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坦白
淮亲王府。
寇辛跨坐在燕京涵的大腿上, 整个人软趴趴的,把脑袋埋在人肩颈里,闷闷地说, “脱衣服。”
燕京涵怔了一下, 狼眸微眯,大掌探到寇辛腰间,指腹勾住腰间的系带。
寇辛感觉到腰间的动作, 茫然地低头一看,霎时面色爆红地按住燕京涵作乱的手, 咬牙,“脱你的衣服!”
燕京涵低咳一声,又面色自如地脱起自己的衣服。
几层衣裳通通掉落在榻上,线条紧绷的薄肌上, 经年累月的伤疤触目惊心。
燕京涵每回寄给他的信, 都是报喜不报忧, 寇辛根本不晓得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久经重逢,喜悦冲昏了头脑, 一冷静下来, 就忍不住担心。
寇小世子在京中金枝玉叶地养到现在, 哪见过凶残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他本以为自己的想象里就是最坏的情况, 但却事实却还要糟糕。
燕京涵吻了吻寇辛沾了水意的眼睑,“很难看吗?”
寇辛摇头,“不。”
每一道伤痕都是为了来见他而走过的每一步。
“很好看。”
寇辛亲了亲燕京涵的发鬓, “我好想你。”他抚上燕京涵的侧脸, 轻声说, “我以为今日在长公主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燕京涵安抚地揉捏着寇辛的后颈骨,“不会。”
寝房里的下人都被屏退出去,榻前烛火影晃,在黑夜的寂静中落下一滴烛泪。
寇辛突然就定下了决心,“燕京涵,你还记得四年前我泼你的酒吗?”
“记得。”
那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寇小世子,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位有名无实的亲王存在。
燕京涵静静地听着寇辛说。
寇辛闷闷地道,“你当时一定很讨厌我。”
燕京涵正想张唇。
寇辛却竖起食指抵在燕京涵的唇间,“别想否认,你当时顶着满脸酒水,眼神恨不得将我杀了泄愤。”
这点自知之明,寇辛还是有的。
“觉得我是个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寇辛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就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同你无冤无仇,怎么突然在宴会上落你的面子?”
燕京涵眉眼平静,“没有。”
寇辛疑惑地挑眉。
燕京涵语气淡淡,“目中无人的寇小世子,蛮不讲理再寻常不过。”
寇辛霎时眯眸,“我蛮不讲理?”
燕京涵逗完人,碧眸又忍不住微微浮现出笑意,“好,没有。”
寇辛这才哼了一声,“我寇辛才不会无缘无故寻人难处。”
燕京涵不由回想自己当年是不是无意间得罪过人。
寇辛见燕京涵微微凝眉,笑了笑,“不用想了。”
寇辛轻声道,“是因为宴会前的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皇祖母仙逝,皇舅舅驾崩,宫中两位皇子,也死了,最后继位的不知道怎么是你。”寇辛道,“梦里还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不行,不够大度,小心眼地把当年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杀了。”
“而梦里的我,在宴会上言语了你出身几句,也被你记恨上了,长公主府因我这几句戏言,被满门抄斩。”
燕京涵似有其事地颔首,“确实挺蛮不讲理,也很小心眼。”
寇辛瞪了他一眼,“我没有骗你,我当时还想反正都会得罪你,不如一开始就将你得罪狠了,一入太学就将你按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怎么作乱。”
燕京涵点评,“很聪明。”
若他是寇辛,他也会这么做,唯一不同的是,寇辛心太软了,手段也不够硬,就当年那几件儿戏般的针对,燕京涵还当真入不了眼,反而啼笑皆非。
若换作是他,即使宴会上不得罪,但得知以后此人的危险,也必定会将隐患掐灭,而不是得知日后会飞黄腾达,就去卑躬屈膝地讨好。
寇辛的傲性子是断然做不出此事的,更别说四年前的他,的确是寇辛一根手指就能压死的存在。
燕京涵煞有其事般的态度,倒让寇辛有些不自在,“你真的信我?”
燕京涵应声。
寇辛认真道,“我没有疯,你不要哄我。”
燕京涵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边疆领军,互市时常会有从西域来的商人,在古老的梵文里,曾有人书写,每一个梦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
“但梦终究是梦,也只是个梦。”
燕京涵低声道,“燕离归虽因谋反而死,但太后健在,圣上太子虽被俘,也还好生活着。”
寇辛突然抬眸,“若是,我没有去太学呢?”
燕京涵眉眼微微一沉。
寇辛深呼吸一口气,“我与你而言就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那时皇祖母依旧会仙逝。”他慌乱道,“皇舅舅跟燕晟很有可能死在这场亲征里,燕离归谋害皇祖母一事,没人揭发,那文贵妃母子今时今日也依旧如日中天。”
“朝九歌同你依旧听命于燕离归,燕离归依旧会反,但没有人会阻止他,要长公主府灭门的旨意根本不是你下的,是恨我恨了多年的燕离归下的。”
“之后……”
燕京涵:“我会反。”
寇辛一怔,“为什么?”
燕京涵气息深沉,抵在寇辛的唇上,“因为你于我而言,永远都不会是陌生人。”他缓缓沉下身,“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
寇辛的唇珠被人轻轻一点,耳边是燕京涵低沉的嗓音,“我都会喜欢上你。”
“燕离归杀了我心爱的人,我当然要反。”
寇辛眼睑微微一颤,眼尾毫无预兆地漫上粉晕,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我明明对你这么坏。”
燕京涵吻他的泪,“不坏。”
他的小猫最乖了。
燕京涵吻他的唇,“张开嘴。”
寇辛氤氲着眼中泪雾,很乖地张开唇。
唇齿间被侵入,舌尖被纠缠,暧昧的气息在静谧的一室内交织,寇辛被亲得喘不过气,几欲要死在这榻上。
精致的眉眼微微阖着,软烂的唇肉被人轻轻一亵玩,眼尾就颤栗地落下泪来,寇辛体弱,根本支撑不住燕京涵长久的索取,只能一边抓着空隙喘息着,一边献祭般地任由燕京涵把玩微张着的粉唇,很快就忍受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泣音。
红罗帐暖,轻纱翻动。
寇辛哭得又娇又媚,衣裳被褪,玉白的皮肉腻滑泛粉。
尽管没有真正的做完,但寇辛依旧筋疲力尽,赶在宵禁前,燕京涵又把寇辛送回了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
寇辛就被太后一道懿旨叫去了仁寿宫。
“哀家看你真是要反了天了!在宣武门前!大庭广众下!你们还有脸做出那等子事!”太后怒喝完,又捂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
看得寇辛胆颤心惊,硬着头皮想上前扶住太后,又被太后斜睨了一眼,“跪下!”
寇辛抿抿唇,站立不动。
长公主赔着笑脸,“母后,他们年轻气盛的,难免爱玩了些。”她笑完,又转面瞪了寇辛一眼。
寇辛瘪瘪嘴,跪在太后脚旁。
太后连着长公主一起不给个好脸色,“你若是来当说客的,便一个字都不用吐,自个出了这道殿门!”
长公主温婉地笑笑,软声劝道:“母后。”
太后一个冷眼飞过去,“没用。”
长公主温声细语,“两个孩子,哪值得您这么大动肝火,是也不是?您消消气,现在皇弟还没个消息,您要是出了事……”她拿帕拭了拭眼角,哀道,“这朝野内外谁来看着?”
太后听到皇帝,紧绷的面色总算松了松,叹道,“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她斜了长公主一眼,“你也是,四年前的事,一直瞒哀家到现在!”
说着说着太后又气起来,“真当哀家是个糟老婆子,管不得事了?!”
长公主连忙道:“哪敢。”
太后冷哼一声,垂眼看向寇辛,“淮亲王府一脉单传,你母亲膝下又只你一个儿子。”她寒声一字一句地叫了全名,“寇辛,哀家不管你跟淮亲王那小子是图个新鲜,还是玩个乐呵,立刻跟他断绝来往,这些时日,你母亲会给你择出一门好婚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