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引见
石黛黛挽着左司令下台后,大卫在台上又说了些什么,我没大听清。会场里的人,已经开始四处走动撷取各种自助食物。各界人士已经开始轮番上前向左司令一行打招呼,敬酒。最先开始的自然是发起这次宴会的市府领导。高市长率先上前,寒暄敬酒。左司令客气的接受。石黛黛也礼貌地点头致意。看来这种场合,她定是经常参加,应付得熟练且周到。
我端着盘子问父亲:“爸,石书记最近出差去了吗?这种场合怎么没来呀。”
父亲望着左司令那边,道:“老石?我今上午还在他办公室里呢。没说要出差呀,啊,对了,老石说过今天女儿要回来,估计在家陪女儿了。”父亲恍然大悟。
“石书记这方面还真比不过高市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父亲转头睕了我一眼,压着嗓子道:“公众场合,注意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教你多少次了,不要随意评判他人是非。”
我耸耸肩,回复父亲一个抱歉知错的表情。
很快,政界人士敬完酒后,便轮到了商界。父亲做为江氏集团董事长兼H城民营企业家协会的会长,自然要上前讨个脸熟,这也是他每次参加这些类似活动的主要目的。我和李秘书一左一右地跟在父亲身后。
父亲向左司令举杯:“在下江纵柯,司令荣归故里,特代表H城民营企业家协会全体会员企业表示真诚的祝福。”左司令也举杯笑道:“谢谢,江会长的大名我可是早在J城就听说过啦,如雷贯耳呀。”父亲喝一小口又道:“哪里,哪里,一介商贩而已,哪里及得过左司令戎马威严,驰骋疆场,将帅气概。若说起来,在下跟司令十几年前还曾有一过面之缘,不知司令可还曾记得?”左司令似有考虑笑道:“哦,是吗?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兴是记不起来了,江会长可说来听听。”父亲笑道:“97年时我与内子带着小儿慕远在边界M河上曾与Y国民众发生过争执。幸得当年司令部下出手相救,不然在下一家恐不能安然归国。后曾在边境小镇得见过司令一面。”
父亲这么一说,倒是叫我想起来了,十二岁那年父亲把H城内的大小商户组织成了一个考察团去了Y国考察边境贸易。正值我放假暑假,便跟随父母,李秘书一起去了。回国时,因考察团中同行的一个成员在船上与Y国的人员发生了口角,后竟打了起来。那时船已行至两国交界的云江中心,那个经纬位置属于两国管辖的盲区,类似于公海。我们所乘的船只是Y国的商船,船上当时除了我们考察团里的成员外,全都是Y国当地人。这事起先只是小口角,但由于双方的互不相让,翻译的有心偏帮。不一会便发展成了两个种族的大对抗。父亲做为本次活动的发起者,自然负着保证成员安全的责任。因而在对抗中父亲和李秘书都受了重伤。其实考察团中像我父亲这样携妻带子的占了大部分。能真正参与对抗的人其实没剩多少。很快又有两人因此而负了伤。我那时被当时混乱的场面,血腥的父亲吓得不轻,而母亲只知抱着昏迷的父亲痛哭。
幸在这时,船外传来了船鸣声。母亲示意我去向外求救。我趁着混乱离开船仓跑向船头,大声呼救。最后干脆脱下了身上的红色T恤,奋力挥动。那船只似是看到了我的救助。不一会便到了跟前。救兵到了后,很快稳住了局面。考察团里的成员全部转至营救的船上。由他们护送回境,入境后身受重伤的父亲还因此留在边境小城休养了一周才回H城。
现在想起来,那时我求救的船只里肯定就是这位左司令的部下,只是我当时混乱得很,加到时隔太久,早已记不清楚那些面孔。而忠厚的父亲对于救命恩人肯定是记得的。
左司令听我父亲这么一说,似是记起来了。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那年的小夫妻竟是如今的江会长和尊夫人,真是对不住,当时我们有军令在身,未等江先生身体好转就撇下你们先行离去。莫怪莫怪。”
我想父亲只是这么一提,心下里也并不曾奢望左司令会记得,怎料这个左司令记性了得,居然还记得我父亲当时身负重伤。父亲心里是很感动的,不然也不会说出:“左司令您言重了,您是救命之恩不言谢,江某伤愈离开小城时多番打探您的消息,却找不到任何线索,便只得做罢。今日再见左司令时几乎一眼便认了出来,刚还同李秘书讲起,看来当真是老天有眼呀。”父亲激动的握住左司令的手。李秘书在一旁也感叹道:“想不到司令还记得当年这等小事,真叫人感怀。”
我这才知道,父亲与李秘书先前在耳语些什么。想到我先前所理解的父亲的意思,及父亲但笑不语的表情,顿感脸上燥热。
估计是父亲的不淡定超出了左司令的预期,左司令爽朗地笑道:“江会长何必如此,这是每个有血有肉的同胞都会做的事,只是那日碰巧,若是其他人定也会施以援手。江会长如此挂怀倒显得生分了,都是些旧事,不提也罢。哈哈”
我听父亲认出左司令是当年那个救我们的恩人,心下对他充满了敬重,再听他这么说来,敬重之意更加深了一层。
父亲点头应着:“是是是。”转而看向我后向左司令引见道:“这是犬子江慕远,当年也曾跟江某一起。慕远,见过左司令。”
我从左司令的谈吐中不难看出他身上的古典修养,也是,大凡现今的有为军人,自身对比的对象定是古时的能文能武的儒将。汉语言和礼仪的修为定能比得过当今专修古代文学的本科生。于是我上前一步,向左司令微微鞠躬“晚辈江慕远,见过左司令。”
左司令看向我的目光颇具赞赏:“我听当时的部下说令郎那年已见得处世不惊,有勇有谋,今日再见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江会长当真是教子有方啊,哈哈。”
我听得这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我不能回话,父亲高兴道:“哪里,哪里。左司令过奖了,不过枉吃了几年饭而已,儿子又岂比女儿体己,又怎及石小姐将门之风,大家典范。”
左司令听得我父亲如此夸赞外孙女石黛黛,自然是高兴的。想必平常的听多是漂亮美丽之类的千篇一律的赞美吧。他拍着石黛黛的手道:“丫头,也见过你江世伯。”
石黛黛一愣,转而微微一笑,开口轻声道:“江世伯好。”父亲惊喜地回应。他的惊喜源自左司令对石黛黛介绍他时的“世伯”两字。这应是之前那些政界人士所不曾有过的待遇。
左司令接着看向我说:“你们年轻人,自该一起相处的,丫头你莫跟着我这老头一起了。跟着江公子一起去走走,多认识些年轻朋友吧。”说完,放开石黛黛挽着的胳膊。
我向石黛黛伸出手说:“石小姐,请。”
石黛黛微笑一下,伸手放进我的手中。走向我的身边。
父亲在一旁很是欣慰,说道:“左司令说得极对,年轻人自该在一起相处,慕远,照顾好石小姐。”我回父亲一个我办事您放心的表情。惹得一旁的左司令爽朗大笑。
我带着石黛黛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了高市长和康定安。高市长道:“左司令和江兄聊得如此投机,倒叫我等不敢近前打扰了。”
左司令听后似有不悦,正色道:“高市长这是哪里的话呀。”
高市长明显是感觉到了左司令的不悦又忙哈哈说道:“左司令不知,这位康先生仰慕司令威仪,苦于无人引见,高某自告奋勇来了。打扰司令兴致,当真不该。”
左司令轻哼一声,看向康定安。父亲见这情况,便道:“高市长可别这么讲,是江某考虑不周,待江某敬下左司令这杯酒,自当向高市长和康兄赔礼。”说完便向左司令举起酒杯道:“左司令,这杯酒晚辈敬您。祝您福寿安康。”
左司令也举起杯答道:“江会长客气。”
应待生很快为父亲重新倒上酒,父亲向高市长和康定安道:“高市长,康兄,这杯当是江某赔礼啦。高市长莫怪。”说完便一饮而下。
高市长原本也无意责怪我父亲,而我父亲此举也给足了他面子。于是看向康定安呵呵笑道:“哈哈,江会长当真了。”康定安也笑道:“是康某心急了,让江兄为难。”
“哪里,哪里。”父亲应过康定安,向左司令道:“江某去和别的朋友说说话。”左司令颔首。父亲带着李秘书转身向别的地方走去。
我挽着石黛黛经过高市长和康定安身边时,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康定安看着我身边的石黛黛,笑道:“慕远就是比我那不成器的东颢强啊。”我以微笑做为回应。带着石黛黛走向人群。身后又传来了高市长带着官腔的笑声。
我把石黛黛带到自助餐桌前,安顿好坐下后。便去为她取食物。回来的时候康东颢和马子乔已经围坐了过来。我把食物放下后坐在马子乔这边道:“正要去叫你们呢,你们倒是快。”然后又向石黛黛介绍“这是康东颢,康景集团的二少。这位是马子乔,马园坊的大少。”石黛黛点点头表示知会。康东颢开口道:“石小姐,相见是缘,我和子乔敬你。”说完二人便先干为敬了。
我示意石黛黛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推退。石黛黛只是朝我轻笑下,举起杯也小呡了一口回道:“谢谢。”
康东颢见石黛黛喝过酒接口道:“石小姐,要来Z大读书,那倒是真正的缘份了,我与慕远都在Z大读书。以后你可就是我们的学妹了。”
“是么。”石黛黛淡淡道“那以后两位学长可得照顾我些。”她的话说得自然,但在我听来淡淡的语气中透出一股疏离感。
“好说,好说。在Z大还没有他们二人摆平不了的事。”马子乔显然没有听出石黛黛语气中的疏离。还说道:“但是慕远下半年就上大四,马上就得毕业。不过有康少在,保证你在Z大横行无阻。……”马子乔还要继续下去,被康东颢制止住了,康东颢打断他说道:“子乔,你都乱说些什么呢,石小姐是属螃蟹的么,还横行无阻呢。”
石黛黛似有似无地扯了下唇角,看来她笑点不低。康东颢见她并未发笑,恰在这时音乐响起:“石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说完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我以为石黛黛会答应,哪知她却说道:“对不起,康少,我今天下午才下飞机,有些身体不适,恐怕要让康少失望了。”
康东颢没想到石黛黛会拒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又马上挽回道:“石小姐客气了,是我没有这个运气,不能和你跳这第一支舞。既然石小姐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打扰小姐清静。慕远,你可得照顾好石小姐了。”说罢看向我后,起身拽着马子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