚摸,都让她怒火中烧,想挣出这囹圄,却始终是力不从心!
“谁配你毫无理由的相信呢?裴承宣吗?”容玉珩悲伤的笑,笑中带着丝丝嘲讽。他冷漠的看着她的脸颊,说:“莫离染,你信不信,将来有一天唯一站在你身边相信你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当你和他最相信的人发生了冲突,他相信的会是那个人,而不是你。你相信他有什么用,到最后一样换不来他的信任……”
“我自己挑中的男人,我了解,我相信他不会怀疑我!”莫离染自信的瞥着容玉珩,虽然心底隐隐知道,裴承宣也许不会一辈子信任自己,可是她不想此时此刻在容玉珩面前失了信心,她告诉自己,她的丈夫不会怀疑她,一辈子都不会。
“呵呵呵,莫儿,现在这么信心满满,到时候恐怕会更失望呢。”容玉珩被她眼中的信任伤得透彻,世界上的人都知道验孕棒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精确,可是她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他身上。此时此刻,又偏偏对另一个男人如此信任……
她这种执拗的眼神,让他嫉妒死了裴承宣!
他嫉妒得发狂!
“你以为他会跟你一样吗?”莫离染被他的话说中了心底隐藏着的恐慌,所以变得躁怒。是,她害怕裴承宣不会信任她,她害怕裴承宣有一天会因为她做过的事而抛弃她,离开她……所以她辛苦的将自己来北隅市的目的藏得很深很深,就是怕哪一天被他发现……
可是,既然自己敢觊觎容家的陵墓,这件事就迟早有被揭穿的一天。也许用不了多久,裴承宣会发现她的真实目的,然后不再爱她……
“容玉珩,裴承宣比你好百倍千倍,你会做的龌龊事,他永远不会做!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舍不得伤害,也绝对不会伤害。”
也许是被容玉珩气得心神都乱了,莫离染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愤怒的看着他,又说:“以前你救过我一命,现在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了,以后大家各过各的,请你不要再扰乱我的生活!”
“这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么?”容玉珩被撕心裂肺的痛楚冲昏了理智,他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隔绝在世界之外,还准备老死不相往来,呵呵呵,这样的事他绝对不允许!
“反正你这么恨我了,不如让你多恨一些。”他眼睛里浮起丝丝血丝,燃烧着怒火,低头覆上她的唇,恨恨的**!
他倒想知道,如果今天他在这里要了她,以后她还能怎么告诉他,大家各过各的,不要再扰乱她的生活——
“容玉珩,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莫离染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别过头错开他的脸,害怕且愤怒的看着他!以前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强吻她,自从知道她结婚以后,在浴室中他冒犯过她一次,被裴承宣撞了个正着,现在竟然在部队里也敢这样!
这里是部队,到处都是裴承宣的人,尤其这屋子中还住着一个爱慕着裴承宣的女人!
莫离染不敢想象,要是一会儿蒋莹雪吃饭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这一幕,爱着裴承宣的她会不会愤怒的将这件事报告给裴承宣?想到这个可能性,莫离染就慌了,如果蒋莹雪向裴承宣告密了,她和他指不定又要发生什么样的误会了!
可是莫离染此刻想不到的是,门外的确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确是刚刚从饭堂回来的蒋莹雪。但是她听见里面的动静之后没有立即推开门,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
她听见了他熟悉的声音,她知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里面。可是她没有推开这扇门的资格,在他没有主动拉开门出来以前,她不能越雷池一步。
破坏了他好事的结果,她难以承受。
所以现在她静静的站在门口,守着这扇门,阻止任何一个想进去的人进入这里。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只要他不让她进去,她就不会让哪怕一只蚂蚁爬进去——
“你放开我!”莫离染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容玉珩,试图离开他的禁锢。容玉珩见她挣扎,于是将她禁锢得更牢固,让她找不到一丝逃跑的空隙!
“放开你,然后任由你和我从此分开两个世界,任由你将我划入黑名单么?”容玉珩锁着她白皙的下巴,不让她乱动一下。
“我可以包容你的任何调皮任性,唯独你说要离开我,我绝不答应。哪怕你嫁给别人我都可以容忍,只要你快乐,我可以逼迫自己少见你,少打扰你——可是你想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恕我办不到!”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莫离染挣扎不开,于是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低吼道!
“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你和他,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他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越到床边,将她按在身下——
他……他要强|暴她!
莫离染惊慌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睁大着无助的眼睛惶恐的低吼:“容玉珩!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嫁了人的女人,你不可以这样……”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爱你不比他少!甚至我认识你比他更早,为什么对你付出了一颗真心之后你却嫁给了他,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从此和我不相往来!”
容玉珩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覆在她身上的他俨然一头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雄狮,咆哮着撕扯她的衣裳,毫不留情的亲吻着她的肌肤。
“我是你嫂子啊……”莫离染无力反抗他的强势,可是一心只有裴承宣的她又怎么能够屈从于他身下,她不可以让他那样子做,她不可以对不起深爱自己的裴承宣……
“这世上,我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嫂子,最恨的三个字就是裴承宣!!”容玉珩抬起头扼住莫离染苍白的脸颊,阴狠的说:“莫离染,你已经耗尽了我的耐心!曾经你告诉过我,我们可以一直温暖下去,我信以为真,憧憬着和你相恋,结婚,白头偕老。可是你背弃了这个承诺,投入了他的怀抱!”
莫离染抗拒着他手上的动作,耳边是他悲恸的控诉!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他扯下的领带反捆在头顶,那质量良好的布料,将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手腕挣得生疼,也没有挣出半分!
“后来我差一点为你而死,你答应过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跟他有任何来往,你会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结果呢,我还躺在病**,你就跟他双宿双栖,再也不过问我的死活——”
看着她被绑住了双手的模样,看着她惶恐害怕的眼神,他的心在痛,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悲伤再怎么流泪都无法浇灭心中的恨意!
“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心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胸口为你挨了一枪,结果伤口还在流血的时候,你又和那个男人联手在我的心脏刺了狠狠的一刀,连句抱歉都没有留下!你知道我那段时间一个人在医院是怎么过来的吗?”
“门外有一点点的动静我都欣喜的以为是你来了,每一次直起身看着门口,痴心的等着,结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那时候我恨死了你,可是又忍不住想起你,继续憧憬着你会回心转意……”
“你知道我听到你和他结婚的消息时,是怎样的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