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
听到这话,青年原本笑眯眯的猫眼微垂,琥珀色的瞳仁也因此显出几分冷淡。
安静感受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一直在游戏内强撑镇定的江宁放松下来:“其实我真的很害怕。”
“我知道,”清楚青年实际的胆量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大,严森安抚般地拍拍江宁的肩膀,“但你做得很好,真的。”
或许是被进入最后关卡前舆论刺激,对方这次在幽灵船上的表现,绝对比以往每一轮都要积极。
无论从哪个角度评价,任谁都不能再说“江宁在拖严森后腿”。
解决掉陈尼克无故消失的谜题,终于想起这是直播的青年挣扎两下,不好意思地从男人怀中退开,仰头望向盘旋而上的楼梯,江宁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去三楼看看。”
在没有通过法阵回到过去之前,离奇死亡的玩家还有那名叫孙浩阳的主播,对方当时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房间,门锁和窗户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原本江宁对此也毫无头绪,但在看到孔良先前藏身的地点之后,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
踩着凳子在布满灰尘的天花板摸来摸去,江宁竟真的用手指感觉到一条不起眼的缝隙,在孙浩阳房间其他角落搜寻的严森闻声而来,很快便帮着青年在天花板的偏僻处掀开一处方形木板。
“是通风口,”木板下类似百叶窗的结构里有新鲜空气涌入,严森伸手将那遮挡取下,而后又将小心地将头探入其中,“很狭窄的结构,恐怕连小孩都没办法在其中移动。”
——与无法开窗的负层船舱不同,正三层房间里的换气设施,大多只是个做做样子的摆设。
本以为玛丽是从此处潜入行凶,但看着那个最多只能容下成年男性头颅的开口,面对现实的江宁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猜测,生怕黑暗里会有什么埋伏,脚踏实地的他连忙扯了扯对方的衣袖:“你先下来。”
“说不定是那只黑猫,”摇头甩掉头上的灰尘,严森利落地跳下凳子,“目前看来,也只有它才能利用通风管道神出鬼没。”
“可我觉得它更像是个看客。”无意识地屈指轻敲手臂,江宁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在整个游戏过程中,那只黑猫从来都没有过伤害玩家的行为。
一个合理的剧本应该做到有始有终,但在他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个桥段解释过劳拉夫人的复生魔法从何而来。
孙浩阳被啃食殆尽的白骨仍旧躺在**,镜头外观众被那黑洞洞的骷髅眼吓得不轻,纷纷要求主播快点换个房间讨论。
阮桐和孔良的粉丝集体跑来围观,冒着被封号的危险发弹幕警告——
“严哥宁宁快跑!那黑袍老汉去楼上啦!”
“阮女神和小锦鲤没传过来!那个法阵好像有冷却时间。”
“虽说和玛丽躲猫猫也很刺激,但还是拜托你们救救女神!”
直播期间看不到弹幕,严森并不知道此刻的观众有多焦急,降落地点随机,圣玛丽号的体积庞大,传送后的玩家一时没有碰面实属正常。
正想带着青年离开这个藏着白骨的房间,男人忽地脚步一顿,迅速将耳朵贴近门边——
“嘘。”
玩家锐减的游轮空旷且死寂,无需佩戴耳机,粉丝们就能听清那缓慢而拖沓的脚步,由于几百年后的圣玛丽号上只有严森和江宁两人,没有上帝视角的观众也只能跟着主播一起心惊胆战。
来人手里似乎还在做着其他事情,动作缓慢,他总是停顿许久才会走出下一步来,此情此景,江宁也只能联想到那位如幽灵般的黑袍老者。
没有核能手电,没有对灵子弹,他和严森的状况的确可以称得上狼狈,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锦囊里还有张没用过的符咒。
“嗒。”
或许是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黑袍老者的脚步很快便在孙浩阳房间外停住,靠着数次战斗里培养出的默契,猫眼青年手握符纸,一闪身便紧贴墙壁躲在门侧。
“吱呀。”
没有上锁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低下头的江宁能看到那抹从门缝洒入的幽幽烛光,亦能看到黑袍老者那古怪佝偻、且被拉长的影子。
手里拎着盏能引燃其他蜡烛的老式提灯,披着漆黑斗篷的老者顿住,嗓音沙哑地冲着腰间配枪的男人说道:“是你。”
注意到对方和自己“穿越”前完全不同的表现,严森想起猫眼青年的推测,果断而又肯定地点头:“阿道夫。”
——那个对劳拉夫人忠心耿耿的管家。
“为什么你们总是阴魂不散?”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声好似抓挠玻璃般刺耳,化身黑袍老者的管家喜怒难辨地询问。
“卧槽,原来这个关卡的背景会随着玩家改变?!”
“这么说玛丽岂不是还有救?”
“虽然这么说有点搞笑,但十三位大神好像集体打出了个be?”
“允悲。”
“允悲+1”
安静躲在阴影里琢磨着两人的对话,江宁很快就明白了游戏设计者的用意,和多结局的恐怖RPG一样,既然圣玛丽号的过去可以因为选择发生改变,那就一定会有玩家为了打出he而不断尝试。
这样一来,哪怕线上赛的主播将剧情泄露大半,幽灵船这个关卡仍旧可以无数次地循环利用。
奸商。
实在是奸商。
和镜头外的玩家发出同样的感慨,江宁收拢思绪放缓呼吸,耐心等待着可以用符纸偷袭的时机。
先前忘记提醒严哥,要是有机会的话,他真想看看阿道夫活到现在的模样。
“唰——”
好似能听见青年没说出口的心声,深谙直播套路的严森主动出击,一把拽下了黑袍老者身上的斗篷。
明暗交错间,白发苍苍的管家脊背挺直衣着整洁,但跟随严森视角的观众们却可以看到,对方皮肉下垂的脖颈间,正环着两条枯萎干瘦的手臂。
哪里是什么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