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别墅。
初秋已至,庭院枫叶微红,如是繁花,藏娇于绿林中。
王谦拾起片被风儿吹落的红叶,这也是他的家吧,可是感觉好恐怖啊,明明富丽堂皇,却像鬼堡一般。
将枫叶换到纱布包裹的手,敲开厚重别墅大门。
王家的佣人见到是他,微微震惊,还是规规矩矩说了声:“少爷回来了?”
“李伯,我爹呢?”王谦开门见山,瞄了眼客厅里边。
偌大的客厅没人,倒是一旁的餐厅内,桌上摆满热腾腾的饭菜。
李伯深知这孩子在这个家不受待见,也不敢问他吃没吃饭,只能说:“老爷还没回来。”
恰逢此时,继母朱紫媗领着她儿子王琦彬出现在二楼厅台。
朱紫媗保养的很好,身材丰满妖娆,脸上绘着精致妆容,身穿银色华丽长裙,脖子上坠条闪亮珍珠项链,珠光宝气的。
王琦彬还在读高中,顶个锅盖头,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白白净净看上去很乖巧,不过只有王谦知道,这人天生属黄瓜的,欠拍!
“哟哟哟,这谁呀?”朱紫媗阴阳怪气的开口。
王琦彬配合:“这不是我的哥哥吗?”
“哎哟,就他那傻样,也配做你哥?”
“妈妈说得是,不如我们叫他野种吧,哈哈哈……”
“哎呀,小孩子讲话要文明啦。”
“呃,妈妈,我已经成年了!”
“哎,你看妈妈这记性,成年了可以爆点粗口,毕竟男人嘛,这样才显出我儿子阳刚之气!”
他们母子二人一唱一和,从楼梯缓缓下来,也不管王谦,自顾自走到餐厅坐下。
王谦就当他俩是对疯狗在乱叫,叠下眼皮,推开李伯进到客厅,一屁股坐沙发上。
朱紫媗不爽了,一拍桌子:“谁让你进来的?还真当这是你家啊?”
王谦像个阔少那样翘起二郎腿,手臂展开搭沙发靠背:“朱阿姨,你说对了,我还真把这里当自个家了!”
“你!”朱紫媗气得跳起来。
王琦彬一把摘掉眼镜指向他:“你这是什么态度?”
“呵呵,”
王谦冷笑一声,端起茶几上的茶闻了闻,“对狗说话还需要态度吗?”
刚好王谦的亲爹王国森回来,听到这样的话,怒道:“王谦,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王谦有许久没见到他了,听到这声音微愣,扭头去看时,王国森风度依旧,依然西装革履,不过眸尾多了几条皱纹,明明是亲爸,却生出几丝陌生感。
浅然一笑掩悲凉,嘴儿却倔强:“爸,她不是我妈,我妈早就死了。”
王国森一怔,忆起自己的结发夫妻,也有王谦这样一双清明干净又隐隐藏着妩媚的眼睛,良心发现似的哀叹一声:“谦谦,虽然你妈妈去世得早,但你对人也应该要有礼貌,吃饭没,没吃过来一起吃饭吧。”
王谦吓得不轻,这是王国森第一次叫他谦谦,第一次叫他吃饭,以前都像赶苍蝇一样,恨不得一拍子将他拍死。
还没作出反应,朱紫媗装模作样撒娇了:“国森,你要让他跟我们同桌吃饭啊?他成天在外面鬼混,万一有什么传染病,传给了彬彬,唔,那我也不要活了……”
王谦本不想吃,听她如此讲,腾地蹿起,大步迈至桌边,拿起筷子开动,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而后笑盈盈地看向朱紫媗:“朱阿姨,被你猜对了,我还真有传染病,刚传染的。”
“你……!”
朱紫媗气得一把拉开椅子,拽住王琦彬朝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李伯,重新做饭,做好给我们送上来!”
他们母子一走,王谦长长松了口气,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王国森不以为然,坐到了他旁边,拿起筷子吃饭,“谦谦,你是不是缺钱啊?”
王谦一愣,抬眸睨他:“对呀。”
难道你要给我钱?
王国森吃了几口饭,缓缓伸出手,掏了会西装内袋,王谦瞪大眼瞳,以为他会掏出张卡什么的。
结果,
他就掏出一张漂亮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嘴角,擦完又问:“你不是有做兼职吗?怎么还缺钱?”
乌眸一沉,“没做了。”
“干嘛不做啊?你已经成年了,要懂得自力更生。”
“……哦,那啥,爸,其实我……”
王谦想说我就想来找你明天去学校,却被王国森摆手打断:“我知道这些年你阿姨对你很刻薄,哎,爸爸最近资金周转不过来,不然会给你钱的。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啦,”
王国森伸手拍了拍王谦的肩:“周老板家刚好有位千金,年龄与你相当,就是智力有点问题,长得也不是很标志,不过你要是入赘过去,他们肯定会把你当儿子对待的!”
哦,难怪会叫他吃饭,难怪态度空前逆转,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王谦努力挤出笑:“爸,我还在上学。”
“上学也没问题啊,可以先了解一下嘛,如果你们现在订下婚,等你毕业了,周老板就直接让你去他的公司上班,做他的副手,多好的事啊!你可以少奋斗很多年啊!”
王谦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不过为了能让他明天去学校,只得暂时应下:“好哇,那抽个时间见面吧,不过,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啊!”
“什么要求?”
“您,您能明天去趟学校吗?班主任要找您……”
王国森看智障儿童一样看了会王谦,而后笑:“好哇,没问题,你今晚就住这边吧,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
这边根本没有他的房间,王国森甚至不想让他住客房,而是让他跟李伯挤一张床。
王谦到不嫌弃,以前过来这边,都是跟李伯睡一张床,李伯人不坏,还会偷偷塞点钱给他,说他比父母双亡的孤儿都还造孽。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王国森就亲自开车,和王谦去学校。
谁知一下车,就看见顾凉城还在校门口,还是昨天那个姿势,怀抱滑板侧倚小黄车,眼色黑沉得让人不敢直视,地下全是棒棒糖棍和彩色包装纸。
周围围了一圈人,对他指指点点。
王谦大惊,他搞什么?不会等了一夜吧?脑子灌水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