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只属于兄妹二人的会面变成了军议。
由于刘备的突然叛变,曹操不得不谨慎部署战略计划。
“如今刘备若是复居徐州,必然联合袁绍东袭许昌,若不加以牵制,只怕腹背受敌。”闻言赶来的荀道,他语气沉郁神情肃穆,并且同郭嘉一样,无视了我的存在。虽说人数渐聚渐多,但既然曹操没话,我也没有理由主动回避。
“如此一来,可以派兵入青州,占领战略要地牵制袁绍,青州稍有混乱,他便不敢轻举妄动。”厅内一干谋臣高谈阔论,许褚张辽等闻讯赶来的将领也是交头接耳,我压低声音,本意只是对曹操一人说。也许是清细的女音融入讨论太过突兀,厅内一时间竟万籁俱寂。感到十几双眼睛忽然聚焦在自己身上,我顿觉脊背一阵凉。
“这是必然,”曹操淡淡望了我一眼,语气自然,“袁绍净选精锐攻我,青州全权交由袁谭驻守,待刘备与他联合之时,未必能立即调兵防御,可行。”
“如此虽能牵制袁绍,但我军也会因兵力分散而寡不敌众,实在太险。”程昱皱眉道,他一向力求稳健。
“程昱大人说的不错,袁绍兵力十倍我军,此仗打起来着实太险。”张辽初来曹操帐下,行事尽量低调。拿下吕布实属艰难,何况与袁绍对抗?也忍不住了话。
曹操听后略有迟疑,眯着眼睛看那图纸。
但他已经去的河内战略要地,这一仗怎能不打?有刘备叛逃之事在先,我心知不能再犹豫----有些事实不能改变,但说不准正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了事件的生?
存在即合理。正如出现在东汉末年的我。
于是不顾及偶尔几束偏见目光,我谏道:“现今您已取得河内要地,只要守住重要渡口,我军转防为攻应非难事。”
“甚是。孤有十胜,绍有十败,灭他有何难哉?孤意已决,莫要再议!”曹操肯定一挥手。因为他早已知道,无论是汉室地归属。还是“大将军”的名号,这一切早已不够满足袁绍的胃口。至于十胜十败之说。曹操与郭嘉相视一笑。
荀攸将话题再次引回原题---关于刘备与青、兖二州,他建议曹操立刻派人追击刘备,即使敌不过,也要持续骚扰,以免刘备东山再起。
“如今刘备已是惊弓之鸟。穷追猛打未必就拿得下,倒不如趁其稍安定之时,出其无意,攻其不备。”郭嘉谏言道,“进驻青州一事尚可延缓。如今应加筑河内一带壁垒,以防御为主。何况官渡是进攻许昌之兵家要道,必须分派兵力扼守。”
“司空祭酒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延缓袁绍南下度才是重中之重。”董昭笑道,他似乎是问询匆匆由家中赶来,一袭黑布汉袍洗的有些旧了,手上还持有一方雕工精密的羽扇。
曹操忽然转向董昭,抬眼道:“不只如此。袁绍贸然兵师出无名,可以借此为由联合四方。以保其他势力不会与此时犯我许昌。特别是关中与西凉。”
董昭听后心领神会,曹操对自己如是说。自然是希望自己用老方法“化敌为友”,笑道:“昭这便修书马腾,联合凉州势力。至于关中,昭请荐一人,治书侍御史卫凯。”
曹操点了点头,神情却依旧严肃,低声道道:“你去办吧,此后我自会上书陛下,请调马腾入京。”
董昭领命后翩然飘出议厅。虽说此人确实是在“鞠躬尽瘁”,但为何那姿势就是让人觉得很是悠哉呢?反倒是郭嘉,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神态也越凝重。这还是初见时的那个年少轻狂的他么?看着董昭离去地背景,我一时有些恍惚。
一番研讨之后,众人各领其命纷纷散去。
我一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人头攒动的场面被静寂取代。匆匆到来,匆匆离去。郭嘉、荀、夏侯……
或熟悉无比,或只有一面之缘地身影一个个消失于和光之中,大厅之上最终只剩我二人相对无言。
“你刚刚的建议不错,派兵入青州……”曹操望了我一眼,喃喃道。
我讨好地一笑,说道:“呵,若不是哥决断英明,再恰当地建议不过也是纸上谈兵。”
“够了----!”曹操突然厉声喝道,犀利的剑眉紧蹙,白皙的面庞由晴转阴。
我吓得一抖,浑身僵硬,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奉承的话说一遍就够,”他目光犀利,蓦地从席上站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从前那个你?”
从前?这便是他突然骂我地原因?
“你变得谄媚、愚蠢、小心翼翼……”他开始对我所谓的过错如数家珍。
“你这是何意!?”我冷眼看着以不屑目光打量自己中年男子,道,“谄媚?我居你手下,自然是以你为尊,助你一臂之力!”久别重逢,上不谈及这层亲情,就算是仆人替你办了事,你也应该表扬下吧。谁知第一天便被曹操忽冷忽热当猴子耍!我不是一个好演员,卑躬屈膝的戏再也演不下去了,怒气冲冲说道,“何况、何况还是你直接导致我这样子的。”
曹操叹了口气,面色稍有缓和,道:“世事有度,谨慎不同于苟且。”他深深望了我一眼,“你是在担心兔死狗烹吧?”
我周身一抖。
曹操这话算是说中了要害,不论是听之任之,还是奴颜婢膝,无一不是源于内心的恐惧---怕死于曹操之手地恐惧。
“你……”见他一直盯着我,我更是不知如何对答。但直觉告诉我,我逃过一劫。
“其实你大可不必惊慌,若你身为男子,难保我兄弟有朝一日会反目成仇,但好在你是女人。”他忽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
“你仍不信任为兄?难道孤待你不好?”
我点点头,“若你当真是为我好,为何一再伤我?郭嘉、曹昂……都是如此。”
曹操轻巧一笑,倒挺温和,“现在回想起来,孤可曾做错了?要说错,也便错在没估计你心中感受。”
我无言以对,面对这样的曹操,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出几日,你便会明白孤今日之言。哎!把你给郭嘉也是让你沾点灵气儿,怎么反而蠢了不少。”
“你什么意思……”我对“蠢”这个词很**,虽说称不上不天才,小才情我还是有点的。
一把将我拉于上座,他轻捏我的下巴,面对刚才群臣所站之位低诉----
“我亲爱的妹妹,你看看在这聚聚一堂的男人们,哪个不是才学满腹,那个不是英武勇猛!可他们如今都臣服于我曹操脚下。光是走着一遭,屹立群雄之间便足以令我满足。可我又不能满足!我还有这天下要取!我还成王者之业!”
这是曹操的风格,没有慷慨激昂,谈笑低语之间却是字字深入人心。
“王者之业?”,我听到这四个字我眼睛一亮,确定听到的不是“霸王之业”后,不禁叹道“原来你早就有此想法,奸臣啊……”
我说他是奸臣,也是想试试曹操心中真实想法。
“奸臣?不,我本一心向汉,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偏给我如此良机!荀、董承也许还有郭嘉?他们中谁又曾质疑我曹操之忠!然而人心是会被贪欲腐蚀地……”他搂过我肩,星眸闪烁,仿佛以见天下一统,笑道:“快放弃那些无聊地猜忌吧,与为兄一同睥睨天下……”
曹操人到中年,却仍是意气风,他目光炯炯,剑眉凛然一挑,唇边笑意更是摄人心魄。
若是平日那个他,我一定会猜他是不是疯了,或者鄙视下这奸佞之人,也一定会怀疑他是在骗我。
但此时此刻,看着他那凛凛容姿,我的心中却只有敬畏之感。
“若是你,也许真地可以做到……”我喃喃说道,“你不怕我又像如今这般令你失望?”
他搂过我,微微一笑,道:“你大可尽力而为,按孤本意,只要莲儿能陪为兄一同站于颠峰,便够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这个亦真亦假的曹操究竟是曹孟德?还是我那穿越的哥?为何连最常识的记忆都没有,却又一直难逃所谓“兄妹情”的束缚?
而现在,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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