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离京
府里的人手脚很利落, 听到寇辛要出门见长公主后,没再拦着他,反而搬来了一个精巧的木质轮椅。
不仅如此, 府中所有门槛在昨夜几乎就都被锯了, 只为了小主子能顺利出行。
寇辛被屏庆抱到上面,还有些新奇地左摸摸右看看,为了避免受风, 他身上披了件大氅,腿上还盖了层小毯子。
但他天生好动, 坐着坐着便想动动腿,每每被膝上伤口一疼,又偃息旗鼓。
长公主见着他这幅只能被人推着走的模样,又止不住地后悔, 当日为何如此冲动。
寇辛少不更事, 淮亲王甚至比寇辛还要小一岁, 两个孩子罢了, 今日吵着闹着要在一起,等分开的过久, 就想不起来了。
少年喜追逐有趣事物, 但也最是喜新厌旧。
虽心疼着, 但长公主依旧没个好面色, 淡淡掀起柳眉, 撇了个眼刀子过去,“腿不疼了?”
寇辛是来求人的,自然卖惨道, “疼, 娘, 辛儿要疼死了。”
长公主一听,再拉不下脸,嗔怪道,“当真?那还不安生待着。”
寇辛招了招手,吩咐侍从把轮椅推近,他拉住长公主的袖摆,“娘,我有话要说。”
长公主柳叶眉一挑,将旁人都谴退下去。
寇辛讨好地倒了杯热茶,推到长公主手边,支支吾吾道,“娘,太学里的夫子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此句出自《诗经》,意思是你将木瓜投赠我,我拿美玉作回报。
寇辛顶着长公主微微眯起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下去,“燕京涵帮了我们此多,他本不用插手,也不用遭这一罪,这都是为了救皇祖母。”
“眼下他被二皇子党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娘,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长公主这下彻底明白寇辛的来意,原是为了个外人求情来的,她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道,“何须永以为好?”
这句回的是寇辛的第一句,他所说的诗词下一句便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并非为了报恩,而是为了永远交好,可长公主有何必要去同淮亲王永远交好?
寇辛急道,“可是就算不为交好,本也是我们亏待了他。”
长公主拍桌道,“亏待?我还没怪罪他将你带歪了去!”
寇辛闷声道,“这岂能混为一谈,娘,一事归一事,我跟他的事,跟他与皇祖母的事并无关。”
寇辛想起燕京涵臂上的伤,眼眶泛红,别过头,“本就是我求他救皇祖母的。”
长公主乜了一眼他,好半响,才松了点口风,“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要管。”
她已打定了主意,前些时日朝堂就有风闻传出淮亲王年冬要随朝将军同往北疆,长公主试探之下,得知她那皇弟也确有此意下旨。
这主意是极好的,可长公主确等不及了。
她不是不能推波助澜,替淮亲王挡了这灾,但她要淮亲王立刻就走,速速离京,最好在边疆待个两三年,彻底将跟寇辛的这点情分断个一干二净。
无论燕京涵同意是否。
他都得走。
无论寇辛怎么求,长公主都只随意挥了挥袖,“带世子回院养伤。”
寇辛不住地回头,却只能无奈地被推着轮椅离开。
今日落了雨,京中又冷下一分。
连绵小雨不断地下,似乎要将人也闷在这大雨中。
寇辛坐在窗边,被又冷下几分的寒风吹得低咳几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伸手去够案桌上的茶盏。
他心中不安,一时也没注意自己用的手是受伤的那只,待拿起茶盏时,早已晚了。
手中一疼,指尖一松。
茶盏“啪”地声掉落在地,碎成一片,寇辛盯着自己袍角上被茶水溅到的污渍,出了神。
直到窗外惊雷突响。
寇辛才骤然回神,似是被魇住了一般,心跳愈发地快,怎么都喘不过气,他似乎也被这怎么都下不停的雨闷住了。
整个天际都阴沉沉压到他面前。
寇辛捂胸重重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
屏庆不知何时蹲到他面前,拾着掉落的瓷片,见寇辛状况不对,忙担心询问道,“可要传府医?”
寇辛只轻轻摇了摇首。
他看向窗外良久,眼睑微垂。
他想去见他。
从来都是燕京涵来寻他,可寇辛想,他想主动去见他一次。
拖泥带水向来不是寇辛的性格,他下定决意,眉眼一凝,垂首看屏庆,“屏庆,我想出府。”
屏庆二话不说,“好,我背主子从后院的墙上翻出去。”
他身旁都是他娘的眼线,也就只有一个屏庆从心里头真正将他当头位主子。
屏庆传了令,说寇小世子要歇下了,将侍女丫鬟们都谴走,再给寇辛换了身防水的皮裘,罩在身上,顶着泼天大雨,将寇辛背了出去。
等到了后院墙头,二人都成了落汤鸡。
屏庆能将寇辛背来,却不能也将寇辛背着翻上墙,“世子,我先上去,再将您拉上来。”
寇辛面上都是雨,他睁不开眼,摇首道,“不,你立刻回去。”
屏庆惊道,“世子?!”
寇辛:“我能走,你走不了,若你被发现了,便是连我都保不住你。”
屏庆急道:“可世子的腿伤——”
寇辛顶着痛,强行从屏庆背上下来,他立在雨中,沾了雨水的精致眉眼皆是冷感,竟也有了长公主说一不二的风范,他冷声道,“本世子说让你走。”
屏庆一瞬间竟是被震慑住了。
他不敢再违抗命令,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地。
喻誉带寇辛翻了很多次的墙。
寇辛虽然受了腿伤,但也轻而易举地就翻了上去。
他忍着疼,闭眼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寇辛死死扶住了墙,才没跌倒在地。
掌心被磨出了血痕,寇辛扶墙想直起身,却觉身上这件皮裘重得要命,说好的防水,不还是湿透了,寇小世子恨恨地想,等他过了这茬,就从府库中看看这是哪家呈上来的劣质货。
寇辛掀了身上的皮裘,被兜帽遮住的面目霎时暴露在雨下,他刚扶墙走了两步,墙院的树上被突兀跳下一个敏捷的身影。
来人一身黑衣,面上戴着寇辛半面具,是同燕京涵戴过的那张同样的样式,“世子可是要去寻我们王爷?”
寇辛警惕地微眯起眼,“淮亲王府的探子?”
探子抱拳:“是,王爷一直在等你。”
没等片刻,一辆马车就从风雨中袭来,停在二人面前,探子重新归于暗处,寇辛踏着马凳,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车。
长公主府这两日防得犹如铁桶,探子进不去,通传不了消息,便只能一直在府外等,见寇小世子当真与他们主子心有灵犀般,从后院翻了出来,立即将安排好的一切带来。
马车内除了吃食,甚至还有备好的衣物。
那件衣物的样式熟悉的要紧,是寇辛当日赠给燕京涵的那匹南方来的料子,底料为墨,花纹为繁复的垂丝海棠。
寇辛甫一瞧见,就彻底放下心,方才那探子的确是淮亲王府的人。
他将身上湿淋淋的衣裳都换了下来,一边低咳着一边将新衣换上。
还不够。
寇辛抿了抿苍白的唇,往冰冷的掌心中哈了口气,他将马车上的小毯紧紧裹上身,才有功夫掀开车窗望了一眼。
马车颠得厉害,在城中极速穿梭而过,去往的方向却并非是淮亲王府,而是——城门。
寇辛心下惊疑不定,快出城时,马夫却停在巷中,又请他换了辆马车。
刚撑伞踏上马凳,马车里的人却等不及般,倾出半身将寇辛掠了进来。
寇辛眼前天翻地转,闷咳几声,才惊惶抬眸看去,“怎么是你?”
朝九歌一哂,“为何不能是我?”
“早说让他不要掺和此事,他偏偏要插一脚进来,现下好了,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想让他死。”朝九歌挑眉,“可为什么你们长公主府,也想撵条狗般将他撵出京?”
他真心好奇,毕竟在朝九歌看来,他以为燕京涵是搭上了太后这一党派。
可照这么个形式,这结的可不是好,而是仇。
寇辛一问三不知,困惑道,“什么意思?”
朝九歌见寇辛冻得厉害,取了件大氅扔了过去,兜头将寇小世子罩了进去,“你不知吗?”
“今晨,左金吾卫季将军暗中将燕京涵押送出京,他现下,怕是已经到了离京的驿站了。”朝九歌见寇辛扑腾一番,才从氅衣中钻了出来,冒出个脑袋,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道:“皇城卫要亲自押送他到北疆。”
寇辛愤恨扯下大氅,瞪了朝九歌一眼,说起左金吾卫,他吐出个名字,“季钟?”
朝九歌颔首,“正是你那玩伴之父。”
寇辛:“我跟燕京涵的事,怎么牵扯到了季家?”
朝九歌敏锐道,“你跟他的事?长公主大动干戈,竟是为你出气?”
寇辛越发困惑,“什么叫为我出气?”他越想越慌,难不成是他母亲一气之下,对燕京涵下了手?
他母亲同季家夫人私交甚笃,喊得动皇城卫,也并不出奇,可是为什么要将燕京涵押送离京?
朝九歌瞧出寇辛的惊慌,安慰道,“莫急,他反正都是要离京去北疆的,现下你母亲这一出,虽然面子上闹得难看了点,但总归帮了他一把。”
“不然有燕离归在,他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出京了。”朝九歌身为天子近臣,知道不少消息,此刻也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过了年冬,圣上自然会赐下圣旨,给他一个光明正大领兵的理由。”
寇辛稍稍安下了心,被雨淋得晕头转向的思绪,堪堪稳了下来,彻底明白了长公主的算盘。
他母亲是想趁他被困在府中之际,把燕京涵迅速逐出京,快刀斩乱麻,将他们二人的情愫彻底断了。
寇辛背脊发寒,若是他今日没有偷跑出府,在驿站苦等他不至的燕京涵会如何想?他会不会以为是他默许他母亲这般做的?
寇辛喉中干涩,捂唇又闷咳几声,“你呢,又为何入局?”
朝九歌突然倾身,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京中现下暗中被皇城卫戒严,若没有我,你是出不去的。”
他将寇辛颊侧的湿发用指尖顺在耳后,嗓音低沉,“顺便,确认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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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水箱里,人鱼的脖颈上被拷上锁链,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小角落。
各方势力纷纷沸腾,谁能拍卖下这个美破天际的新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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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闻风散胆的帝国元帅将星盗全部缴获,将小人鱼作为战利品带回了家
小人鱼被男人温和地一点点教会星际时代所有的东西。
元帅眉眼柔和下来的样子令全宇宙惊掉了下巴。
——
灯希被带回去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元帅也有大尾巴,他惊喜地扑腾抱上去:“小哑巴!”
灯希特别特别高兴自己又找到族人了,他没看见男人微微异样的神情。
祀寂生牵着灯希的手,在泳池里慢慢游着,他在心里说:其实,我不是你的族人。
我不是人鱼,而是鲛人。
东方鲛人实力强大,全身上下都是杀人利器。
而西方人鱼软弱无力,只是个美貌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