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蛀虫
说完之后还给冯宝宝许下承诺：“要是你妈妈以后不关心你的话，你就告诉林大哥，我会狠狠地批评她给你出气。要是有些话你觉得不想和她说，那告诉林大哥也行，好不好？”
“嗯，嗯，我听林大哥的！”冯宝宝一脸崇拜的连连点头，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林笑天就发展了一名狂热的信徒，看来他那未发掘的忽悠人的天赋还真不是吹的。
看着王佳丽一家子还有丫丫那带着无限崇拜的目光，林笑天忽然间觉得，原来除了权力和金钱之外，还有许多更有价值的东西值得自己去追求。
“父母应该是孩子最早的老师和最亲密的朋友。”林笑天意味深长地对王佳丽夫『妇』说道：“宝宝现在正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成型期，正是需要父母正确引导和沟通的重要阶段，也是拉近和你们之间距离最佳阶段，如果你们不重视这个时机的话，那么……”
虽然林笑天的话没有说完，但不管是王佳丽还是冯富贵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他们不重视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他们和女儿之间唯一的结果就是渐行渐远。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丫丫，明天哥哥再来看你。”走出大门之后，林笑天对着王佳丽夫『妇』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丫丫说道。他知道小丫头现在正处于情绪不稳定的阶段，需要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亲人多给一些慰籍和安全感。
“哥哥再见！”看着即将转身的林笑天，小丫头虽然恋恋不舍，但依然懂事地挥舞着小手。
“林大哥要多来我家玩啊！”和丫丫的小忧郁不同，对于林笑天能帮着自己狠狠地“教训”了父母一顿，冯宝宝现在心里还正处于不正常地亢奋中。
“你这个丫头……”看着冯宝宝那不像话的样子，王佳丽皱着眉头斥责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林笑天说道：“今天真是让领导受累了，难为你还要为我这个下属的家事『操』心，我这个管家当得可不太合格。”
对于王佳丽的歉意，林笑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打着哈哈说道：“能帮助你们，才显示出我这个领导的能力，难道还真端着架子光看报喝茶不成？不过编编故事，骗骗小孩子罢了，没有什么的。走了！”
“领导您慢走！”看着林笑天路灯之下有些萧索和寂寞的背影，王佳丽双目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从心底里浮现出来：真的就只是编故事么？这个二十不过半的县长看来远没有表面春风得意啊！
看着一脸平静坐在对面的代县长，公安局长王虎、工商局局长金大龙、城建局长王世泽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毛』头县长一大早把他们三个人叫到这个小吃摊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这里别动，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管。一会儿你们就都明白了！”看着一头雾水的三个人，林笑天面带着平静的笑容，仿佛把三个人叫过来的不是自己一般，然后扭头吩咐一旁何小武去为几个人买早点。
听完林笑天一副风轻云淡的话，王世泽以为林笑天对于这些在县委县『政府』门口摆早点的地摊感到不满，不禁心里骂起娘来了：早知道就把这些赤脚佬全都赶走好了，看来今天一顿批是挨定了。
王世泽心里骂娘的时候，工商局长则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天到底什么事情和自己有关系，难道自己手下有违规执法的现象，不对啊，即使有也不应该这么早把自己叫来啊，像这么早的时间，那帮混蛋恐怕都还窝在家里懒得出来呢。
和前两位相比，公安局长王虎的心里则忐忑的多，虽然自从上任局长这两天以来，满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对于公安局进行了一番大动干戈的政治，但是韩至伟毕竟在平川经营多年，关系都是在错综负责的纠缠着，想理顺一切绝对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对于三位县局局长的满脑子疑问，林笑天则不管不顾，抓起一把筷子，接过何小武递过来的早点则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看着何小武递过来的早点，三位局长大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接过，能让县长大秘帮自己买早点，恐怕整个平川都没有几个人有这个殊荣，但这个时候，『摸』不透林笑天用意的三个人，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份来之不易的殊荣，哪怕让他们这些局长亲自去跑腿也愿意。这种不缘由的抬举，那是什么殊荣，简直是把人放火山口上烤啊。
让三个人庆幸的是这种煎熬并没有忍受多长时间，就在三人吞金咽银般将早餐快要吃完的时候，一声吆喝在三人背后有力的响起：“老家伙，赶紧的，给上五份早点。”
就在王虎正想扭头看是不是什么混混流氓之类的时候，林笑天头都没有抬，低声说道：“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光带着一双眼睛就成。”
刚才还一头雾水的三个人这个时候要是不明白林笑天的用意的话，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就算是白混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到底是谁的手下，三个人此时恨不得脑袋后面多长一双眼睛，但也只能强忍着暴起的冲动，用眼前的早点发泄着心里的愤恨，一改先前的拘束，呼噜呼噜地大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小兔崽子，终于让爷给逮着了，原来惹得大爷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来，在这里吹冷风的就是你啊！
和三位局长大人心里水深火热截然相反，背后那帮人此时正兴高采烈的侃着大山。
“嘿，这次哥哥我算是财神降临了，总算是把前几天输的捞回来一些了……”
“拉倒吧你，要不是我一时瞌睡打错了牌，你那条清一『色』能成不……”
几个大吹特吹的人，完全不知道，此时距离他们就不到十米远的距离，他们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此时正一脸红一脸白的经受着煎熬，大冷的寒冬，不知道这帮混蛋到底是那一个局子里的三位局长大人，头上满是淋漓的汗水滴下，只能瞪着一双红眼拿眼前的早点泄愤。
“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甜，少在那里得意，到了年底再说！嘿嘿！”
“对对对！这话我爱听……”
“看来我们干部平时的哲学还学得满优秀的吗，这么富有哲理的话都随手拈来，不错不错！”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三个局长，林笑天好似心情不错的调侃起来，最后还善意的低声提醒到：“我说三位，别那么着急啊，虽然这家早点不错，但我们起码要等半个多小时呢，不要着急，慢慢吃，别到最后吃不下了，我们干坐这里占着位置不吃东西算怎么回事啊？”
听到林笑天最后这句话，原本就想骂娘的局长们，此时差点一头栽进面前的豆浆碗里。半个小时？这是吃酒席么？简直是活受罪啊，早知道这样，鬼才吃那么快，简直就是自己挖坑把自己活埋啊。
心里对身后那几个人本来就滔天的恨意，此时简直已经绵绵无绝期了：你们大铺盖吧，不管你们是那个衙门的，不管你们是谁的关系，今天之后，别让大爷们再见到你一眼。
不知道自己一帮人已经成为了局长大人心里代林笑天受过的替罪羊，吃完喝足之后，五个人一抹嘴巴，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家伙似乎还嫌自己死的不快似的，扭头对着不远处正忙碌的像孙子一般的老人家喊了一句：“老头，老规矩啊！”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大爷在你这里吃是看得起你，再唧唧歪歪，这个月的税一点都别想少！走了！”
“那您慢走！”看着耀武扬威、大摇大摆的几个人走远了，一脸沧桑的老板这才收起卑微谦恭的笑脸，一脸叹息的向着自家的摊位走了回去。
“这帮混蛋，简直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狗。呸，什么东西！”看着自家老爷子一脸的郁闷，老板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儿看不过去，扭头就碎了口唾沫骂道。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最后受罪还不是我们这些苦哈哈。”看着气愤不已的女儿，老板急忙扭头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低声规劝起来。
“抬头，扭过去，看看是那个局里的人！”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一般，林笑天头都没有抬，依然慢条斯理地撕着手中的油条，低声说道。
当三个局长转回头之后，王虎和王世泽顿时舒了口气，只有工商局长金大龙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虽然手下这帮混蛋平时执法粗鲁的行为，他也有所耳闻，但知道归知道，让他在领导和其他局长面前丢脸，那就成为另一种『性』质了。
“你们可别怪大爷心狠，只能怪你们出门没有看黄历！”心中作出决定之后，金大龙干脆也不看旁边王世泽两人脸上的轻松表情，只是一味低头对付起眼前的豆浆来，仿佛哪一勺一勺的豆浆就是心里那堪比五湖四海的愤恨一般。
但还不等王虎和王世泽两人的表情完全轻松下来，就听到面前林笑天低声地来了一句：“继续等！”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仿佛是魔力无比强大的魔咒一般，刚刚浮现在两人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冰冻在寒风之中。
即使脑子再简单，三个人也不会以为，林笑天把三人一起叫过来，就是单单让自己两人看金大龙的笑话，看来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三个人根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都跑不了了。
看到两人郁闷地低下头，刚刚还一脸阴沉的金大龙，忽然间觉得，即使是严冬的寒风，也夹杂着一丝丝温暖。人都是这样，不患寡就患不均，丢脸没有什么，只要有人陪伴，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有让金大龙等待多久，几分钟之后，一帮穿着城管制服，嬉皮笑脸的男人就找了两个干净的桌子坐下。
“妹妹，来给哥哥上二十根油条，五碗豆浆，再加几份小菜！”一个面『色』白皙带着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的城管，却粗俗不堪的喊了起来。
虽然对于这帮蛀虫非常的痛恨，但姑娘只能面带着无奈的神『色』，将几人要的早点端了过来：“这是您几位的早点。”
“吆喝，几天没见，小娘们又水灵了许多啊？”就在姑娘往桌子上放早点的时候，其中一个中年城管伸手在姑娘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瞧着屁股，真有弹『性』啊！比歌厅里的啤酒妹『性』感多了。”
“呀！”被人突然揩油，小姑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眼眶里瞬间就充盈着委屈的泪水：“你干什么，流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听到小姑娘的斥责，那名城管不但没有任何羞愧，反而一脸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刘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和人家有一腿啊，否则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呢？”
“哈哈……”
看到女儿盯着那帮城管狠狠不已的目光，老板害怕女儿再惹出什么是非来，急忙走过来将女儿拉了回去，还一边不停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几位，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帮王八蛋……”
“做着！”
将一切都偷偷看在眼里，刚才还对金大龙的遭遇幸灾乐祸的王世泽，再也忍不住了，满面怒火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咒骂，就想挺身过去。不过还没等他行动，就给林笑天头也不抬地喝止了。
虽然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着，但对于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县长的命令，王世泽却不敢不从，眼角抽搐了几下，额头冒起几道青筋，却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对于眼前的一幕，不管是当事人王世泽、金大龙还是没有涉及到的王虎，全都打心眼里感到不耻。虽然他们偶尔也作出超出原则范围的事情，但起码他们还知道看人对待，只是粘粘公家的便宜，或者从有钱人身上刮一点油水。
但作为土生土长的平川人，三人却还从来没有，也不敢作出让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事情来。虽然几人也知道，手下这帮人肯定会平时抖抖威风，但因为默契的原则，却从来都没有人在他们面前反应过，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的不堪。
看着林笑天那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三个局长面『色』红得几乎发黑，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们都想从旁边找个地缝钻进去。
平川很穷，但因为教育重视的原因，所以平川整个县里的治安还算是比较安稳的，近几年基本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刑事案件。但这些平日里坐办公室的局长领导们怎么都想不到，流氓混混没有干出扰民的事情来，而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员却理直气壮地充当了这个角『色』，甚至还更加让人痛恨。
“老头，记帐上，等到月底收摊位费的时候一起结算。”
又是一句同样的话，吃饱喝足的一帮人就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早点摊。
“王局长、金局长，看来二位给县委县『政府』缴纳的税和费到底有没有足额过？一个月到底能收多少钱？二位的手下有多少人？在外面有多少单位有你们的消费账户？我们县有多少机关存在这个现象？”
虽然林笑天语气和风细雨，什么连旁边的桌子都听的不是十分清楚，但在金大龙和王世泽的耳朵里，无疑与一声炸雷一般。
依照林笑天所说的方式查下去，估计县里稍微有些权力的机关都无法逃脱责任。要是林笑天真借机一一追究的话，那么在平川将掀起一股多么大规模的风暴？
而问题是当这些问题被摆到台面上之后，那些存在问题的领导和干部们，并不会从心底里仇恨林笑天，毕竟这是人家县长的权力，而大家也都不过是打打擦边球，钻钻法律的空子。大多数领导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
而现在工商局和城建局竟然把口子敞开了，放到人家县长眼皮子底下，如果林笑天要是真的视而不见的话，那么他这个县长也就到头了。
想象一下，全县干部职工那恨不得吃自己肉喝自己血的仇恨目光，两人不约而同的打起一个冷颤。这那是要追究自己两人责任，简直就是『逼』着两人去跳楼啊？
“林县长，我们……”
“我们回去马上给你写检讨，深刻做检查，并且对于这种吃拿卡要，吸老百姓血的行为进行严厉整顿。请领导看我们的行动，如果最后结果不能让您满意，我们……我们自动辞职！”
和一旁期期艾艾的金大龙相比，王世泽却要有魄力的多，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先是一副发狠的自责模样做起了检讨和保证。
“对，对，对！我们回去立即自查自纠，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鱼肉百姓的蛀虫！”有了王世泽的提醒，先前没有抓住时机的金大龙也连声附和起来。
“自报家门，给你们的人擦屁股去！”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两人一眼，在王世泽和金大龙忐忑不安的祈求中，林笑天交代了一句，就转身朝着对面的县『政府』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