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术律珲踉踉跄跄地迎上前方的人影,昏昏沉沉地跪地参拜,“臣——”一个屁还没放出来,惊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下意识地闪躲,一侧的肩头还挂了彩。舒骺豞匫鲜血喷溅而出,霎时清醒了。。。。。。
“你——”耶律尧骨手提利刃,嗖的一声指向对方心口,半眯着狼眼,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敢隐瞒我?”背对着月光,高大的身躯投下一个狭长的暗影。紧抿着薄唇,彷如一尊冷绝无情的修罗。
“少主!别,别,你听我解释。。。。。。”捂着差一点被卸掉的膀子,惊慌失措地一路后撤。
“解释?”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因为他冰冷的嗓音而覆上了一层冰棱,“若非落儿向我透露了茶花回东丹奔丧的消息,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少主,您听我解释,奴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疼地龇牙咧嘴,捂着膀子的指缝里流泻出浓重的猩红,“奴才是怕少主子意气用事,耽误了即位登基的大事!”伏跪在地,周身剧烈颤抖。
“登基?呵,”笑声嘲讽,“离登基还早着呢!此时你们就这样大摆庆功筵席,母后会怎么想?你以为耶律图欲当真是德比尧舜,将万人瞩目的皇储之位真心禅让于我?那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此时,只要稍稍表现出对权力的热衷,你以为能逃得过母后的眼睛么?”
“可。。。。。。”姑母确实当着两院群臣的面,宣告由少主子继承大统,还擢令两院各部筹备柴册大典来着。
“我问你,茶花都对你说了什么?一一招来!”
“说。。。。。。说。。。。。。木末姑娘没了。。。。。。。”猛吞了两口吐沫,声音小得像蚊子。
“没了?”怒目赫然圆睁,上前就是一脚,“怎么没的?为什么没了?她一点都没对你透露过?”
“没。奴才只是猜测,不敢乱说。。。。。。”撑起仰倒在地上的身子,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
内伤——这一脚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茶花是怎么知道的?远隔千山万水,难道还有人与她互通音讯?”
“是东丹王本人。”吃力地捂着胸口,规规矩矩地跪在主子脚下,“那日,她随我去射兔猎场看热闹,得空与东丹王攀谈了几句。”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放下宝刀,幽暗的眸子愈加深不可测。
“是,奴才也这么想。茶花当日就要回去,硬被我给拦下了。我叫她顾全大局,切不可在要劲儿的时候害主子分心,谁知——唉,这脑袋不开窍的女娃儿,居然把这事跟‘侧夫人’说了!两人近日看似和好了,隔三差五就钻在一起。那丫头心里藏不住话,没心没肺的。我琢磨着,您隔三差五偷跑去‘辛夷坞’的事儿,都得被她给抖露出来!”
“现在还追究那些干什么?人已经没了!”大手紧攥着宝刀上面目狰狞的睚眦,心烦意乱地皱起眉心,“收拾行装,明日启程直奔东丹,我要亲自前往‘辛夷坞’拜祭亡者。”心里暗暗滴血,强忍着冲上喉间的哽咽。。。。。。
落儿敏锐地察觉到他与“送行的那位女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如今听说对方死了,心里怕是早已乐开了花。“瑟瑟仪”刚刚结束,就在第一时间将这见鬼的消息告诉了他。
可是当着她的面,他能怎么样呢?
心里憋着一股闷火,只能跑来这里对着术律珲发。顺便证实一下消息的真假。
他多么希望,这是落儿心生妒忌而捏造出来的谎话,可眼下看来,人是真的没了。。。。。。。
“少主子,何时启程?”脸色发白,吭吭地咳了几声。
“明日一早。”转身望向挂在天边的斜月,嗓音很轻很轻,“借机叫那些忙着拍马屁,疏通走动的都冷静冷静。”
“那京里的事儿?”
“京里没事儿!”凛然回身,“直到登基都没正事!朝堂之上自有母后做主,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叫母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