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景墨的心意,车外阳光颇烈,不忍他在车外长时间驻足,墨惜颜撩起车帘道:“回去吧,我们三日后便会回来,你在府中等我们平安归来便是。i^”
瞅见景墨眉宇间的忧色,墨惜颜不由放柔了语声,道:“听话,外面日头烈,站久了容易患‘暑气’,你可不要跟着驸马一块儿病了。”
用眼神示意景墨进府后,墨惜颜放下车帘吩咐道:“走,进宫。”
叶可欣闻言,当即一扬马鞭驱车离去,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响彻在僻静的西兰街里,单调,亘古,沉重。
景墨立在阳光里,一直张望着马车远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的尽头,隐入他看不见的另一条街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公主,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的。
在心底无声地说着,他转身走向府门,缓步踏上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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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恸的哭声,飘荡在整座皇宫的上空,让人隔得老远,便能感觉到皇宫里沉闷的气氛。
透过车窗打量着缓缓靠近的巍峨皇城,耳听里面如泣如诉、甚是凄凉哀婉的哭声,秋海棠蹙了蹙眉。
“一直以为,皇宫繁华,让人向往,但今日一见,我宁愿住在山野,也断不想踏进皇宫一步。”
墨惜颜瞄他一眼,眼神淡淡,“皇宫确实繁华,亭台楼阁名花名草,无不应有尽有,吸引着人们翘首以盼,惟愿自己便是皇宫的主人,可以住这世上最为奢华的寝宫,可以走这世上最为精致的小道。但,人们却不知,如果除去这些,皇宫,什么也不剩下。”
放下车帘,秋海棠道:“所以,我才说我宁愿住在山野。
住在皇宫里,必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阴谋席卷而来,防不胜防。但住在山野,我们便能自由自在,不受各种权势的束缚。”
瞧着秋海棠认真的神情,墨惜颜不由一笑,“你当真愿意住在山野?山野里,可是没有绫罗绸缎,没有锦衣玉食,有的只是粗布麻衣,还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直视着墨惜颜,秋海棠十分认真地说:“只要是和公主在一起,粗布麻衣又何妨?
虽然我不曾下地劳作,但我可以为了公主而学,如此,公主只需在家中休息,由我来耕地种粮,解决一家人的生计。%&*";”
虽然心中怀疑一直养尊处优,从未做过繁杂家务的秋海棠有没有可能学会种地,但墨惜颜还是被他眼神中的真挚所感动,眼睛不由有些热,鼻子有些酸。
弯唇一笑,她向秋海棠伸出了手,怔愣一瞬后,会过意来的秋海棠将手递到了她的掌中,离开原本的座位坐到了她的旁边。
轻柔地揽过秋海棠的身子抱在怀中,她玩笑般地说:“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我可舍不得你下地劳作。你放心,就算某天我们真住到山野里,即使穿得差些,在吃上面,也不用你操心。”
离皇宫越来越近,秋海棠知道她心中必定在想着某些事,而他,不善言辞,无法用言语来安慰她,便只能这般靠在她的怀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会在她的身边。所以,即使姿势有些不大舒服,秋海棠也未曾言语一句,只是任由她抱着,听着她的心跳声。
下了马车,淡淡地扫了眼宫门前的侍卫,墨惜颜道了句:“走吧。”便率先走向宫门,秋海棠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侧。
昭阳的习俗,丧事中女子须穿黑色孝服,而女子的内眷,则是穿白色孝服,所以一进宫门,入目的便是黑白两色。
带着秋海棠来到安置墨芊月的遗体的太和殿,听着殿内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墨惜颜面色一片暗沉。
来到棺椁前点了香,上了烛,她跪地一拜,在伏地的那一刹那,心中闪过决绝:母皇,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墨燃玉这个不孝女,我一定会让她到九泉下,到你面前亲自给你赔罪,你且在下面耐心地等着。
秋海棠不懂宫中的规矩,墨惜颜也不想教他那些繁琐的繁文缛节,只是让他跟着她做,然后跪在她的旁边即可。上了香后,他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墨惜颜一跪到底,然后俯首起身。
自打墨惜颜跨进殿门的那一刻,跪在棺椁旁的墨燃玉,视线便被她身后的身影吸引了过去,待看清跟着她来的人并非是陌如星时,无人看见,那双凤眸深处掠过的暗光。
来到人群中跪下,墨惜颜心绪沉重,却没有一滴眼泪从那双月眸里渗出来。
听着周围嘤嘤哭泣的声响,她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去流,难道那些人的泪腺都如现代功能强大的水龙头,可以随开随关收放自如?
秋海棠自打跪下后便一直低垂着头,唯恐自己过多的举动会引来他人注意,更怕他某一举动不得体,引来他人的议论纷纷,而他被议论事小,丢了墨惜颜的面子事大。
“陛下!”突然,一声高亢的悲呼从殿外传来,墨惜颜心中一震。
凤后来了?
自她进殿那一刻,她便在殿中不动声色地寻找了一番,却是没有找到凤后和祥贵君的身影,她不免心中担忧他二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譬如被墨燃玉幽禁起来什么的,此时见凤后出现,她心中顿时落下了一块巨石。
抬眸看去,见凤后身后还跟着祥贵君和墨子卿,她更是放心了许多。
耳听着凤后一路从殿门哭到棺椁前,最终“扑”到棺椁上放声痛哭,口里念叨着“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呢”、“你让我们怎么活”这样哀痛的字眼,她心中如针刺般难受。
其实,她有想过一个问题,那便是墨燃玉为何会那般急不可耐地动手。她有些怀疑,墨燃玉,是不是和墨芊月身染重病的事有关。
大抵是凤后的哀戚触动了某些人心底的情愫,亦或者,那些人只是想在凤后面前装作心痛难耐的模样,殿里方才还只是蒙蒙细雨般的哭声,转眼便俨如瓢泼大雨般狂烈。
在一片哭声里挨到晌午,待墨燃玉安排了在大殿里守灵的人后,墨惜颜在秋海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准备去用膳。
听见细微的争执声,她抬眸看去,便见祥贵君和墨子卿在将凤后从地上拉起来,凤后却是死活不肯,最后竟然抱着棺椁不让任何人拉动他。
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她抬脚走了过去,在几人的身旁站定后道:“凤后,你是现在的后宫之主,你若是倒下了,这后宫必定会乱作一团。
母皇生平得意的事没有多少,最让她得意的,大抵就是有了你这么个好帮手。如今,母皇西去,她必定希望你能继续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如她在时那般。”
凤后双目噙着泪,抱着棺椁的身躯颤了颤,墨惜颜瞧见他的触动,适时道:“父君,子卿,你们两带着凤后下去休息吧,等用完膳再带着他过来,别让他累着了。”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守灵不是一天的事,你们都要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体,别病了。”
见凤后抱着棺椁的双臂终于松开,她返身回到了秋海棠的身旁,与他一道出了大殿,而在殿门外,墨燃玉已经在那里等候她多时。
在墨燃玉身前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她微垂下眼睫唤道:“三皇姐。”
她身旁的秋海棠则是躬身屈膝,作礼道:“海棠见过三公主。”
“嗯。”墨燃玉低低地应了一声,“起了吧。”
“谢公主。”
视线在秋海棠身上扫了扫,墨燃玉问:“怎么是秋侍君进宫来了?你的驸马呢?他怎么没来?”
为了这么个问题你便守在殿外等我出来,果然,你对他有非分之想。当初,可以利用时,你将他推了出来,现如今,你真打算将他从我这里抢回去?我的人,又岂是你可以觊觎的?
墨惜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装作没有发现墨燃玉的心思,带着亲人辞世的一点哀戚和疲惫,答道:“他身子不舒服,我就没让他来。”
“不舒服?要紧吗?要不要叫宫里的御医去看看?”
见墨燃玉问得一本正经,眉宇间隐有淡淡的褶痕,墨惜颜回道:“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但宫里的御医医术总归好些,让御医看看也好。等会儿,我便去看看有哪位御医没那么忙,让她出宫一趟。”
“哪里需要你亲自去太医院,等会儿我便让人带着旨意过去,吩咐一位御医到你府上看看。”
知晓墨燃玉是想吩咐一个完全听命于她的人到自己府上去一探究竟,墨惜颜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来,笑墨燃玉的良苦用心,也笑她的不良居心。
“如此,就有劳三皇姐了。”
墨燃玉见墨惜颜神色疲惫,只当她是累了,却不知她是故意流露出此种神色,道:“御膳房已经准备好了午膳,一道去用膳吧。”
墨惜颜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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