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初晴,碧空如洗,雀儿跃上枝头抒发着积压在心头一腔憋闷,松鼠在被雪压弯了的松枝间闪烁穿行,停在山路上的驼车埋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大石棚前的石阶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舒骺豞匫。。。。。
大木落紧裹着大氅,对着火堆旁烹煮茶食的男子出神。
眼看着一双麻利的大手将二人冒着风雪采集来的僵果和了些黏米,与取自洞口的一节冰凌一起下了锅。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锅清甜的汤食。
心头莫名搅动着一缕萧然的情绪:他衮袍加身,却实实在在是山里的汉子;她堕落娼门,却曾是养尊处优的宗女王姬。
不禁感叹人世沉浮,流年寂寂,谁堪主宰下一刻的命运?
青墨染指,淡写的总是那一幕醉生梦死;无关风月,奢华的总是那几句梨花清词。
不觉念起没于人海的梦生——
此时,他应在何处?
石棚外一嗓粗犷的通禀惊醒了不着边际的白日梦,洞口闪出的粗圆人影正是裹着厚重棉衣的讹里古。站在洞口观望片刻,疾步上前,拱手参拜,“主子!上京密保,借一步说话。”侧目扫过石榻上的女子,眼中透出几分淡淡的歉意。
打心眼里,他并不愿搭理这名把主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娼门之女。怎奈主子下令他刎颈自裁的时候,此女曾拼死相劝。受了对方的恩惠,也不好总是绷着脸。微微颔首,跟在主子身后步上了滑溜溜的山径。凑近半步,附耳说道,“昨夜里,二驸马常利奚自上京发来密报,数日未见大元帅巡营,料定人已出了京,望太子殿下早作打算。”
“什么,出京了?消息切实可靠?”心头微微一惊,看起来却十分镇定。
“正是,探报说术律大将军也不在军营。两人走得一声不响,身边亦未带多余的兵勇。”
眉头赫然一紧,啪的一拍大腿,“胡闹!身为大元帅擅离职守,万一战事突起,莫不是叫母后亲自披挂迎敌?”
“主子,不是还有您么?奴才以为,这正是天赐良机!”
“什么良机?”厉声呵斥,不以为然地摇了摇了头。
“太子何不借机挑起边关的一场战事,然后——”
“发兵救驾,是么?”早已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不错!”不顾个人死活,苦口婆心地奉劝道,“到那时,可劝说皇后拥立大汗为新帝。如若不肯,便假说皇后死于乱军之中,燔柴自立!”
长睫低垂,清朗的脸庞不见一丝波澜。静默了半晌,扬手弹开枝头的白雪,“孤王想知道,尧骨去了哪里?”
“这。。。。。。”
落玉如烟,一只通体洁白的信鸽从天而降,拍打着翅膀落在了高高扬起的手背上,“孤王听说,大元帅近日里因为一名未过门的侧室,似与母后有些不快。”
“正是。此事奴才也略有耳闻,正是当日渤海王送于大元帅作妾的那名亲女。奴才还听说,此女已有了身孕,却久居别院迟迟未能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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