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十七 章 偶遇
所剩不多的假期在回忆发酵出的甜美中过去了。
任一晨跟文晓雪约定的返校时间是开学前一天的上午。本来李敏是想和文晓雪同行的，但她又不习惯做“灯泡”，最终放弃了。
文晓雪上了车，按照前一天任一晨在ＱＱ上所说的座位号穿过两节车厢找到了他。
任一晨的旁边也坐着个返校的大学生，还好他是一个人，在任一晨的请求下勉为其难地和文晓雪换了座位。
“对面不会没人吧？要是没人就好了，可以当卧铺睡。”文晓雪坐定后看着对面空空的双人座位说。
“想得美！”任一晨嘲笑她。
文晓雪也不示弱：“还不允许我想啦？说不定……”
“一晨，晓雪，你们也坐这趟车回学校啊！”张迎春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文晓雪的反驳，也否定了她的美好设想。
他麻利地把行李陆续放在对面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陆陆……续续……
“你一个人带这么多行李啊，你妈是把家给你搬来了吗？”看着头顶上的三四个大箱子，任一晨说。
“一晨，好久不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生站在任一晨身后向他打招呼。
文晓雪不由地抬头看向她。
她穿着今年最流行的薄款束身羽绒服，淡淡的鹅黄色，更衬托出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才有的朝气与可爱。黑色的撒满星星的打底裤配一双同样淡黄色有闪亮矮跟的小靴子，轻灵而优雅。蓬松的丸子头被一圈带钻的细细的发绳箍住。依然是那样细黑的眉毛，顾盼生辉又咄咄逼人的眼睛，不同的是脸部线条柔和了些，更加动人。她一直是众人的中心，现在，少女中微微带点女人味的她更是美得与众不同。
“哦，仇小磊啊，好久不见。”任一晨转过头回应着。
文晓雪想起高三时两人一起学习的暧昧场景，心里疼了一下。
仇小磊走过来，在文晓雪对面靠窗的位置坐下，显然她和张迎春是一起来的，刚才的行李中大半应该是她的。
“你不是应该在Ａ大吗？怎么没来？”
仇小磊并没有同文晓雪说话的打算，她继续问任一晨，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切。
“临时变了主意。”任一晨说着看了旁边的文晓雪一眼，眼里有温暖的笑意。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仇小磊故意半开玩笑地说。
她跟着任一晨的目光瞟了一眼文晓雪，很快移开了。
任一晨沉默着没有答话。
张迎春看着苗头不对，想岔开话题，他冲任一晨和文晓雪说：“我说两位同志，我们在同一座城市上了半年大学，你们都没请我吃过一顿饭。这就不说了，连面也不见，就连你们在一起的事都是李敏告诉我的，也太不够……”
在这些话造成的更尴尬的氛围及仇小磊恨不得杀死他的眼光中，张迎春硬生生地把“意思”两个字憋了回去。
调节气氛宣告失败。
四个人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不甚愉快的旅程。
下车后，仇小磊冷不丁地叫住文晓雪：“文晓雪，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过来一下。”
文晓雪楞了楞跟着仇小磊走到了旁边僻静处，留下两个男生愣在那儿。
“你有什么事？”文晓雪先开了口。
“我喜欢任一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知道吗？”仇小磊没有给文晓雪丝毫的缓冲时间，单刀直入。
“大概……知道。”文晓雪的心理准备显然不充分。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他的。即使，他现在选择的是你，以后是谁可不一定。”仇小磊继续咄咄逼人。
“我也不会放弃他的，而且，我知道，他也不会放弃我。”
文晓雪被仇小磊的话逼得有些懵了，她突然感到很委屈。
“看来你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仇小磊揶揄她。
“不是信心，是喜欢。”文晓雪“回击”道。
“他原本应该在Ａ大的，他是为了你才去Ｊ大的吧？你说你喜欢他，可你的喜欢害了他。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喜欢给他造成了什么吧。”
这句话好像杀手锏一击即中文晓雪内心一直隐藏着的不安。
仇小磊说完转身走了，留下文晓雪愣在那儿。
仇小磊到Ａ大需要倒车就去了候车厅。
任一晨叫过文晓雪和张迎春一起出了站。
“你没事吧，她跟你说了什么？”任一晨还没开口，张迎春就迫不及待了。
“没什么。”
“她就是嘴上厉害，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张迎春像是知道了什么，但仍说不到点上。
“好了，别说了，不是让我请你吃饭吗，留着嘴吃饭吧。”任一晨打断张迎春。
任一晨什么也没问，他拉过文晓雪冰冷的手握在手掌里。
这时的文晓雪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三个人在火车站旁边脏兮兮的小饭馆随便点了点儿饭菜吃了起来。
闲谈中文晓雪才知道张迎春在追仇小磊，应该说她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张迎春现在才明显地表现出来。
这次返校张迎春很早就帮两个人买好车票说是要“护送”仇小磊一程，仇小磊不置可否地享受了“护送”后不置可否地离开了。
这让一直风风火火忙前忙后的张迎春受到了“伤害”，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宰”任一晨一顿的机会都没有让他高兴起来。
送走张迎春，任一晨和文晓雪也坐上了开往Ｊ大的公交车。
任一晨始终握着文晓雪的手没有松开过。一路上，文晓雪的脑袋里“复读”着仇小磊以冰冷强硬的语气说出的那几句话，感到混乱而迷茫。
在女生宿舍楼下，任一晨拉住了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文晓雪：“晓雪，我本来不想问的，可看到你的样子我不得不问了。你怎么了？仇小磊跟你说了什么？”
文晓雪收回已迈上台阶的右脚，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任一晨：“她说她喜欢你，她说我的喜欢害了你。”
任一晨想要说什么，被文晓雪堵了回去：“我一路上都在想，她说得对，我曾经不该对你说‘喜欢’，现在也不应该接受你牺牲自己的学业换来的喜欢。你应该去Ａ大的，你听我的，你今年再参加一次高考，你一定还能考上的。”
文晓雪慌不择言地说着，眼泪已汹涌而出。她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放手了。
任一晨拉着濒临崩溃的文晓雪逃离开众人异样的眼光来到宿舍楼转角的僻静处。
“晓雪，对不起。我应该拦着她的，我没想到她会对你说这些。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哭了好吗？”任一晨抚摸着文晓雪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文晓雪抬头看着他，渐渐安静下来。
“你不要自责，来Ｊ大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更谈不上‘害’不‘害’的。如果我们在一起这件事非得有个人负责，那一定是我，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你没有打扰我，没有……”文晓雪边掉泪边摇头。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提大学的事儿了。我在Ｊ大一样学习，并且更受重视。”任一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许多想了，回宿舍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饭。”
文晓雪站着没动：“仇小磊喜欢你，你知道吗？”
“知道，但这件事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喜欢，我觉得没必要再提了。”
“有必要。”文晓雪执拗地看着他。
“那是高考结束后不久吧，她告诉我她喜欢我。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因为，我心里装着你。”
面对任一晨这样的坦白，文晓雪只能“从宽”了。
但她仍不死心：“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喜欢她，她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
“你说的也对，那我再考虑考虑。”任一晨故意逗她。
文晓雪转身就走。
任一晨不得不拉住她：“开个玩笑你就认真了！你的脑袋是摆设吗？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对别人有心，怎么会追着你来这里？”
“是，我的脑袋就是摆设，我听不出玩笑，我不聪明，不漂亮，我害你来了这里。都是我的错！你去找聪明漂亮的人吧。”文晓雪被他的话激怒了。
她挣脱了任一晨，拖着行李箱转身跑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任一晨在后面大声说。
文晓雪在宿舍门口停下，见任一晨没有追上来，怏怏地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