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戎感觉到怀里的女生抖了一下,以为是因为她淋了雨着凉,脉脉看着:“去冲个热水澡,先穿我的衣服,我帮你把衣服吹干。”
挑了件比较软的t恤给她,又把吹风机从柜子里拿出来。
小静听话地进了浴室,过了一小会儿,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
战戎往那方向扫一眼,暖光从门上磨砂玻璃照出来,柔和得让人心痒痒,像吃了偷来的糖。欲盖弥彰的,把吹风机打开让声音盖过去。
她头发长,洗了很久,出来时用浴巾擦着头发,到他面前来要吹风机。
战戎痴痴傻傻地看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把她拽坐到自己身上:“我帮你吹。”
女生的眼睛从潮湿的头发边摆过来,盯住他眉骨上一道裂着的伤口:“为什么不贴个创可贴?”
为了听她说话,战戎把风挡调小一点,愣了一下,笑起来:“创可贴没用,它自己能长好。”
静了那么几秒,她说:“我不喜欢看你打架,胆战心惊的。”
“不打了。”果断地说。
“哪里伤得比较严重?让我看看。”
“没有,”他一手随便掀了掀衣服,“都还好,皮外伤。”
“可谭皓请假没来上课,听班长说他骨折了。”
“是么,”战戎手上的吹风机偏离了方向,琢磨着大概是往小腿上踩的那一下发挥的作用,嘴上还强硬着,“这么弱,真菜。”
女生无语,感觉到吹风机根本没对着自己脑袋,接手过来:“让你吹,吹到明天。”
“那不是更好,你在这过夜。”腾出的手开始不老实,撩开衣服往腰上摸。
小静笑起来:“你还行吗?伤残人士。”
“身残志坚的好吗。”
小静想亲亲他都没处落点,嘴唇也裂了个口子,最后亲在脸上:“好好养一养吧你。”边说边拿过手机,“你想吃什么?要不然我叫一点活鲜过来给你煲粥?……不过受了伤能吃海鲜吗?……是不是发物不能吃?”
“吃肉。”男生没注意听她的碎碎念,死皮赖脸把衣服推得更高,自顾自埋脸在她身上吮吻。
“哎!我星期四还要上游泳课!”女生挣了挣,气得想打他。
战戎抬起脸:“穿比基尼?”
“不是。”红了脸。
“那…亲看不见的地方。”又把脸埋回去。
小静拿他没辙,只好随他去:“到底吃什么?”
“叫外卖吧,有那个做饭的时间,”战戎果断地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走,吹风机也抢下来关了放下,“做点什么不好?”
女生皱了皱眉:“你浑身不痛吗?看着都痛。”
“不影响。”非常固执地把小静往**抱。
实际上还是有点影响,小静生怕碰到他伤口,整个人僵硬得不敢动弹。
更诡异的是,战戎人一到**眼前突然浮现出谭皓的脸,还是这张床,离荒诞事件只隔了三五天,心理阴影面积略大。
战戎的脑洞十分奇特,觉得谭皓亲了自己,自己又去亲小静,这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间接接吻吗?他摸了自己,自己又去摸小静,击鼓传花般的性质也怪恶心人的。
两个人都不在状态,强扭的瓜不甜。
身心条件不允许,男生较了半天劲,躺在一边明显地不开心。
小静翻过身来哄:“说了要休息好的嘛,谁让你打架了。”
就怪谭皓这个王八蛋。战戎心里想。
饶是如此,等到星期六不用上课了,战戎还是去了趟谭皓家,以前没去过,打谭皓妈妈电话问的地址。
战戎对谭皓家境差有心理准备,找门楼上楼没做什么心理建设,方向感也好,基本自力更生了。只是家门开后面积小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感觉进去了容易撞到桌椅,干脆撑着门框跟他说话:“还活着么?”
谭皓光是抬了抬眼睑,懒得应答。
倒是谭皓妈妈听不懂这种寒暄,嫌他说话没礼貌,停下手里摘菜的动作瞥来一眼。
战戎被长辈看得不自在,收敛一点:“你就不去学校了?”
“怎么去?离学校十公里,我妈扛着我去?”谭皓漫不经心地反问。
战戎烦他这种傲慢调调,转头对谭皓妈妈说:“高阿姨,你和谭皓住我那儿吧,上次你去过,离他学校也就两步路。”
谭皓妈妈惊讶得扔下菜叶,飞快地看向谭皓。
战戎看出来,他们家现在主要谭皓说了算,催问道:“去不去?”
谭皓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这种没人情味的,会跑来扔一把人民币就跑。”
战戎摇摇头:“要钱没有。”
他可不傻,也没那么博爱,但他最了解小静,这人心软得像豆腐,她知道谭皓是和自己打架受伤的,明摆着一个轻伤一个重伤,一两天不觉得异常,这会儿被地理洗了脑分不出身,等级考一过轻松下来,看见教室里常年一个空位又要多心过意不去,为人做这做那。早点把谭皓安排好,省得扯出很多爱恨情仇。况且谭皓是真“残废”了,不信他还有什么给人添堵的战斗力。
不过战戎把人接到家来了才发现失算一步,谭皓没法和他妈睡一张床。在客厅里呆立了片刻,他准备进主卧收拾衣服:“我住学校去,宿舍还有我床位。”
谭皓妈妈反而过意不去了:“那多不好。你就和阿皓睡一张床吧,反正都是男孩。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们做做饭,也帮你妈照顾好你,外卖吃多了不好。”
战戎哑口无言,听到“反正都是男孩”已经忍不住笑起来:“阿姨我有洁癖,我不能跟人睡一张床。”
“胡扯。那你以后娶媳妇怎么办?”谭皓妈妈没当回事,进客房去安置行李。
战戎笑得更深一点,一时编不出说辞,扭头去看谭皓。
对方一脸幸灾乐祸,低声说:“洁癖?急病发作?”
“你妈不知道你……?”
“废话。知道了我还有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像你妈这种把‘娶媳妇’挂在嘴边的……真去骗一个回家?”
谭皓愣住了,蹙起眉:“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我就随便问问,毕竟你心机这么重,危害社会就不好了。”男生也知道扯远了,脸上臊起来,别过头去收拾衣服。
“别走了,一张床又不是没睡过,心虚起来怪可疑的,我他妈现在动都动不了能对你干什么?”谭皓半开玩笑,气定神闲的。
“我心虚?我是看见你就烦。”就是烦,走哪儿都被他盯着,目光黏糊糊,弄得人局促。
“你是直男你烦什么。”谭皓嗤笑。
战戎被将了一军,发牢骚一样把衣架往衣橱里随手扔。又忍不住好奇心过盛:“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直男?怎么知道的啊?”
谭皓笑眯眯地看他,半晌不说话。
心里又毛毛的:“你干嘛你?”
“干嘛?你想学学经验怎么认清自己?”
“滚。”战戎挑起一边眉毛。
“就是天然知道,”他正经一点,“看见女的就烦。”
战戎往后靠过去倚着墙,一脸不可思议:“看见黎静颖也烦?”
“嗯。”
“那你还追她,你够忍辱负重的啊。”
谭皓没接话,低头去书包里翻找书看,脸上的不快是显而易见的。
战戎好像找到了规律,要破坏谭皓的好心情、让他瞬间不痛快,提一提黎静颖的名字准行。听他的意思似乎还脑补了始乱终弃渣男和横刀夺爱小三的戏码,他才站在道德至高地,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星期一早上醒过来,一睁眼看他大高个老老实实缩在床的一边,像只丧家之犬,觉得气也消了。再加上吃上热腾腾的早饭,吃人的嘴软,在谭皓妈妈面前装了装样子,战戎表示由自己来护送谭皓去学校。
其实一路上连搭把手都没做到,隔一米远袖手旁观,看他自己拄着拐杖走,好在距离确实不远。
“你这个人,人品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谭皓咬牙切齿地说。
“好意思跟我谈人品?”战戎起早了,打着哈欠,“我人品不好这时候就该踹你拐杖一脚。”
“踹呗,踹了你明天得背我过去。”
战戎装犯困没听见,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
到了圣华门口,谭皓自己进去,他也不管他死活,在校外便利店里要了包烟,穿着阳明的校服在圣华校服堆里徘徊,不多久等到了小静家的车。
事先没约过,女生看见他有些意外。
战戎把她招到跟前拉进便利店里,因为先前买过烟,店员给点面子,早晨也没什么生意,就让他占用着柜台捣鼓。
男生把小静的手机要过来拆出sim卡,从侧袋里掏出个手机把卡装进去,和她原来用的一个型号。
小静看手机背板上膜还没撕掉,是个全新的:“干嘛给我买手机啊。”
“我不喜欢你这么将就,”战戎专注地开机,快速设置,“拿着碎的屏幕到处跑。”
原来上星期他就注意到了。
“不是说好要勤俭节约吗?”
“看情况节约,这个,”他扬了扬那个碎了屏的旧手机,塞进自己书包里,认真摇摇头“和你不搭。”
战戎牵着她往外走。
“你哪来的钱?”女生不安地拿着新手机。
他反过来诧异:“我也没突然破产啊。”
“那为什么不买沙发?”
战戎回头眨了眨眼,犯困的一张脸上突然表情生动起来,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为了让你没地方坐嘛。”
女生反应过来,羞愤地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有伤未愈的人抽了口冷气,嗷嗷叫起来:“疼啊!”
还遭了个白眼:“这么弱,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