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顾妹妹的电话挂断后, 段朝阳一脸嫌弃地看了眼边上目的得逞了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他，“这下满意了？”

　　程衍面上看不出起伏, 只眼眸抬起懒懒看了眼段朝阳，可就那一瞥的眼神里，也分明满是要卸磨杀驴的意思。

　　他薄唇动了动, 淡漠出声，“那还不走？”

　　楚临月听完电话里顾菀刚才的那几句直白解释后，就已经确认危机解除了。不过看程少爷这拿乔傲娇的架势，估计一会儿顾冬冬真过来哄人的话, 想必那画面不是能够公放观看的级别了。

　　电灯泡这玩意儿, 尤其还是程少爷家的电灯泡, 她可真不敢做。

　　她可没段朝阳这货那么不解风情还血条厚, 非得硬着头皮妄图加入人家小情侣的情、趣paly。

　　这西园她可待不下去了, 早就如坐针毡了, 这下终于逮着机会，自然是赶紧开溜。

　　楚临月拍了拍衣袖，提起手包就要走, “那啥, 二少，我医院里还有事儿呢, 既然冬冬一会儿就过来了，事情也都解释清楚了，我就不留了, 先走了哈。”

　　段朝阳还嫌她态度不够坚定, 竟然关键时刻背刺他, 不同他站在同一边, 结果紧急劝说无果后，又只能将枪口直接对准程衍。

　　“嗐，程二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丑陋的嘴脸？！”

　　楚临月胆儿小，一个眼神就自觉躲了，可他可没那么好打发，轻易遂了程二的心思。

　　多精彩跌宕的前言预告，他还想要等着接下来继续看压轴大戏呢，哪里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他一副死活不挪的架势，抱臂看着程衍，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他指指点点，啧啧直摇头，“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啊？”

　　“不要总是问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程衍手肘支住，指节曲起抵着太阳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还有，你上次问我投西山区的那个度假村的事，你现在走，我可以考虑。”

　　西山区度假村的这个提案，是段朝阳小半年的心血产物，却是程衍眼里完全看不上的一堆废纸。到这一步，段朝阳也不是在乎收益，只是实在可惜自己的心血激不起一点水花来。

　　所以程衍这会儿的这句承诺，直戳他心窝。

　　好吧，有些戏，不看也罢。

　　更何况程二到底还是出了点血了，既然也得了想要的，段朝阳也不非得硬扛，人马上麻溜儿地起身，非常狗腿地让出空间，“得得得，我滚就是。”

　　看着他人已经瞬移走到门口了，程衍眉尾轻微抬了下，一声淡淡的轻笑，终究还是同他撂了一句，“谢了，兄弟。”

　　外面已经一片暮色黑沉，后花园里的那座巨型永生猫猫也早赶在日落前制作完毕，又在罩上透明玻璃盖保护后，团队放心撤离。

　　再等这边段朝阳和楚临月也离开后，一时间偌大的西园，除了前院里固定住着的住家阿姨桐姨以及西园的管家葛伯，也就没旁人了。

　　西园的前院和主宅通过花架廊道连接，两处间还有一段距离。平日里葛伯他们也都知分寸，程衍一个人住在这儿的时候，向来喜静，一般他在的时候，没有吩咐，他们也不会突兀来他的地盘贸然打扰。

　　顾菀知晓程衍有这样一处住所，只是之前从未来过这里，地址也是段朝阳挂了电话后才给她发的。

　　她匆匆在小区门口打车赶过来这里。

　　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本来就着急，又是到了陌生的地点，她一时完全没头绪，下了车后大脑空白到都不知道从哪里进，还是桐姨先发现了她，迎上来引她进园。

　　只是领着她过了前院的地界后，桐姨便不再往前，只笑着对顾菀道：“去吧，阿衍一直在等你呢。”

　　顾菀跟桐姨道了谢，顺着花架廊道继续往里面去。

　　这条廊道走到尽头，连接着的是主宅客厅的两扇对开玻璃门。顾菀推开门走进去，一眼看过去并未发现程衍。

　　院子里尚有昏黄的路灯照明，可眼前宽敞的客厅里，却一盏灯都没有开，只屋外的昏黄光影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几点光亮，勉强能够看清客厅里的一众陈设。

　　再往里走，依稀能够看到客厅中央的长沙发，顾菀揉了揉眼睛，才注意到程衍就仰躺在沙发上。

　　“阿衍？”顾菀继续往前，小声唤了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放轻了脚步走到程衍身前的位置，弯下腰又叫了声。程衍一只手臂挡在额前，阖眸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尽管屋里暖气十足，但顾菀还是有点担心他这样睡着了容易着凉。她直起身，左右环顾了下，发现沙发的另一边靠背处搭了条长绒羊毛毯，她转过身，准备过去取来给程衍盖上。

　　然而她才刚迈出去一步，毫无征兆的，手腕突然被沙发上一直阖眸的男人突兀紧扣住。

　　顾菀甚至还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他大力往下拉了过去。根本敌不过程衍拉扯的力道，顾菀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顷刻往下陷入柔软的沙发，后背紧贴着跌进一具熟悉又灼热的怀抱里。

　　还没来得及适应，程衍又立马翻了个身，调整下姿势将她完全锁住在沙发和他胸膛之间。

　　“你醒了呀？”顾菀还有些发懵，小声询问他。

　　程衍轻哼了声，回应直白简短，“是没睡。”

　　“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没反应？”顾菀偏过头去，努力躲开他因为距离过近直面而来的灼热呼吸，忍不住弯唇笑，“你又装睡骗我。”

　　“是想睡。”程衍一双墨黑的桃花眼定定地盯着她，意有所指地幽幽开口，“一直在等你。”

　　顾菀原本还以为他说的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想到他从前有过失眠症状，忙转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些心疼，“是不是这两天又没睡好啊？失眠吗？”

　　程衍唇角扯了个极散漫的笑，昏暗灯光下也能看得出来的**模样，他俯身往下，收着力道还是没忍住咬了下顾菀的唇，将刚才那句补充完整，“想睡你。”

　　顾菀还是脸皮薄的，他这话实在过于直白，她一张小脸刹那间涨得通红，可又没法子，只能毫无气势地弱弱回了句，“……也不知羞。”

　　程衍的大手往上，捏住她的下巴，稍稍加重了些力道，掰过她的脸偏要她看着自己，语气里还有些幽怨，“好过你都准备不要我了。”

　　“才不是。”

　　顾菀连连否认，着急混乱地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交待清楚，“上午的事情，其实就是许西辞想找我帮他演一出夫妻和睦的戏以谋求投资人的投资的。”

　　程衍一直在听，一双眼尾一直微垂着，他分明心里有话，但始终没张口，就那么沉默着听她继续。

　　“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顾菀能感觉得到程衍不太开心，主动动了下小脑袋，讨好地去蹭了蹭程衍的手臂，“我跟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才不会做让男朋友不高兴的事情的。”

　　“哦。”程衍视线有些飘忽，移来转去，偏就是不去看她，可唇角却还是无意识勾出了弧度。

　　“然后下午那会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飞机上。”顾菀抿了下唇，又继续，“下了飞机后，没及时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意外遇到了程叔叔。”

　　“他找你做什么？”程衍原本柔和的脸色突兀转变，语气紧张，“他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顾菀赶紧否认，连她自己都在误会，却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程叔叔很好，也没有为难我，他只是单纯地看看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

　　程衍仔细审视着顾菀的表情，确认她情绪没有低落，才真正放下心来。

　　“那你怎么说？”他又问，“一天两次因为别的男人，忘掉我？”

　　“哪有你这样说的嘛……”顾菀知道他就是在给自己乱添加罪名，只是确实，她是有些理亏。

　　顾菀笑笑，讨好地伸出两手主动去搂住程衍的腰，“我都原原本本有合理解释的呀。”

　　程衍幽幽叹了声，提醒她，“你还说你要来哄我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哄嘛？”顾菀撇撇嘴，她也认错了，也解释了，但目前看起来效果似乎一般般，程衍显然还是没哄好。

　　“你问我？”程衍俯下身搂住她，带着她往上抬了抬，同自己更贴、合，“刚才说过了。”

　　“嗯？”顾菀不明所以。

　　程衍不再解释里，**，身体力行地教她，到底什么叫哄人。

　　温热的唇覆过来，手里动作也未停，很快剥落一层下来。

　　最热烈的时刻，他抵着顾菀，磨得她快要疯掉。他还偏要逼她，一句一句跟着他说出来。

　　“说你爱我。”

　　顾菀一双眼睛早就眼泪汪汪，红着眼出于本能学他，“我爱你。”

　　“说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他很显然不满意这只有一句的。

　　“永远、爱你。”顾菀大脑早不能正常运作，抓取到几个字词，就那么断续念出来。

　　“不对。”程衍俯下身，好似耐心地老师，一遍遍描摹她的唇线，好兴致地教她，一次又一次。

　　“是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我永远——”顾菀恍惚看着他，两手抵在他肩头，昏沉到快要咬破自己的舌头，“只爱你一个人。”

　　还不够满意，不够安抚内心的那股意难平。

　　“说你永远不会不要我。”程衍唇贴着她的耳朵，蛊惑她最后的神志，“乖，说了我就放过你。”

　　顾菀完全处于条件反射，这句，从前或许没有底气，但今晚，她终于不必再言不由衷。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