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兄台想要去哪里？”戚少商问道。

　　顾惜朝倒是不怎么讨厌这个看似粗狂，实际却细心的男子。

　　虽然这个男子的很多说法自己不能赞同,但无疑,这个人是个君子。

　　用二师兄的话来说,君子不能自己当,但是交一个君子的朋友却不错。

　　因为一个君子，不会在你落难的时候离你而去，你没钱的时候可以狠宰一顿。

　　看着君子们宁愿自己受苦也要照顾朋友的摸样，实在很让人开心。让人更加想要欺负一下。

　　当然,这个度还是要把握的。

　　君子也不是什么朋友都交。比如他们的底线,一旦触及，再温和的人也会生气。

　　不生气的人生气起来往往比一般人更加恐怖。

　　所以顾惜朝就算不同意戚少商的观点,也不会说出来。

　　既然面前有一个这样的人在，那么顾惜朝为什么不去接近他呢？

　　“我想要去看看碎云渊毁诺城的天下第一美人。”顾惜朝笑道。

　　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息红泪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才会至今都在江湖中人津津乐道？让赫连春水一直念念不忘。

　　“你要去看红泪？”戚少商苦笑，本来想要呵斥，但是自己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兄台如此的人品，没有什么女人会不喜欢？

　　这样的归宿，对红泪来说，也许更加的好吧。

　　“听说九现神龙戚少商和雷卷为了她，不惜兄弟决裂？都说红颜祸水，但是这个祸水却一手创建了毁诺城？我初出江湖，当然想要去见识一番。”顾惜朝说道。

　　戚少商的手突然一个不稳，手里的酒杯掉落了下来。

　　顾惜朝手里折扇一挥，将酒杯稳稳接住，放在桌子上。

　　“兄台怎么了？没拿稳？”顾惜朝心下一惊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说道雷卷和息红泪有这么大的反应？身上穿的用的，实在春水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戚少商啊戚少商，一个连云寨的头子倒是有胆量，这么大摇大摆的就进城来了。

　　“哪里？只是一时心神恍惚罢了。”戚少商苦笑。

　　是啊！雷卷。

　　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背弃了雷卷大哥。

　　不但辜负了他们之间的情谊，还没有好好的对红泪。

　　雷卷大哥恐怕是恨极了自己？

　　他戚少商，对不起的人不是息红泪，而是雷卷。

　　只是当时自己一直以为雷卷大哥身为男子，肯定不会太过伤心。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小说?如今，要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背弃了自己，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么雷卷大哥当时的心情呢？失去了心上人，还失去了兄弟？

　　都是朋友妻不可欺，但是自己确实破了例。

　　不仅如此，还辜负了这个女人。

　　呵呵。这样的戚少商，真的是大侠么？真的当得起九现神龙的名号么？

　　戚少商拿起酒杯，接连喝了好几杯酒。

　　“兄台，再喝就醉了。不久之后就是息红泪的生日，不少人都会慕名而去。兄台要是无事，可否一起？”顾惜朝“好心的”说道。

　　“有时间，当然有。”戚少商点点头。

　　既然出来了，就去道个歉吧。

　　就算没有用，起码也算是自己的心意。

　　“在下顾惜朝，不知道兄台大名？”顾惜朝笑道。

　　戚少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毕竟刚刚自己还是顾惜朝谈论的对象。

　　“在下，戚少商。”

　　“小一，最近有钱的真是多啊！而且宝贝更是多得很。”唐潇语将自己的小铜锣收起来，捡着地上的东西，打开一看，眼前又是一亮。

　　“最近就是毁诺城城主息红泪的寿辰。不少人都提着生辰寿礼过来。”小一回答。

　　“息红泪？”唐潇语听见这个名字，动作停了下来，“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息红泪？”

　　“没错。”小一点点头。

　　“唉！那我们去看看吧。息红泪的裙下之臣那么多，我们正好去顺手牵羊。”唐潇语笑道，“这个息红泪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美人呢？她的作风我倒是挺欣赏的。”唐潇语赞叹的说。

　　“不许喜欢她。”小一皱眉。

　　“擦！我只喜欢男人好么？”唐潇语炸毛。为什么最近小一管的越来越宽了啊？

　　“女人，能够生孩子。”小一撇嘴。他还在为前几天有人劝唐潇语纳妾的事情生气。

　　唐潇语居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和那个人有滋有味的说起来？

　　唐潇语揉揉头，他明明只是在套话好么？

　　那个拉皮条的人是个八卦迷，谁家娶了小妾，谁家发财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唐潇语明明只是在探听这个人口里新娶了小妾的富户们的消息！

　　“好了，是我错了好不好。”唐潇语将唇送上去。

　　啊啊啊！遇上一个这么较真你还不能打不能骂的人真是太苦逼了！

　　但是，唐潇语很乐意。

　　自家老婆，就是用来宠的。

　　一阵云雨过后。

　　“息红泪是个怎么样的人？”唐潇语慵懒的靠在小一的胸膛上，问道。

　　息红泪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一听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

　　凡是美人，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不和主角有关系简直说不过去！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主角是谁？

　　不过，想了想，大概是九现神龙戚少商，惊魂书生顾惜朝，赫连小妖赫连春水，那个一个叫做雷卷的，四大名捕神马的比较可能。

　　但是惜朝有了他们两个师兄在，不管是炮灰还是路人甲，势必都会成为主角的另一个强有力的人选！

　　小一想了想，“我没有见过息红泪，但是我知道有人对她的描述。”

　　【比水还柔，比花还娇，比梦还易碎，比心疼还楚楚?。

　　美不堪看，花不堪开，画不经意而成，更妙造自然。息红泪而像一道黄昏雨后的彩虹，要天地间的机缘巧合才能搭出这样飘忽而不可捉摸的彩桥。她以气质取胜，故比美丽还美丽，可堪细赏耐看。】

　　“哦？如此美人，我倒是一定要去看看了。要不，小一你变成杨雪的样子？我们去将息红泪比下去怎么样？”唐潇语开玩笑的说道。

　　“可以。”小一点点头。

　　“不用了！”唐潇语赶紧说道。

　　开玩笑，要是小一真的变成杨雪的样子，将息红泪压了下去，小一后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再让小一变成女人去勾引别的男人，我擦！

　　唐潇语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有无数绿油油的帽子就觉得心情不好。

　　“那好吧。”小一略微有些失望。

　　二号一直告诉他，只要唐潇语欠了他一点小把柄，自己就能使用这样那样的姿势了。

　　小一觉得一个大好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很是无奈，决心将今天夜晚的份要做个够本。

　　于是翻身再度压了下去。

　　唐潇语：QAQ

　　连云寨。

　　“老七，老九”阮明正大吼，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不解！

　　这两个兄弟，居然成趁着大寨主不在的时候叛变了？！

　　“不好意思了，三当家。”老七孟有威笑道，“傅丞相说了，只要平复了连云寨，我们都能当将军。我也受够了被你们使唤来使唤去的日子了！”孟有威冷笑，“说是七寨主，上面还有六个人，我算是什么寨主》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

　　“还有谁？还有谁叛变了？”阮明正气愤不已，要不是大当家不在，哪里有人敢这么做？

　　自己一时不察，居然中了毒药？

　　谁能想到，生死相许的弟兄会突然给你一刀？

　　“多少人？哈哈！”孟有威笑了，“一半！一半的人都愿意跟着我们反！”

　　他们为戚少商出生入死，得到了什么么？

　　他们是大名鼎鼎的连云寨。但是弟兄们的生活有改善过么？

　　寨主们要抗辽，他们就要去送死！

　　甚至，他们死了之后，家人还没有相应的抚恤？这样的压迫，打着大义的名号，真的能让那么多人一起卖命么？

　　孟有威能够叛变，靠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就算你叛变了，傅宗书也不会放过你们！大当家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阮明正冷笑。

　　“是么？我会将你的尸体好好埋葬的。朝廷对戚少商下了格杀令。九幽神君的徒弟们都来了。你觉得，戚少商能够活多久？再见了，三当家！”孟有威将手里的刀砍向了阮明正。

　　阮明正袖子里飞出两把飞刀，直直的冲向孟有威和老九游天龙。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下水！

　　孟有威和游天龙没有想到阮明正离死之前还要来这么一手。

　　躲的不算及时，身上也中了一刀，但是并不致命。

　　“来人，将阮明正的尸体送给鲜于将军，挂上城楼，就等戚少商来取！”孟有威说道。

　　“是。”来人应道。

　　孟有威和游天龙相视一笑，彷佛将军之位已经在手。

　　戚少商有情有义，一定会来拿阮明正的尸体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关于赫连春水的百度介绍，其实还是挺准确的。我看了一下他和息红泪定情的那一段，感动的不行~真是个好男人啊！

　　百度：赫连春水是一个聪明的人，宛如狐狸，深沉狡猾，不择手段。然而他对息红泪却一片痴心，情深款款。

　　小说写他刚出场时，端的是一位贵介公子，气度不凡。雷卷和沈边儿之前议论时，也认为高鸡血三人中，以他最为难缠，并且因此“脸有忧色”。可见是一个不凡人物。而他的笑，他的那双多情似水的眸子，更是叫人惊艳。

　　这后来，他遣部下与刘独峰周旋，而后设局激战刘独峰，识破冷呼儿阴谋，制住和胁迫尤知味，行事妖诡，无怪于“赫连小妖”一名。

　　他聪敏机智，高傲自负，又感情用事。尽管如此，他却一直不曾背弃息红泪，即使对她要他相助的人是戚少商，他也始终赴汤蹈火。因为“功名利禄，怎比得半个大娘”。

　　他少有大志，结交广泛，“麾下鸡鸣狗盗之士，无不收容，有意仿效战国四公子遗风”，而且出身将门，对兵法甚有悟略。

　　曾经在“黑山白水”里陷入危境，遭“金燕神鹰”追杀，得息大娘援助而脱险，然而原来这之是他所设的局，只为了大娘能记得他。息大娘易容后混在一干徒众里，想出此难题让他知难而退，然而他每次都能将大娘认出来。

　　最后，与息红泪结成连理。

　　春水和息红泪定情的一段：

　　赫连春水忽然觉得很伤心。

　　他刚认识息大娘的时候，戚少商就已经在息大娘心里结成了临风玉树，形象无人可以替代。戚少商当年咤叱风云，黑白两道、英雄好汉，只要一听他的名号，都得叫一声“要得！”

　　而他自己呢，赫赫功名，将军之子，却不得大娘一眄。

　　他初见大娘，只觉得她除却风流端整外，别有系人心处，似是酒味摆得愈久，味道愈醇。这“系人心处”，日后就成了他念兹在兹、无时或忘的凄清处、心酸楚处、梦不成眠处。

　　直到他听说大娘终忍受不了戚少商的风流蕴藉，别出连云寨，自创毁诺城，与戚少商为敌，他也不知是惊、是喜，但一犹疑三踌躇，未敢去找她，怕是乘人之危，怕是伊不理睬：

　　若有戚少商，还说是因为戚少商之故，如果没有戚少商，大娘都不相就，他又如何自圆，又如何自处？更是情何以堪呢！

　　结果，他终于等到了。

　　大娘飞来传书，找了他来。

　　他一路春风中马蹄劲急，把心跳交给了蹄声。

　　结果，是大娘求他相助。

　　相助戚少商。

　　那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

　　其实，他在“黑山白水”里，陷入危境，还给“金燕神鹰”追杀，躲入碎云洞里，全是他自己生安白造出来的事。

　　他希望息大娘注意他。

　　他希望接近息大娘。

　　他愿意做一切卑屈的事。

　　那时息大娘仍主持“毁诺城”，他帮不了她，以她倔强的性子，也决不要人相帮，所以，他只好设下布局，反而是他自己先求息大娘相帮，这样，息大娘有难的时候，才会想到他这个人。否则，以“金燕神鹰”的“双飞一杀”，又有谁躲得了？就算铁手相救，也不一定能搪得住。

　　可是，他第一次知道可以“相助”息大娘，喜悦得一颗心都几乎飞出了口腔，结果，息大娘只要他帮戚少商。

　　还是戚少商。

　　永远是戚少商。

　　一步错过，永远的错失。

　　大娘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她真的从未爱过我吗；

　　赫连春水想到这些就心痛。这些日子来，他为她丧尽部下精锐，为她永生不能返京，为她消瘦为她愁，然而，只要天天与她在一起，在这些辗转的征战里，他却觉得幸福安详。

　　他明知她可能只想着戚少商。

　　也许在同一片明月清辉下，他想着她，她却想着另外一个人，但只要仍同在一片月华下，负伤忍痛，漫长岁月，他都无怨。

　　“清辉玉臂寒”，他想到她；“夜夜减清辉”，他也只想到她。不知怎的，想到任何诗句，看到任何美景，他都想到了她，究竟他那颗心已完全是她的，还是他没有心了，她却拥有两颗心？

　　还是不止两颗？

　　尤知味背叛，他不恨他“背叛”，他只恨他不该“背弃”息大娘。功名利禄，怎能换半个大娘？他恨他愚昧无知，恨尤知味这样荒谬的抉择还要比恨他卖友求荣更恨得多了。

　　尤知味死了之后，只剩下了高鸡血。

　　他觉得高鸡血跟自己“同病相怜”，既是“水火不相容”，但也“志同道合”。而且，自己永远要比高鸡血高一等，使他感到得意洋洋、足堪**。

　　正如他自觉永远要比戚少商矮上一截一样。

　　可是高鸡血也死了。

　　连番征战，终于还是被困在此处，他只觉得自己受再重的伤，都不能死，因为他要活着，活着照顾息大娘。

　　决不能死。

　　但俟戚少商回来以后，他觉得在这洞里，再也没有他立足之处：他们一群人被困在山洞里，唇齿相依，敌汽同仇，所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困在自己的心洞里。

　　只有一个人。

　　像只有一个月亮。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这云上的江月呢？照过大娘的玉臂，她皎好的脸，现在照进自己临死的眼里。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既然身在情在，身亡呢？

　　也许就没有情了。

　　所以他决定要走了。

　　临走前，看看月亮，想想大娘。

　　十数年后，同在月下，大娘可会想起我，赫连春水一笑。

　　笑容只一半，冻结在脸上，变成了无奈。

　　他提枪便走。

　　这两柄枪对赫连春水而言，真比任何人都亲。

　　因为每在他的生死关头，总是这两把枪替他解围、替他开道、替他枪挑仇人头。

　　这两柄枪，一把就像是他的妻子，一柄就像是他的情人。

　　他死了之后，枪会落在谁的手里？

　　本来一个人死了，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他想把一柄枪送给息大娘，一柄枪陪他去作最后一次冲杀。

　　刺杀最后一个敌人。

　　挑下最后一回冲刺。

　　掀起最后一次江湖浪。

　　不过大娘并不用枪。

　　他甚至不敢肯定，大娘会不会接受他的枪，正如他完全没有把握，大娘在他死后，会不会流一滴泪。

　　江月无声。

　　强敌满布。

　　他抄起了枪，立刻就要冲出去。

　　他只拿住了枪，并没有拿起了枪。

　　因为枪的另一端，被人执住。

　　一双清辉玉臂寒的手。

　　美丽的柔荑。

　　月下的人。

　　月影微斜，恰半的筛进洞里来。

　　一个柔生生的俏人儿，似笑非笑的凝睬着他，眼色却是幽怨的。

　　“你既然一定要去送死，何不把这柄枪送给我，留作纪念？”息大娘幽幽地道。

　　赫连春水只觉热血往上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如果不肯送给我，何不把它借给我，我跟你一起去冲它一冲？”息大娘仍在悠悠的说，“假使你都不愿意，那么，愿不愿意跟我再说几句话，然后才去死？”

　　赫连春水喃喃地道：“我……我……”

　　息大娘唉的一声。

　　这一声叹息，使江上的月色，都愁了起来。

　　一时间，赫连春水心都疼了。

　　洞穴里有许多岩壁暗影，赫连春水只敢望着黯影，不敢看亮的地方。

　　亮光会反映泪光。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