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现在这种状况,她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行踪败露了。
可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件,而她也消停很久了。不可能有什么人专门设了陷阱在这里等她。更何况,她来这里,可是孙俊男派她来的。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从附近飘来的音乐声。这个音乐的响起,让她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突然对于现在的一切有了一种想法。只是,是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样,她还不能完全确定。
其实听到这音乐,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至于是不是,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
想到这个,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挡着眼睛的手也放了下来,就站在原地,静待事情的发展。
这音乐,是她和展毅在纽约相处的时候,出去散步,听到的那种黑胶唱片所播放出的音乐。当男人爱上女人。
这是一首老歌,是一部电影中的插曲。凌云喜欢那个黑人唱起这首歌时的沙哑的嗓音。即使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她才不过两岁,可她仍然在一听到这首歌时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当这首歌播放完毕的时候,她先迈开了脚步离开,却又停下来对展毅说。
“就这个了,这首歌就是属于你和我的歌。”
当时的她虽然这样说了,可是心里却并没有想过有以后,只是这样盼望过,却没有奢望真的能得到。
但是现在,当耳边再度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在想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在告诉她,他们之间将会有以后。
现在有了音乐了,接下来会是什么,鲜花么?
才想到鲜花,忽然就开始从天空中不断飘散下花瓣,红的,白的,粉的,数量不会多,但也不少。不曾间断,徐徐从小巷两侧的房子的楼顶飘落下来。
那束光线终于照进了小巷里面,这时,凌云才看到了与她相对站着的人影。一个人与她隔着长长的小巷,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光是看那个身影,凌云就认出来了,那个人除了展毅,还会是谁?
她仍是站着不动,而另一边的展毅却开始向着她走过来。展毅一边走,一边在说话,声音听上去像是带了某种扩音设备。
“第一次遇见你,你娇笑着晃动身姿向我走来,我就被你迷住移不开目光。”
听着展毅这样说,凌云眼前浮现的却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的场景。她可是清楚记得那天的自己扮的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而展毅假扮的人物更是不曾看过她,就算是有,也是带有那种鄙视的,这一点,她可是清楚记得的。
所以,她才会有意缠上他,让他带她上楼去。原本她还开心,自己居然说服了他,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志在那份文件的。
再后来就更搞了,她逃他追,一直追到山崖,她纵身一跃,他当她是跳崖,居然也跟着跳了下去。就是这么一跳,跳出了她的不舍得,才开始了之后的纠缠……
凌云在回想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而展毅的声音依然在回荡着。
“第二次遇见你,你身边站着个让我会嫉妒的男人,我当时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从你身边拉开。”
听展毅这样说,凌云不禁想起在纽约的事。呃,那几天的展毅真的不像他,一点也不像。但是凭良心来说,那几天是他们争吵最少的几天。时间大半都被消磨在了房间里面。
不是她不按牌理出牌,当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经意低下了头,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些花瓣。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笑场。
一般来说,她所能想像到的,必然是玫瑰花瓣铺地,就算不是保加利亚玫瑰,最起码也要是玫瑰。但是现在这铺在地上的可是什么花的花瓣都有,花的种类真的很杂。
忽然,凌云懂了。那个直升飞机一定是哥出的主意,在他看来,男主角出场必须就要有这样的气势,相信哥他原本给展毅制定的脚本必然是从直升飞机上荡绳而下。而这个撒花瓣不用说就出自郁汀的主意。
若是她的主意,这样繁多的花的种类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不得不说,这两项最后都被展毅改掉了,改成了他的感觉。这种紧持的调调正是吸引凌云的重要一点。
而且他还隐掉了她尴尬出现在他家的事情。想想也对,那是不能说不可以说的,太丢脸的场面。如果展毅说了,凌云知道自己一定会掉头就走的。
只能说,孺子可教,和她在一起久了,多少知道变通了。这一点,她很喜欢。不得不说,她开始期待,展毅下面要说什么了。
“第三次,我在很格格不入的地方,找到了与所有都格格不入的你,你躲在角落里,手里捧着吃的,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一刻,我看到你,居然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就那样看着你,看着你满足的样子,而我也为之满足。”
这不是多么煽情的话,可是凌云却在这个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在想了。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滑落。
终于,她不站在原地了,开始向着展毅走过去。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展毅是要做什么,她突然都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只想对着他点头说好。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没有拥抱,只是相对站着,四目凝视。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而且我要说这整个的安排太搞笑了。明明很高端的排场,却被你改成了平民路线。不过,我喜欢。”
本来凌云这样说,展毅原本就很忐忑紧张的心情,立刻就表现在了脸上。但是当听到凌云说她很喜欢的时候,展毅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被凌云看穿的尴尬,他摸摸头笑了。
“他们问我有没有计划,我就说了我的计划。他们说那根本就不叫有计划,就帮我设计了这些。可是我坚持以我负担的起的样子来弄,就成了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我好害怕你不喜欢,或是掉头走人。”
凌云看着这个傻傻的,和她做着解释的展毅,惹不住就笑了。
他还真坦白,也知道现在被他整得不伦不类的。但是场面和气势还是有的,却又因为他的坚持,有了他的感觉。这么特别的求婚场面,这样绝对专属于他们的求婚现场,这样就够了啊!
“下面呢?”
凌云看到展毅抓抓头发,整整衣领,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好心提醒他。
但是,展毅似乎太慌乱了,没能第一时间领会凌云的意思。
“下面,原本定的是放气球,可是我觉得这么晚,放了气球也看不到。他们也提议了放焰火,可是你知道的,我钱有限,这边的焰火太贵了……”
展毅还在解释着,凌云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改木讷变得活宝了。谁在问他这个,她不过是在暗示可以直接进行最后一步了。
她是谁,不拘一格的凌云,不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的曼珠沙华。谁规定只有男人向女人求婚,女人就算猜到了,也只能装傻等着,她偏要反其道而行。
想到就做,这从来就是凌云的信条。
她凑过去,直接搂住了展毅的脖子,印上了她的唇,堵住了这个笨蛋男人还在不停解释着的嘴。
展毅只是因为担心太多而显得笨拙,但是有些事情,他可是一点就通的。就比如说现在。
当凌云的唇一碰到他的,他就立刻反客为主了。旁若无人,先吻了再说。对于他来讲,让他去和凌云解释那些,不如行动上来表明他的决心更简单直接一些。
但是,有些事必须得做,有些话也必须得说。
难舍难分的逼着自己放开最爱的她,展毅终于跳到了最后一步,他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盒子。
凌云眼尖注意到了,正是早上哥拿给她看到的那个小盒子。所以凌云以为就连戒指都是由女王提供的呢。直到展毅把它打开来,凌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会是女王送的,因为实在很不起眼。
这所谓的不起眼当然是相对而说的。相比较于她所见到过的,这一枚太过平凡与普通了。可是现在,她就爱这种不起眼,这种平凡与普通。
“我曾经追逐的,我曾经逃避的,却又是我深深爱着的,云,嫁给我好吗?”
“这是银质的吗?”
别怪凌云这时候问这个,这实在算是她的职业病,却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她在确认,这是他买给她的,因为这无关价值,有着独有的象征意义。
“是的,我只买得起这个。却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买戒指。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凌云哭了,不只是掉眼泪,而是哭得没了形象。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点头来表示心意。并且对着展毅伸出了左手。
展毅仍然单膝跪着,看到凌云伸过了左手。他仰起头,托起了她的手,把那枚一生一枚的戒指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