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峰朝着向弑龙的右肩射了一枪，脸上露出阴邪的笑：“一步一步跪到我面前！”

　　向弑龙单手按着肩上的伤口，冷眼注视着黄少峰。舒榒駑襻他当然不会照做，直直地挺着腰杆，不发一言。

　　“不照做的话，我就让小瑾和你一样断胳膊瘸腿。”说着，枪口对准了小瑾。

　　“住手，别伤害她！”向弑龙高声喝止，膝盖慢慢向前跨了两步。腿上的血擦到地面，白色的地砖划过鲜明的红色。

　　小瑾转头看着他，泪水一下子滑落。

　　“少峰，我求你放过他！”她知道是她害了向弑龙，可是犯毒瘾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脑子不是自己的，心里想的只是快点让自己舒服。

　　“放过他？”黄少峰笑了笑，说，“是他害得我被警察包围，而且地盘移交给山口组，应该也是他的杰作！”扳机扣动，打折了他的右腿。

　　“不，住手，住手！”小瑾大声阻止，抓着黄少峰的衣摆央求着，“少峰，我做你的人质，我和你一起出去，你放过他，放过这里所有的人。”

　　啪——

　　他很不客气的甩了小瑾一巴掌，缓缓道：“飞虎队在外面等着呢。你以为用你一个人做人质，我就可以平安无事吗？”顿了顿，目光看着向弑龙：“我告诉你，不管我能不能逃去美国，他向弑龙今天必死无疑！只是，现在我还不想玩死他！”又一次开枪，打断了他的左手。

　　“额……”向弑龙强忍着痛楚，不发一言，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

　　“龙……”

　　“小瑾，不要求他，我不要紧。”向弑龙看着小瑾，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他努力笑着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衬衫和裤子。他的唇苍白如纸。

　　“这时候还逞能！”黄少峰见不得他这样，再开一枪，打在他的手上，眼神满是怨毒，“我最恨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为什么你是她的儿子，而我只是养子？为什么你那么冷遇她，她依然什么都为你想好，把最好的给你！”他的心里有恨，因为从小到大，不管他多努力，于欣都看不到。就连他的养父甘比诺杰克，也愿意选向弑龙做三合会的首领。

　　至于他，永远只能是辅佐向弑龙的棋子。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差了。

　　“她给我的一切，我根本不稀罕。”向弑龙从来不接受于欣的赐予。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经营来的。

　　“你的不稀罕，却是我最想要的！”黄少峰的脸色转沉，黑眸迸射着冷厉的寒芒，“哪怕是一次也好！可惜，他们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我，即使这么多年陪在他们身边的是我，为他们出生入死的也是我！”随手拿起小瑾身旁的空牛奶瓶，砸碎在地上，“跪上去，跟我磕头，让我放过漆小瑾！否则……”枪口对准小瑾的脑门，双眼微微眯起，充满了威胁。

　　向弑龙抿了抿唇，伸手撑在地上，掌心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刺破。他俯身给黄少峰磕头……

　　“龙，不要！”小瑾满是痛苦的喊道，“为了我不值得。我求你，不要这样！”

　　向弑龙浅浅一笑，说：“小瑾，你一直都对我存在疑问，因为以前的我确实伤害过你。这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为了心爱的女人，就算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不，不要。”小瑾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心痛的几乎窒息，“我不怪你，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怪你。求你，别再管我了。”

　　“啧啧啧，真是鹣鲽情深呀。”黄少峰看着两人的表情，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大手揪起小瑾的长发，没有半点怜惜地拖到自己面前，“你现在说不恨他，但是你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后悔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用力把小瑾的后脑撞到地上，一连几次，直到地上沾上她的血迹。

　　“住手！黄少峰，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伤害她！”向弑龙恨不得立刻上前阻止，可是他的手和脚都中了枪，压根站不起来。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不过是帮她恢复一下记忆，让她可以想起你对她做过的一切！”放开小瑾，手枪继续对准向弑龙，“快点磕头！快！”

　　向弑龙看着小瑾，见她只是昏迷了，稍稍松了口气。他继续朝着黄少峰磕头，额头早已被玻璃碎片刺破。

　　黄少峰就像猫逗老鼠那样，欣赏着向弑龙对自己俯首称臣。

　　这时候，门外穿了警察的叫喊声，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好直升机了。

　　他转头看着向弑龙，略带抱歉的笑道：“原本还想多玩一会儿的，可是警方效率抬高了。所以很抱歉，只能让你找点去见阎王了。”手指按下枪栓，轻轻抵在向弑龙的额头。

　　就在他想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手肘一酸，枪移开了位置，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枪已经被小瑾抢去，用力抵住了他的太阳穴：“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

　　黄少峰怔愣，笑着看向漆小瑾：“想起什么了吗？”他知道失忆的小瑾觉得不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只属于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女孩。

　　小瑾沉默，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否认说：“没有，只是觉得自己会这些动作。”

　　“呵，可怕的本能。”黄少峰浅浅一笑，推开了周围的四个人质，将头凑向小瑾：“开枪吧，与其被那些警察抓回去终生监禁，不如死在你手里，也算是种解脱。”

　　小瑾蹙眉，抓着他站起来：“我不会杀你的，杀了你，我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区别？你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说完，朝着门口大声喝斥：“我已经抓住黄少峰了，你们快点开门把人质救出去！”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人质纷纷被疏散离去。

　　带队的警长看到小瑾制服了黄少峰，慢慢朝着他们走来。也就在这时，黄少峰忽然推开小瑾，右手伸到西装内口袋里，做了一个拔枪的动作。

　　砰——

　　子弹准确地贯穿了他的头部，他笑着倒在了地上，手上拿的只是一包香烟。

　　“少峰！”小瑾不是有意开枪的，她以为他会拔枪，没想到他只是欺骗自己。

　　“谢谢。”他笑着伸手触碰她的脸颊，薄唇翕动，却没有说出声音：如果你爱的不是他就好了。

　　小瑾怔愣，满是悲伤地看着他。

　　黄少峰含笑闭上眼睛，手瞬间垂落。

　　“少峰……”小瑾大声喊他，抿了抿唇闭上眼睛。她还是为他落下一滴眼泪，其实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只是嫉妒让他想得到亲人的认可。

　　可惜，于欣从来没给过他这样的认同。

　　警察清理了现场，小瑾和向弑龙被送到了医院。小瑾的伤做过脑部ct之后，只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向弑龙手术虽然很成功，可是毕竟四肢都中枪，所以昏迷了2天还没有苏醒。

　　小瑾坐在他的病床前，双手用力握着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你要争气点，快点醒来，知道吗？”将他的手送到唇边，“少峰说我恢复记忆会后悔，可是我现在没有恢复，而且也不想恢复。我只要知道你对我好，就足够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然后帮我戒毒。”轻叹一声，看着高易为她准备的镇定剂，小声说，“这几天，我依然很难受，镇定剂帮不了我多久，很快就会没用了。”

　　伸手拨过他额头的发丝，轻抚着他依然苍白的脸颊：“如果我可以戒除毒瘾，你会向我求婚吗？还是你想就这么睡着，让我做一辈子老姑娘？”

　　——

　　“龙，抱紧我。”小瑾小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嗯，你要坚持住。”向弑龙点头，用力收紧了自己的双臂。

　　“好冷，好难受。”小瑾的毒瘾开始加剧，眼泪和鼻涕不停地流出来，“骨头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噬咬……”

　　“我知道，你努力坚持一下！”向弑龙知道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可是这样的痛只能自己挨，别人根本没办法帮忙。

　　他伸手让小瑾咬着自己的手臂，免得她过分用力，咬坏了牙齿。

　　“龙，好难受，好难受……”她虽然咬破了他的手臂，可是身体上虚幻的痛感，还是让她虚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

　　“小瑾，你乖，只要喝了牛奶就舒服了哦。”黄少峰适时的喊她，拿起牛奶在空中晃了晃，尽可能让小瑾看到。

　　“牛奶？”小瑾一个激灵，朝着黄少峰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白色的牛奶瓶，立刻挣扎着想要推开向弑龙，“牛奶，我要牛奶！给我牛奶！”

　　“小瑾，你清醒点，你不能再碰毒品了。我在这里，我们要一起回家，然后我们结婚，生很多孩子！好不好？”

　　“好……”她迷糊地点头，黑眸略带迷离地看着他。

　　“所以你要努力克制毒瘾。只要熬过去，就好了。”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冰冷的额头，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小瑾没有说话，用力点了点头。她要努力克制！是的，为了自己和龙的未来，她一定要努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