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她为什么会哭,因为我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默默地拿起一旁的餐巾,向她递了过去。周晓仪轻声向我说了声谢谢,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说点开心的事吧,这样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展颜向我笑笑。
接着,她就我刚才述说的经历,问起了我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闷,也就向她解说了我怎么在厂里认识安非,随后又怎么因为柳玫的原因被整出了厂子,再下海做生意,再到离开东海去了香港,一直到现在的经历。
这些事很长,我尽量说得仔细,周晓仪除了在其中发问几句外,一直聚精会神地聆听。当我全部说完后,她羡慕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来,你还是这么讨女孩子喜欢,有了个这么好的妻子不算,还多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
“不要这么说,这也是我烦恼的地方。”我苦笑道:“我承认,安非是个好女孩,更是个好妻子,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可是,柳玫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一样,可惜的是我不能给她名份,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办……。”
“她缠着你么?还是向你提出了什么条件?”对于柳玫,周晓仪比对安非更为关心,也许女人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的。
“没有,如果这样的话,我或许就没有烦恼了。”我摇摇头。叹道:“你没见过小玫,她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而且从不图什么回报。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愧疚,真想用什么方式弥补她,可惜……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能陪伴我就够了。”
“真不容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地女孩存在,李杰。你真有福气!”周晓仪羡慕地说道。
不过,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柳玫同样也是幸福的人,虽然你没给她名份,但她心里却知道你是喜欢她的。作为一个女人,能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至于其它的问题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话让我愣了愣,可很快我就回味过来其中的含义。周晓仪当初也不是一样喜欢我么?可惜当年我们神差鬼使地分了手,甚至可以说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这对充满遐想地少女来讲,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带着失望和伤心,离开了故乡,在异国飘荡了这么多年,周晓仪心里地苦。让她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我脱口说道,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她笑笑,并没说什么,岔开了话题问起了其它事。过了一会儿,我好奇地问起了她的情况,并询问她现在家庭的事。
“我离开东海后的经历可没你这么复杂。只不过在外面读了几年书,也工作了一段日子,随后就很巧合地遇见了现在的丈夫……。”周晓仪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述说一个旁人地故事。
“你爱他么?也许我不应该问这话,或者说……他爱你么?”
“他很爱我。”周晓仪认真地答道:“你不知道,我丈夫年龄比我大许多,他还是犹太人,我和他是在美国的一次旅行中认识的,去年结婚后才一起到了澳大利亚。也许,犹太民族和中国人有许多相似的东西。我们在一起还算融洽。而且,在许多方面他常常迁就我。既像一个爱人,又像一个慈祥的父亲,这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就好,衷心祝贺你们!”
“谢谢!”
整个下午,我和周晓仪一直在餐厅度过,我们谈了许多,从近况聊到以前的时光,又从双方的经历聊到了各自地家庭。气氛虽然说不上温馨和热烈,但也是难得得平淡和真诚。直到夜幕来临时,周晓仪才提出告辞,而我把她送到停车场,在她开车准备离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问她能否在我留在悉尼的这几天里,再和她聚一下。
她答应了,没有丝毫的推却,让我很是欣慰。之后的几天中,我把来澳大利亚的目地全部抛在了脑后,几乎每天都和周晓仪见面,我们双方的关系也从刚重新遇见的生硬渐渐变得融洽起来,甚至几次在她带着我游览悉尼风光的时候,让我们共同找回了当初在一起嘻笑打闹的日子。
可惜的是,相会总有再次分手的日子,几天之后,我接到了墨尔本的曹经理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让我尽快赶回墨尔本,说是必和必拓公司那边需要同我协商上次商谈的事务。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也代表着我和周晓仪即将面临再次分开。
“我要走了,明天去墨尔本,也许过几天就得回香港。”最后同周晓仪见面,双方告别前,我这样同她说道。
“天下无不散地宴席……。”周晓仪轻叹了一声,接着开朗地笑道:“去吧,你也出来很久了,何况公司地生意也是紧要的。反正以后还有见面地机会,如果下次再来澳大利亚,你把你妻子和红颜知己都带上,大家好好聚聚。”
“我会的……。”我点点头,站在车门旁,想再说点什么,可依旧没有说出口。
周晓仪打开车门,但没进去,在身旁抬头凝望着我,突然间踮起双脚紧紧抱住了我,那火热的嘴唇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印上了我的唇上。她这么做非常突然,还没等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就很快就放开了我,并同以前一样俏皮地笑了笑。
“拜拜!对了,回去后记得替我问小海好,告诉这家伙别再游戏人间了。早点找个好老婆!”这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以前那个泼辣欢快的女孩,见我目瞪口呆地样子,她哈哈笑着,飞快地进了车,启动车子前挥手向我喊了一声,转眼就离去老远。
直到她的车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我才回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摇头哭笑不得。
第二天。我中午时分回到了墨尔本,下飞机后直接就赶到了曹经理的办公室。见到我回来,曹经理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并向我表示祝贺。
“祝贺?有什么好祝贺的?”我奇怪地问道。
“哈哈!必和必拓那边主动降低了条件,难道这还不够祝贺的么?”曹经理开心地笑道,一旦这生意做成,以我和荣太子事先的协商。将由他在澳大利亚地公司代为操作,也就是说,澳大利亚这边实际的负责人就是面前地曹经理,这代表着他在荣太子公司中地位的大的提升,作为普通的海外分公司经理来讲,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问道。
“李生,你来瞧瞧这份电传。”曹经理见我不信。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塞到了我地手中。
低头仔细看着,出乎意料的是,曹经理所说的的确是真的。也许是远在香港的荣太子和对方高层协商的结果,必和必拓公司破天荒地降低了合作的条件,而且还指出如果前期无法以年约地形式合作的话,可以以每单单次操作开始。但在合作协议中继续为我保留年约的价格和货量。
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让我顿时喜出望外。怪不得曹经理打电话到悉尼的时候把话说得这么含糊不清,原来是等着我回来再给我一个惊喜啊!手里拿着这些文件,我犹如在沙漠中几乎绝望的人找到了甘甜地泉水,让我绝处逢生。
“走!我们去必和必拓总部!”我挥舞着文件,兴奋地向曹经理说道。
“李生,现在都下午二点多了,是不是明天再去?”曹经理抬手看看表,提议道。
“不了!趁热打铁,早签约早放心!我们现在就走。免得他们过几天反悔!”
“好!我去开车!”曹经理笑着一口答应。连忙小跑了出去。
一切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到了必和必拓公司。见到我们的查尔斯先生笑眯眯地取出了早就准备妥当的合同。至于合同中的其它条款,双方在以前就已经协商好了,如今对方主动降低条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当即再审核了一下合同后,我就正式在上面签下了大名,等查尔斯先生也提笔在卖方一栏中签上他的名字,并由公司的律师做好文件后,这份合同就真正生效。
“祝贺您,李先生,希望我们将来合作愉快!”查尔斯先生把我的那份合同递还给我,笑着说道。
“谢谢您,也谢谢贵公司的支持!”我心情愉快地同他握手,并主动提出今晚邀请他吃顿便饭,以表示谢意和为合作成功而庆贺。
查尔斯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了。第三天,我就登上了返回香港的飞机。这边地事了结了,接下来地操作必须及时跟上,我作为公司的老板和这个项目地主导人,必须尽快回到香港同荣太子协商如何出货的问题。在临上机前,必和必拓的查尔斯先生突然出现在机场,并表示是特意来为我送行的。
这个奇怪的行为,让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很是不解,直到他离去前交给我一封信,当我拆开这份信的时候才明白,他们公司为什么会主动降低要求,并显得如此热情的原因。
看完了信,我心中感慨万千,这时候飞机已经起飞,脚下的澳州大陆也渐渐离去,望着窗外飘浮的白云,我轻声地说道:“谢谢你,晓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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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