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朝,凤鸣十二年,千凤儿女皇殡天,举国同哀。
千陌锦身着白衣,跪于陵墓前,寒风萧瑟,皇陵虽然气势庞大,也掩盖不了周围荒木凋零的凄凉。
绝色的脸庞,轻飘着几缕青丝,深邃的金眸,纯净得如同琥珀,白纱绑发,空灵的身姿,窈窕长成。
周围尽是朝中大臣,都身着官服,脸色肃穆,望着眼前的陵墓,死寂一般的沉重。
跪于陌锦身后的,是只见过一面的大皇子,千陌宇,依旧瘦弱得可怜的身子,苍白的容颜,却也掩盖不住眉间几分女皇的风采,临风,如是令人心疼的公子。
女皇墓前,香蜡烛火,随风摇曳,贡品繁复,锦绣缎子迷了人眼。
“陌锦……母皇希望你长大了……”
“陌锦……我看见你父妃了……他依旧……那么美……”
“母皇走了,你好好……担负天下……”
女皇临终的话语犹在耳边,一纸圣谕,宣令千陌锦即位,就似人生中一道无可预料的闪电,以为自己接受的时候能担当得起,可,天下之大,我怎么独自担当。
母皇,你当初可否如现在的我一般孤独……
清澈的泪滑过白玉一般的脸颊,千陌锦红红的眼眶,泪珠打湿了唇角。
“母皇,祝你,和父妃,早日团聚……”哽咽,俯身磕头,忍不住抽泣。
后宫之中,女皇的子嗣,只剩下大皇子千陌宇,太女千陌锦,其余,要么互相残杀,要么被女皇亲手杀死。
“我不知道这天下能否完好地保存在我手里,母皇,我本不属于这里……”倔强的想要逃避,回眸,泪眼只见官宦成群,还有,那个瘦弱得总是默默关心着陌锦、却需要别人保护的大哥……
“妹妹……”骨瘦如柴的男子抬起眸子,清澈,看向陌锦的泪眼。
“嗯……大哥……”第一次感觉到和亲人相依为命的亲切,陌锦不知说什么,两人对望着,就这么在风中,任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但那灼热的泪水又一次重重滑下……
“母皇,我只能说,我尽力……”戴上女皇繁复的金冠,陌锦身披凤袍,镜子里颇具威严的女子,似乎已经看不清那张曾经倔强过、叛逆过、撒娇过的脸,我是千陌锦,女皇。
在宫女的搀扶下,身着繁琐的衣物,粉面朱唇,眼眸间金色的粉末,青丝挽起,金冠厚重,迈步,千陌锦都觉得好吃力。
上朝,接受真正的女皇加冕仪式。
登上台阶,转身,面朝群臣,坐罢,金石凤椅冰冷的触感,玉玺在手,眼神却不知往哪儿看,只熟识几个朝中要臣,便微微牵扯嘴角。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下跪,呼喊声响彻宫殿。
心潮不自觉的澎湃,是被高高在上的感觉迷住了,亦或是被高处不胜寒的冷漠吓到了。
启唇,轻喊道:“平身!”伸手,示意免礼。
“谢女皇陛下!”群臣起身,脸色肃穆。
早已听闻,母皇生病的那几日,各地奏折堆积,朝政空虚已久,堆积下来的奏折,怕是比得上一座山了。
他们,莫不是还在怀疑我的能力吧……
“朕知道朝中事物堆积已久,还请爱卿们有事禀奏,朕初登凤位,还请臣子们辅佐。”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陛下,臣有事禀报!”
“陛下,臣也有事禀报!”
扶额,眉间露出微笑,母皇,我会做好的……
“锦衣(陌锦的贴身侍女),凌可把无痕的蛊虫逼出来了?”近日琐事缠身,那些男子们,陌锦几乎半月没见,想念得很。
“陛下放心,已经逼出来了。”
“璃儿的伤怎么样了?”继续问道,手中的奏折批阅停停。
“回陛下,前天就已痊愈,医仙大人说只要在休息几天,便无事了。”锦衣恭敬道。
“你以前是母皇的暗卫,知道的,应该也不少吧……”陌锦眼波流转,看向锦衣干净的脸。
这样的女子,刚毅,坚强。
“陛下,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锦衣蹙眉,想着女皇临终前交代的……
“但说无妨。”搁下手中的笔,陌锦托腮,看了看一边还有那么厚的奏折,不禁暗自叹气。
“这……”
烛影摇曳,暗藏杀机的黑暗中,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