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珠是得到了解放和新生,过上了自由幸福的生活,结束了自己的苦难生涯。她像一只鸟儿似的自由飞翔去了,谁知道她带儿子飞向了哪里呢?可是,肖海却没有脱离苦难,他还在那个桎梏中生存着。时间永是流逝,它是不以人的境遇和意志为转移的,人世间已来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叶,伟大的祖国正处于开放改革的热潮之中。
肖海的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孩子们成家立业的问题,儿女们的成家立业是每一个家庭的重量级项目。肖海不能弃之不顾,他把自己的一切放在了一边,为儿女们的成家立业竭尽了全力。
肖海的女儿红艳和儿子洪越的学业都没有成就不能考入大学继续深造。没有别的出路,红艳到肖海的单位当了待业青年,在厂办商店上班,每月也只不过是几十元的收入,虽然如此,毕竟有个着落,也算是有了前途。工作有了,接着就是红艳的婚姻大事,当然,肖海以及齐霸歪都是很重视这个问题的。
要说红艳的外表还是不错的,她的个子是女中的上等个,模样端庄秀丽,只是工作不好,不是正式的是个待业青年。那个时候,人们对改革开放还是认识不足,还特别重视工作的性质,就连找对象都把工作问题看得特别重。所以,红艳婚姻大事不是能够很好解决的,但这还不是最最重要的问题。
首要问题是红艳和母亲及姥姥的关系铁,她听信她们的话。 多年来齐霸歪她做反面工作和“整景”,孩子们根本不和父亲及其一族相近,而红艳的母亲又有她自己的小算盘。齐霸歪是个人类中的怪物,人生观和处事方法和一般人不同,她要是不这么怪癖的话,也不至于她和肖海的婚姻有个悲剧的结局。
她对丈夫很不好,没有尽一个妻子的情意和责任,对她的亲生儿女也不太尽母亲之道,就看是否合乎她的切身利益。红艳的生命构成,是父亲一半,母亲一半。她的思想品德和精神境界,也该是父母的各一半,这是一般的道理,但事实上,并不都是这样的。
红艳假若在这上述方面,各居父母一半,她就具有好坏两极的比重了。这两个比重,是截然相反的,它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如果它们真的同时并存于红艳身上,红艳可就日日斗个不止,无法平安无事。
红艳的实际情况是一边倒,她自朦胧懂事开始,她就受着母亲言传身教的熏染,还有她姥姥的浸染,她和母亲及姥姥成了一丘之貉,她和这娘俩亲密无间,变得歪斜怪癖,可惜了她那姣好的外貌了。她和自己的父亲,一点儿都不亲近,仿佛都不如个外人,从不听信父亲的话。
在她母亲的挑拨教唆下,她对自己的父亲都不好,还能和父亲的家人好吗?尽管她在奶奶家呆到五岁,奶奶一家对她非常疼爱,她都不记得了,就是记得的,她也不领情了。肖兰和红艳是亲生的姑侄,后来,她们不来往,见面也不说话,就好像是陌生人似的。
对于红艳的婚事,肖兰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不能插言,不来往不接触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肖兰心有余悸,不敢给红艳物色人选。其实,那时候,肖兰学校里的青年小伙子有好几个,人品都不错,他们找的对象身价都不高的居多,是临时工,或者是没有工作的。就是凭着红艳的身材和相貌,那学校里的年轻人也会看中。但是,肖兰只能是幻想,不能当这个媒人。
齐霸歪也不能不给女儿找对象,她毕竟是母亲,而且这个女儿,和她亲密,听信她的话。齐霸歪给女儿找的第一个目标,是判过刑蹲过监狱的人,他叫马和安。齐霸歪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她也道听途说,但她还是同意,红艳呢,当然是听母亲的了。
肖海一看这个年轻人就觉得不是个善良之辈,后来,肖海也听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丑闻,心里十分地恼火和忧虑,肖海劝红艳,但,红艳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良言苦口,体会不了父亲的疼爱之心。
为了慎重起见,肖海亲自去公安局调查,结果是这个年轻人的犯罪蹲监狱的事实证据确凿,肖海调查后回到家里,和齐霸歪以及红艳说了全部调查结果,她们还是不放弃。肖海日夜忧虑,女儿嫁给这样的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是女儿和自己不亲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忍心看她一辈子受苦受难?肖海真是日夜揪心,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但是,肖海不甘心,不放弃,他和齐霸歪以及红艳天天地争辩,让她们放弃。证据确凿,加上肖海的坚决反对这才没成。肖海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给红艳介绍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外表可以,中等身材,瘦一点儿,是二粮库的职工,他的父亲皋言良,在一粮库上班,原本是老师,在那个特定的期间去了粮库,再没有回校,他的母亲叫俞敏娇,是铁路小学的老师。这个年轻人叫皋凤新,比红艳大两岁,在他上面有个姐姐皋正巧,是个商店的店员。
相看之后,齐霸歪和自己的母亲三寸金莲很同意,红艳就听她们的。肖海看这个年轻人也好像不怎么样,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没有轻易地下断言,因为,只有感觉,没有根据。于是,肖红艳就和皋凤新相处起来。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有的人就告诉皋凤新的真实面貌。
告诉肖海皋凤新的不端人品的,这个人,是个老太太,她叫蓝云香,她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很是着急,这两家,她都认识,特别是皋家,蓝云香就在皋家附近住,邻居也不少年了,她知道的多,她就为肖海家的女儿担心。皋凤新的家在清原镇镇政府大院前边的马路上一直往东走,到了上岗的地方,道北的院子里住。蓝云香她对皋家和皋凤新非常了解,她对肖海也很了解,对齐霸歪也熟悉,对红艳好像也有耳闻,她觉得肖红艳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合适,将来一定有苦吃。这蓝云香不忍心,也是个好心人,她就特意去了肖海的单位,把肖海叫到外面,详详细细地说了皋凤新的实情。
她一把抓住了肖海,急切是问:“肖海,你的姑娘是不是和皋凤新搞对象呢?”肖海见蓝云香这个样子,就想到了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就点点头说:“嗯,是,但没有定准呢。”蓝云香说:“肖海,你可不能让你姑娘和他搞对象,更不能嫁给他,那是个啥玩意儿?吃喝嫖赌,还好打架骂人,惹是生非的,你姑娘要是跟了他,准有罪遭,你可不能犯糊涂呀,他家人也不咋地,我在他们家跟前住,啥我不知道,我可是为你闺女着想呀。”
蓝云香最后说:“我说的是实话,我不能看着你女儿跳进火坑,你可要当心哪,不能让孩子将来遭罪,趁早黄了,再找个好人家。”肖海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了,也非常地焦虑,他连连地道谢,急急忙忙地回家。
肖海回家之后,就和齐霸歪说,也当着红艳的面说他听到的一切,叫她们立刻结束不能再继续处了。齐霸歪也不是没有听到,但是她不介意这些,就是肖海告诉了蓝云香说的话,但他没有说是蓝云香说的,齐霸歪还是不在乎。尤其有人说,皋凤新是个说打就捞的小混混,齐霸歪还很高兴,她怂恿女儿和皋凤新继续地处下去。齐霸歪就是这样地坚决同意,红艳还是听母亲的了,至于齐霸歪怎么劝女儿同意这门亲事,外人是无法知道,肖海也更是无法知道。肖海见她们不听,日夜犯愁,但也无可奈何。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个对象虽然没犯过大罪但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九日,是个周日,还是父亲节,红艳结婚了。结婚之后,齐霸歪她的亲生女儿遭了不少的罪,红艳还向肖兰哭诉过。日子过得越来越穷,丈夫吃喝嫖赌还经常打她,后来把她打伤了才离了婚结束了孽缘。
齐霸歪为什么给亲生女儿招个坏丈夫?原来她想给自己找个打手,好打丈夫。在她看来,这样的人都是亡命之徒生死不惧,凭着她的能把死人说活的两片嘴儿,再耍点儿手腕,施加点儿小恩小惠,能不听自己摆弄吗?
但齐霸歪没有想到这种人的另一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讲人道不感恩。她的美梦在事实面前成了肥皂泡,白白地葬送了女儿的青春年华和人生幸福。她本身还挨了女婿的“挝边脚”,肖海却一次没挨打。哈哈,齐霸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
人世间的事情,真是无法说清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齐霸歪死了之后,在二○一三年,肖红艳和皋凤新破镜重圆了,这前前后后大概是十多年的工夫,他们也各自没有再结婚,他们的儿子皋全也希望父母重归于好,就这样,他们在清原肖海家的红砖瓦房里定居了下来,一家三口人算是团圆了,这大概,就是三生石上早就定下来的不散姻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