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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救命恩人

从熙的少年们(下) 魔末末 8486 2024-10-19 16:59

  

  两天之后,这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从一楼拿衣服到二楼林泰佑的衣帽间时,刚推开门,我就感到一阵晕眩袭来。

  面前清清楚楚的场景,不知为何变得扭曲而光怪陆离,我摇晃着头,抬手搓揉着眼睛,身体却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最后看见的场景,是一双踏着室内鞋、匆忙靠近的脚,随后就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深重的黑暗……

  终于还是熬不住了啊……

  这样想着的我,放任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沉浸在黑暗之中。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面,而且是在一个十分眼熟的房间里。

  我抬起手,遮挡住照射进来的阳光,我想我大概很久没有睁眼了,不然也不会觉得并不热烈的阳光有些刺眼吧!

  “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我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上次林泰佑住院的那个病房吗?

  啊,对了,我晕过去了!看着手腕上插着的针头,我总算能够回忆起一些事情。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呢?我歪着头看着窗外在秋风中摇曳的树,树叶开始变黄。

  上次在这个房间,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对自己和林泰佑的相处很有信心,就是在这个病房……让我看到了林泰佑和普通少年一样的一面……也因此误以为我可以和他好好相处。

  才一个月而已……怎么就这么陌生了呢?曾经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非常非常遥远,远得让我想不起来,当时让我产生希望的林泰佑是什么样子。

  连当时的情绪,都已经快忘记了啊……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能够抹平一切伤痛,也能带走所有的感动……

  正想着这一点,门被打开了,白衣白袍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脸焦虑的裴尚允。

  “从熙,没事了吧,忽然昏倒让人很担心呢!而且过了这么久才醒过来!”裴尚允站在床边,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医生和护士为我进行体检。

  很快地,医生问了我一些问题之后就和护士离开了,裴尚允坐了下来,深呼吸了一下。

  “怎么,不会是我重病缠身吧?”忽然晕倒多半是什么不治之症——电视上里往往这么演,我应该没有这么倒霉才对!

  “不是!医生说是因为你压力太大,所以身体负担太重而已……而且这种压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压力积累长久以后,就像病一样会爆发呢!”

  “所以……只是压力爆发而已吗?”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问。

  “是啊,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放松情绪就会好的!不过真是吓死智孝姐了,那么强悍的姐姐,给我打电话叫我赶紧过来的时候,都哭了呢!”裴尚允一边说一边学着智孝姐的表情,那紧张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好笑。

  “那……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吧?智孝姐看起来虽然强大,但是好像很害怕别人身体不好之类的事情,之前林泰佑生病也是先让我照顾,看到状况好了以后才接手呢!”

  似乎智孝姐的母亲身体不大好,她告诉我,这个问题对她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上次也不是她故意不帮我照顾林泰佑,而是因为她看到生病的人就会没由来地心慌。

  恐惧症有时候根本无需理由吧?

  “啊?”尚允微微愣住,然后好像才听懂我说什么一样,拖长了音调回应我,“是啊,抱你上车的时候,觉得很沉呢!”

  “啊!我又没有死,怎么会很沉啊!”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真的很重啊!从熙的身体密度可大了,看着也不是多重,抱起来很重呢!”

  “才没有呢!”我干笑了一下,继续问了一下智孝姐的事。在得知她知道我没事马上就回去带宝儿了之后,我放下心来,躺着一边输液,一边听着裴尚允谈天说地。

  是的,这就是我和裴尚允相处的模式。

  怎么说呢,这位古怪的天使王子虽然始终让我心头有一股抹不去的阴影,但他对我真的很好,也是因为这样,我真的拿他当很好很好的朋友对待呢!

  “那个,我给你带了松露巧克力!”他从兜里掏出巧克力塞给我。

  我笑了笑。

  我已经习惯了他因为观察我,而明白我喜欢听什么吃什么这样的事,反正他掌握得很好,并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也没有追究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吃松露巧克力的事,只是开心地把巧克力含在了嘴里。

  “说起来……林少爷他……知道我病了吗?”我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嗯!他知道。”裴尚允点点头。

  啊……他知道?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到医院来看看我。大概我对于他,就像他对于我,仍然是一个让人心里不痛快的存在吧!就算我病了,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但是……还真是有一点失望呢……

  都病了,仍然不愿既不计前嫌吗?

  “从熙希望泰佑来看你吗?”

  伴随聪明这个词汇出现的,一定是敏感吧!虽然平时会很尴尬,但是裴尚允的感知力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步。

  “没有……不过是想起来问问罢了!你和智孝姐都来了,所以顺便就这么问问而已。”说着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勉强,看了看在秋风中打旋的树叶。

  大概再过不久,这些树叶就要掉了吧!就好像我和林泰佑之间,真的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这样想着,伤感的情绪重新爬上心头,不过我尽量控制住,并没有在裴尚允面前表现出来。

  和聪明的蓝颜知己相处也有难处啊……真正担心什么,想要说什么,有时候是不能那么直接地表现出来的。

  我在医院住了整整两天之后,刚出院回家就听说智孝姐和林泰佑大吵了一架。我问了一下刘伯,但是他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只好转而问智孝姐。

  智孝姐正生气地在她专门的工作室里裁剪布匹,一看见我推门进来,就愤怒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说说你说说,这种事情,我告诉尚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泰佑也好,尚允也好,对从熙你来说,都是有关系的人吧!所以我告诉尚允,你住院了,打电话叫他来,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我是第一次看到林智孝这么怒火冲天的样子,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她离开家执意要自己一个人打拼时的魄力是怎样的令人恐怖。

  “那个……智孝姐你说得当然对。”对于现在的林智孝,要和她讨论和林泰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估计她能跳起来跑到林泰佑的房间再和他干上一场都说不定,所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还是顺着她说算了。

  我安抚了一下林智孝,离开她房间的时候,看见刘伯正好站在门外。

  “刘伯,你说他们两姐弟会吵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很少吵架,可是如果吵起来,倒是很吓人的。”刘伯说着,慈祥地看着我。

  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始作俑者是我,虽然我晕过去了,但如果不是为了我,智孝姐也就不会和自己的弟弟弄成这样了。

  不过在现在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刘伯跟我说了一下过去这两姐弟吵架之后如何解决,我发现都是让他们自然冷却。

  我叹了口气,走进送回宝儿的房间。宝儿正在看童话书,看见我进来,就缠着我要我说故事给她听。

  我嘴里给宝儿讲故事,心里却不断地反复冒出一些这两天听到的话的内容,对我为什么要反复地想起这些话感到奇怪。等宝儿终于睡着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写下从我醒来之后听过的话。

  根据过去的经验,如果我会反复地想起一些事,那么一定是因为这些事有些诡异。

  而当我把我听到的话写在纸上之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古怪了。

  当我说裴尚允送我到医院的时候,他那个明显的停顿,并不是因为他不理解我的话,而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而就在刚才,智孝姐的话也验证了这个事实。智孝姐说,林泰佑会生气,是因为她打电话告诉裴尚允,我住院了,让他到医院来,那也就是说,裴尚允是在我住院之后,才知道我晕倒的事。

  可是……我明明记得有个穿室内鞋的人接近晕倒的我啊……就算是晕倒之前的记忆,那种明确的感觉,不可能是记忆错误吧!

  这个疑惑一定要解开才行,我离开房间,再一次走到智孝姐的面前,询问她到底是谁送我去的医院,因为我想当面感谢。

  智孝姐的答案却有些出乎意料。

  “当然是尚允啊!你一出事,我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他来了。”

  “是吗?但是刚刚姐姐你说,打电话叫尚允来医院。真的不是我到了医院之后,才叫尚允来的吗?”我狐疑地看着智孝姐,她逃避的目光说明,她在说谎。

  但是……她为什么要说谎呢?为什么要否认是别人送我去医院的呢?我走开的时候,还明显地听见智孝姐喘气的声音,非常显然,她刚才一直在压抑着什么,隐藏着什么。

  是谁让她宁可说是裴尚允,也不愿意说出真相呢……其实根据林智孝的脾气,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现在这个家里,既可能在现场,又让现在的智孝姐根本不想提起的,当然只有林泰佑这家伙……

  说来也是,衣帽间不就在林泰佑卧室的隔壁吗,因为听到动静就出来查看,第一个发现我的穿着室内鞋的人,应该就是林泰佑了。

  我有些颓丧地用笔在纸上画着圈圈,这么一想,送我上车的人应该是林泰佑。基于此,我是不是应该对他道谢呢?

  唉,好吧!金从熙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总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虽然不知道裴尚允当时为什么要承认是他自己,但我明白不是他,总要先对应该说谢谢的人道谢吧!

  我爬起来,走到二楼林泰佑的房门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敲响了他的房门。

  房间里很快传出来开门的脚步声。真是可笑,明明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一起上学放学,可这脚步声还是让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打开门的林泰佑,很久没有好好相处的林泰佑,他会对我的道谢说些什么呢?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就已经打开了。

  “有什么事?”这两个礼拜以来,只要不是在外人面前,他就保持着这样冰冷无情的语调。

  我咬咬嘴唇,摆出豁出去的态度,抬起头,面对着林泰佑。

  似乎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和他认真地面对面了。虽然上学、吃饭、上课都在一起,可是如果能够避免眼神接触,只要没有必要,就绝对不会在对方眼中看见自己……

  原来……已经这么漫长了吗?漫长到我现在看着林泰佑的脸,都有了陌生的感觉。

  两周里,他好像瘦了一些,颧骨也有些明显,下颌的棱角也更加明显了……或许因为消瘦,那双桃花眼也显得更大了一些,而目光,还是那么冰冷,就像冰一样,让人看着就心里发冷。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这张脸了,这张充满自然随性美感的、漂亮的脸蛋……

  “那个……我是来道谢的!”我有些结巴地说着。

  “道谢?为什么?”林泰佑双臂环胸,这个姿势明显地表达出了他对我的排斥和防备。

  我的心又隐约地有了久违的刺痛感……难道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那天我昏倒,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吧?”我鼓起勇气,希望能够顺利地道谢。

  “不,不是我,是尚允!是尚允送你去的!如果要道谢,对象也应该是他。”修长的胳膊从撑在门边改成抓住门把的姿势,下一步就打算要关上门了吧!

  看见林泰佑的动作,我一把握住了他抓着门把的手。

  我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很久很久没有碰触过的、林泰佑的肌肤的感觉,那种温暖的、柔软的质感。

  “明明就是你吧!为什么不承认?只是听一句‘谢谢’而已,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我并没有生气,只觉得无端的失望。

  和我扯上关系就这么不堪吗?让他这样不情愿吗?

  如果是,那么当初为什么和我签订合同呢?

  还是说,需要对那张合同和因为那张合同而产生的关系负责的人,其实只有我而已?

  是我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吗?

  原来我们之间,是连一声“谢谢”都已经不能说出口的地步了吗?

  “不,不是我。如果你说完了,我要关门了。”他用力地抽出手,冷着脸,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开。

  很久没有用的技能忽然发挥作用,作为一个跆拳道黑带高手,身体自然而然地在他碰到我的时候产生了反应。我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向前一带,又顺着身体转动的方向,将力道卸到了别的地方,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进入了他的房间,然后用力地朝门靠去。

  “啪”的一声,门被我关上了。

  被转了个圈的林泰佑转过头,眼中有一些惊讶,可这也让我心里好过了一些——怎么说呢,至少我看到了一些别的情绪,冰冷之外的少有的情绪……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的雇主,你是我的用人,你不应该做任何违背我意思的事。”他冷淡地重新双臂环胸,强烈的抗拒感从林泰佑的动作中传递过来。

  “是吗?是这样的吗?”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那张脸是多么的熟悉啊……可是,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距离那么遥远呢?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可是我的直觉在不断地喊叫: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隔着海洋一样的感觉。

  “是,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不是吗?”

  林泰佑的话让我把下唇咬得苍白,渗出一种腥甜的味道。

  “是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原来你也记得我们之间是有关联的啊!”我愤怒地说着,觉得自己像一头咆哮的小母狮,“如果你还记得,为什么我已经很久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呢?就算是在学校里面,只要韩信惠没有靠过来,你就绝对不会找我说话,难道不是这样吗?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就算帮了我,也觉得是不堪忍受的事情,连提也不想提起来,不是吗?”

  我一句句地质问着眼前的少年,胸口的沉闷引发了眼泪,几乎就要溃堤而出了。

  为什么,金从熙,为什么站在这里,你应该只是来道谢,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接受的不是吗?

  林泰佑本来就是这样的,连他自己的姐姐都说过,他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可是为什么,看见他那副冰冷的样子,心会痛,会不想看见,会觉得难受。

  为什么,身体会比头脑先行动,在自己问为什么之前,就已经走到了他的房间里面。

  金从熙,你想干什么?

  你质问这些话,又想要听到什么?

  然而,就是在这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吗,想要什么的情况下,我已经做了这一切,我已经敲开了林泰佑的门,走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一句一句,强忍泪意。

  “为什么?”

  林泰佑终于看着我了。

  “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为什么要在意?我和你之间,不就是由一张合同联系的吗?难道不会因为我威逼你爸爸,用宝儿的病来胁迫你签订合同而生气吗?明明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后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有机会的时候,才会和尚允来往吗?因为想要所谓的平等,不是吗?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压力很大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和尚允说话,为什么要做他的朋友……又为什么,要拿他和我比较呢?”

  我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每一次林泰佑说的话都是对的,都是无可辩驳的……

  “是啊,为什么要问呢?我又为什么要在意你呢?我们之间只有一张合同而已,利用爸爸的借款,利用宝儿的病,让我签订那样的合同,做你的用人,我的心头有气,不管是谁都会有气的……谁也不愿意做别人的用人,这样的时代,本来就应该是公平的不是吗?”

  我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

  为什么这么有底气的话,我说起来,却是这么的悲伤,就好像我正在请求什么一样呢?

  “我是想要平等,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平等的机会,我以为我关心你,至少能换来这个,但是最后给我这个平等的人并不是你,而是你一直让我不要接近的裴尚允……我很孤独啊!你知道吗?希瑞这样的学校,并不是我的世界,我根本无法融入……可是,我也希望有朋友,我也希望有能够说话的人!尚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我会接受他是理所当然的!”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他的问话。

  林泰佑深深地呼吸,然后看着我,问:“那么,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干吗还要对我说这些话?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会管你,你也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不会对你有更多的要求,你可以和尚允来往。”

  “是啊!很好,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从我发现是你送我到医院开始,我就想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声谢谢。可是……林泰佑,你到底是怎样的人?连一声谢谢都不能好好地接纳吗?就算是个路人甲,被你送到医院,也会想要说一声谢谢吧,也想要被感谢的对象接受吧……为什么不接受,如果你接受了,我怎么会站在这里,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我看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一字一顿地说完我最后想要说的话:“如果你接受了,我就不会发现……原来,和你的关系变成这样……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我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面多留一秒钟了。想要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出来了。恐怕就连我自己,都要回去想很久才知道我到底跟这家伙说了什么,可是,至少我已经说出来了。

  从两个星期之前开始,从和林泰佑吵架的瞬间开始,就一直沉重压迫在心里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这样,以后我大概不会再有如此痛苦的时候了吧……

  我抓住球形门把,打算打开门走出去,却在电光石火之间,被林泰佑抓住肩膀转过身,然后他把双臂撑在我身体两边,把我禁锢在门板和他的身体之间。

  “为什么会难受……你的心……为什么……”

  林泰佑的表情再也不是冰冷的,而是非常茫然。他就像迷路的孩子,呆呆地看着我。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你以为,我还会像刚才那样问你那么多问题吗?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这个地方的难受,是真实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总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让我出去!”

  他身上飘来久违的、熟悉的味道……曾经我在梦中,无意识地被他拥抱,虽然是为了控制我胡乱的举动,但是,我的确被他紧紧地拥抱过。

  那种从他身上传递来的温度、气味,一点一滴,我都用身体进行了记忆,如果不是这样,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得就像辣白菜的感觉,我要用什么来解释呢?

  林泰佑双手撑在我身侧,低着头,安静地看着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他都还是那样安静……然后他茫然的目光又渐渐地变冷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悲惨,很悲惨。

  为什么,我已经尽力到了这个地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事都彻底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却还是不能让他改变呢?

  看来我的真心真的是一文不值。

  我悲伤地看着他,在他的眼神尚未彻底冷却之前,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送我去医院的是你吧?”

  我提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要一个直接的答案,而是在于,他到底愿不愿意面对我,是不是想要让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

  “不,不是我。”林泰佑冰冷地回答的同时,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挣扎都彻底消失了,“是裴尚允。”

  我默默地退开,抓住门把,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听见背后清脆的关门声。

  然后我顺着门,慢慢地蹲下去,开始号啕大哭。

  在这样的年纪里,像我这样懵懂的女生,总是很容易就开始哭泣。为了一些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哭得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过去的我,一直觉得会这样做的女生,一定是有什么毛病。

  然而今天轮到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甚至也不知道我伤心的原因。

  我和林泰佑之间算什么呢?

  我只是这样想着,就已经觉得悲从中来,必须大哭一场。

  老天,为什么你要让我遇到林泰佑呢?

  如果他的出现,是为了让我把妈妈离开之后的眼泪全都发泄出来,那到现在为止,也已经超量了,不是吗?

  一切都应该停止了啊……

  老天,请你就这样让它停止吧……

  不管是眼泪也好,还是因为他而滋长出的原因不明的心痛也好,都请彻底地让它们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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