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什么意思嘛?”温纯越是不说明白,甘欣越是着急。“席书记,你看看这家伙,在您面前还卖关子呢。”
温纯还是笑而不答。
席菲菲正要说话,那边曾国强咳嗽了一声,一抬头就看见,圆通大师陪着谭政荣上山来了。
看温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席菲菲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席菲菲迎上前去,分别和谭政荣和圆通大师打招呼。
谭政荣神『色』严峻,说:“菲菲同志,我和圆通大师说点私事。”
席菲菲说:“谭书记,请你多保重,等您忙完了,我们再向您汇报调查情况。”
谭政荣摆手示意:“好的,菲菲同志,你们忙去吧。”
席菲菲知趣地退到了一旁,吩咐甘欣,让胡长庚等人忙得差不多了,可以汇总一下意见。
刚才在谭二愣子的灵堂之上,谭政荣见过了正在念经的圆通大师,听谭老大暗地里讲过了圆通大师的神通,却是有些半信半疑,便让谭老大去问圆通大师,谭家真龙已经到了,大师在真人面前还有什么话讲。
圆通大师站立起来,长施一礼,说:“阿弥陀佛!真龙,政荣耳!可否请政荣施主移步桃花谷,老衲有几句逆耳之言要单独与他说。”
逆耳之言?
如果圆通大师只是一味的巴结讨好,谭政荣可能要对其所言所为嗤之以鼻了。
这么多年来,谭政荣听到的多是阿谀奉承之语,敢当面宣称要讲逆耳之言的人,圆通大师还是头一个。
谭政荣爽快地答应了:“好啊,逆耳之言我倒是很想听听。”
于是,两人边说边走,便上了桃花谷。
圆通大师领着谭政荣沿着山壁转了一圈,感叹地说:“桃花谷是块风水宝地啊。”
“嗯。”谭政荣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圆通大师感叹地说:“青莲寺风风雨雨几百年,见证了自唐朝以来,望城县历朝历代官至七品县令以上,大多出自温家岭和沙河两乡,已有一百多人了。”
说到官员,谭政荣精神一振,想起了当年主持修编县志的时候,史志办的主任拿着资料也曾经说过,温家岭乡和沙河乡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圆通大师莫非读过县志,也才有此相同的感叹。
“望城县只出文官,不出武将。其中温老太爷家的曾祖父官职最高,做过东南巡抚,正二品大员。而自幸福水库建设之后,沙河乡异军突起,施主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谈到出自两乡的官员,圆通大师如数家珍,谭政荣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仔细想来,清代之前,温家岭乡人才辈出,沙河乡默默无闻。
到了沙河乡为建幸福水库,搬迁至桃花谷山下之后,从哥哥当公社书记秘书而起,沙河乡才崭『露』头角,除了谭政荣、高亮泉长期在望城县政坛主政之外,东南省各县市区已有十来个与自沙河乡有着亲缘关系的县处级干部。
这么说来,桃花谷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呢!
圆通大师话里暗含的意思就是,沙河乡正是沾了这风水宝地的光,才得以在近几十年之内,压住了温家岭乡,成为了望城县的强势之乡。
谭政荣的父母、哥哥埋在了桃花谷,高亮泉家的祖坟也在附近,这难道仅仅是一个机缘巧合吗?
未必!
谭政荣自听到了谭二愣子的死讯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大师,我可是来听逆耳之言的哦。”
圆通大师正『色』道:“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施主如此看重老衲,老衲就知无不言了。”
谭政荣也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说:“大师,你尽管说,我谭政荣没有什么禁忌,大师可以直言不讳。”
“施主,你来看,”圆通大师又指着半山腰的一条清晰的岩石纹路说:“那就是谭家的地脉,再放几炮,这条脉路怕就要断了。”
谭政荣不解:“何以见得这就是谭家的地脉呢?”
“你再看,顺着这条脉路,是不是走到了那个坟头?”谭政荣顺着圆通大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条纹路的尽头,正是他父母、哥哥的坟头。
谭政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圆通大师大声说:“施主,恕我直言,谭家老二今天这一炮,险些伤了这条地脉,惊动了谭家先祖,才惹出杀身之祸啊。”
谭政荣心里发慌,可说话的语气还是非常沉稳:“大师,如果地脉伤了,又当如何呢?”
圆通大师打量了谭政荣几眼,才说:“地脉流畅,可保谭家后代一路顺畅。地脉一旦断了,怕是要连累施主啊。”
谭政荣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呵呵,大师言重了吧?”
“施主,石料厂开工之前,是不是一直顺风顺水?”圆通大师问道。
谭政荣想了想,确实如此,这几年来,自己从县长到县委书记,再到临江市委副书记,可不是仕途一路顺畅。
圆通大师追问道:“那石料厂开了之后呢?”
开了之后?嗯,谭政荣感觉有点流年不利,诸事不顺,最近又被竞争对手林亦雄涮了一把,从省委书记粟文杰的口气中感觉得到,升任市委书记的前景不太乐观了。
这有关联吗?谭政荣做了这么多年的干部,思想上一点也不『迷』信。
这没有关联吗?官场之上,风水之说已经不是『迷』信,而是一门学科了。
圆通大师察言观『色』,接着就说:“施主,我看你印堂开阔,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眼『色』有些晦暗,前路可就不太光明了。”
谭政荣不得不佩服了:“呵呵,果如大师所言,可有破解之法?”
圆通大师沉『吟』片刻,才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逆天而行,人定胜天,那只有真命天子可为,平常星宿,只能顺天而为,先自保而后图进取。”
谭政荣急切地问:“大师说说看。”
“保住地脉首当其冲,谭家老二因伤地脉而死,可葬于地脉流淌之处,以身接脉,当可逢凶化吉。只是……”圆通大师打住了话头。
“只是什么?”
这下,谭政荣已经有点急火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