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三节，不要你为我牺牲
飘羽静静的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淡淡的……表情。
他任雨杉哭泣，捶打。
“飘羽，你是天使，你就是我童年时的小天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呢？”
“对不起……！”飘羽凝视着雨杉，清澈的眼眸里注入浓浓的关怀，他用手指拂去她的泪水，告诉她自己不想看到她伤心。
“你要走？”
“是的，我已经走了，可是我知道你在哭泣，你又把我召唤回来，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因为你的喜怒哀乐我全部都能感应的到！”
“飘羽，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来，永远留下来陪我……你不可以走，不可以离开……！”
“如果我不走，那菲儿呢？”
“菲儿？”雨杉愣住了，她呆了半响，啜泣着说道：“让别的天使来拯救她，好不好……？我……我就是不让你走……！”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她仰起脸来，乞求飘羽。
雨杉奔跑过来时撞击了秋千，那白色的秋千摇晃在他们身边，飘羽没有说话，他无法回答雨杉，他不能……去要求其它天使牺牲。
在天台的门边，金旭杰在那里站着，他是尾随雨杉来到天台的，他看到了一切，他选择了默默的离开——
风无声无息的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停了，连摇晃的秋千也开始静止不动。
雨杉一直抱着飘羽，不肯放手让他离开。
她仰头，问他：“我收回我的祈祷，我不在要求你什么，就当我从来也没有浸泡过第四次天使羽毛，你不要走，可以吗？”
“可是，菲儿怎么办呢？”飘羽凝视雨杉，问她：“难道你忍心看着菲儿年轻的生命消失在地平线，从此再也体会不到人间的美丽吗？”
“菲儿……菲儿……！”雨杉哀泣着摇头，她哭道：“可是我更不想看见你消失啊！”
“可是我是一个天使，我注定是要走的啊！”飘羽黯然神伤的想：“就算我不去救菲儿，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啊……”
飘羽用双手轻轻的捧起了雨杉的脸，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弄痛了她，凝视她，深深的对她说：“雨杉……你知道吗，我从来不觉的做人比做天使好，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凡人！”
是的，他从来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自己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啊！
雨杉看到飘羽的脸上流下了一滴泪滴。
天使的眼泪，晶莹剔透，缓缓的从他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流出，滑过他天使细腻的脸庞。
雨杉从他的眼睛了看见了哀伤。
天使是没有哀伤的，只有有了凡人感觉的天使，他的明眸才会出现哀伤！
“雨杉，相信我，等我走后，你再来到天台，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流星……！”
“不，我不要你走……！”
两滴泪珠，同时从两人的面庞上滑落，同时落到了天台光滑的地面上，摔碎了。
“有人来了！”飘羽告诉雨杉，接着，他两肩上的雪白羽翼隐去了。
天台上来的人，是菲儿。菲儿在钟明浩的带领下来找飘羽。她固执的要见飘羽，没有谁能阻止她。与菲儿和钟明浩同来的，还有宝儿和叶恭月。
菲儿哭泣着恳求飘羽，她求飘羽不要为她牺牲，她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她不想……不想拯救自己却牺牲一个天使的生命。
如果是这样，即使她活着也不会开心，永远不会快乐。
菲儿那凄楚憔悴的模样，真的让雨杉心疼，也让她更加的左右为难。
“飘羽，天使，你不要离开啊……！”
可是，天使的承诺是必须兑现的，没有人能够改变，没有人能够阻止。飘羽微微而笑着，缓缓的舒展开翅膀，双脚离开地面，向着蓝色的天空飞去。
留在天台上的，是宝儿的感激、恭月的触动、钟明浩的感动、还有雨杉的伤心欲绝的哭泣。
他们都注视着飘羽——那个舒展开洁白羽翼的天使男孩，他扇动着他的翅膀，向蓝天飞翔，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去，可能再也无法回头，但是所有人都无力阻止他，直到看着他飞翔在半空中，突然间就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感动惆怅，谁也没有意料到菲儿突然跑到天台边缘，翻过围栏，纵身向下跳去，她说：如果要让天使牺牲，她宁愿先死亡，她死了，大家都会得到安宁……
由于出其不意，所以没有人来得及阻止菲儿，宝儿悚然大惊，他扑过去，扑到边缘的围栏上，痛叫一声，几乎也要随着菲儿跳下去，幸亏是恭月急时的死死的拖住了他。
每一个人都被这意外惊呆了，连雨杉也忘了哭泣，宁静的天台上，此刻只有宝儿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菲儿——菲儿——
菲儿纵身一跃，在那一刻，她决定成全，天使要成全她，而她要成全天使。
她娇弱的身躯向下飘荡，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落叶，一片在风中随风飘荡的树叶，她很自由，也很快乐，她不会后悔。
但是，死神并没有那么轻易的接近她，因为她始终是一介凡人，凡人是斗不过天堂上的天使的。
就在她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即将落地的那一霎那，天使——那个永远一身白衣的男孩，他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飞落回来，在空中稳稳的接住了菲儿，抱着她娇弱的身躯，飘羽扇动着他肩膀上两只洁白如雪的翅膀，带着菲儿返回天台。
刚落稳，几度惊吓的宝儿扑过去抱住了菲儿，责备她怎么那么傻。
菲儿却哭着告诉飘羽：“你看见了，你知道了，我不要别人来为我牺牲，如果你走了，我也不会接受换心手术，我会死……你不会每一次都来救我……！”
“唉！”飘羽站在风中默默叹息，他环视着这些人，在感慨，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的善良？为什么他所遇到的人都这么善良？
这样善良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救？
他救菲儿，不仅仅是为了雨杉的祈祷，也不仅仅是为了天使的承诺，更因为——救人，本来就是天使的天职啊！
“飘羽，我不要你为了我而消失，那样我获救也不会快乐，我会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我要你留下来，永远跟雨杉在一起！”菲儿哭诉。
“永远跟雨杉在一起？”飘羽苦笑，这是这个少女美好的愿望，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天使。
他不可能永远留下来，那么，为什么不用自己来换一条善良的生命？
“其实，有一个办法，既能够让菲儿获救，也能够让我复活……！”飘羽驻足在风中的天台，缓缓的告诉大家。
“什么办法？”大家问他。
“一个……凡人很难做到的办法，所以……我一开始没有说……！”
“你说，说了我们就能做到，哪怕在难，我也不惧！”宝儿说道。
“哦！”飘羽沉吟道：“我得先到天堂上，去收集九百九十九根天使羽毛，要九百九十九个天使身上的羽毛！”
“为什么？”
“为了……！”飘羽缓缓注视着大家，他告诉大家，他收集九百九十九根天使身上的羽毛，要人间善良的人为他去做九百九十九件好事，要诚心的为他祈祷，在众人做完九百九十九件好事之后，这九百九十九个天使身上的羽毛的灵性，就会因好事而触动，这股凝结在天使羽毛上的力量将会将他唤醒。
因为以前天堂上的天使都说人间的很难有人会坚持做足九百九十九件好事的，所以天堂上牺牲的天使往往都不会回来，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大家，而他的同伴们，也不相信奉献羽毛的效果。
“可是，我们一定会做足……！”宝儿郑重的承诺，他们一定会用心去做九百九十九件好事，用诚心去召唤飘羽醒来。
于是，飘羽又一次飞向天空，天台上的人都在等待，宝儿、恭月、明浩、菲儿、雨杉，天台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直到天色渐晚，夜空中又出现了满天星光，飘羽才在众人的期待中飞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