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声声,绿萝轻幔,紫檀飘香,红梅叹。book./top/
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了,陌子上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他们已从膳庭左间,来到了右间的茶闲阁,气氛仍是极沉的,陌思羽倒是清心一片,自顾自地站着,心里默默背着《弟子规》。
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陛下,先前你也是听到那宫女如何说的。若不处置,难正宫规!”亭晚晚坐在右侧的梨花木雕青竹的朱椅上,恨意难平地说道。
陌思羽感受到两道冰刀剑影穿过自己身前,却仍是心思淡定,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只一副耳环罢了,没那么严重。”陌子上轻轻啜了口茶,他已经有段日子没这样长久地细看过陌思羽了。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这样静静地相处,却是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而纠缠。
“陛下,话虽如此,可往浅了想只是耳环,往深了想却未必。这后宫之内,能用得上钻石的也就只有我和犹妃两人。这耳环又是去年您亲赏的生辰礼物,她这明明就是在偷盗国宝。是死罪!”
陌思羽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有脸笑?果然是有人养没人教的贱奴!”亭晚晚拍了桌子,横眉冷怼地喝道。
“奴婢只是一时觉着有趣,在殿前失仪,还请陛下降罪。”陌思羽收敛了笑容,脆了下来。
“你倒说说,方才因为失笑。若说得不好,可就别怪孤无情了。”陌子上的话听起来很冷,却少了几分强硬。
“奴婢一直不知亭郡主口中所指的国宝是什么样子的耳环,也不知奴婢在何时何处见过。郡主口口声声说是奴婢拿了去,可有证据?无凭无据地三番几次将奴婢说成了盗国宝的窃贼,一时便想起了狼来了的故事。因而失笑!”
陌王一听,也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心想:“这个陌思羽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之前一再挑战孤的极限,一味护着别人也就罢了。现在竟敢当着孤面,暗喻自己的皇妹是个三岁小孩子。”
“岂有此理,你竟把本郡主与市井胡闹的小孩子相提并论!”亭郡主那娇媚纵生的脸,此刻变得扭曲狰狞,她拍案而起,颇有巾帼红颜之势。
“奴婢不敢。旦请郡主将那证人带来,与奴婢相问便知真相。”陌思羽仍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淡漠地说。
“好,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来人,把那个宫女带进来!”亭晚晚似乎有了胸有成竹,向门口立着的李善吩咐道。
至此,陌子上又开始沉默了。
“贱婢樱儿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叩见郡主,郡主千福。”身着翠衣的宫女樱儿弱弱地请安。
“把你先前说过的话,再仔仔细细地给这位宁倌人复述一遍。要仔细!”亭郡主高挑着蚕眉,阴声带笑地说。
“诺。”樱儿脆在冰凉地地砖上,额角渗着细密的汗。
一阵微风吹过,陌思羽净了净心思,她浅浅一笑,心想:原来今晨见过的两个宫女其中就有樱儿。
“宁倌人,你可有辩解?”陌子上单手抚着额角,似乎有些疲惫,他语气平平地问。
陌思羽悄悄抬眼看看身侧的樱儿,见她周身发抖,不知是泪是汗,落了几滴。
复又想想进宫第二日,在犹妃的寿宴上,陌王霹雳的手段,她犹豫了起来。
“若是我承认了下来,或许可以活下来;若是我不认,只怕这个叫樱儿的宫女,就会立时一命呜呼了。”
思及于此,陌思羽暗暗敲定了心里的念头:“奴婢知罪。请陌王降罪。”
陌子上闻言,忽将手放了下来,他的眼中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写满的好奇。
“你先前还执意不肯认罪,为何此番倒是挺干脆?”陌子上语声平平,面色从容,无恼无愠。
“先前奴婢以为郡主无凭无据,此刻却晓得再无掩盖可能。”陌思羽淡定地答。
陌子上再次看着她沉稳的身子,“那可将罪物还了?”
陌思羽突的身子一颤,复又平了平声音说:“因那耳钻是极珍贵的东西,奴婢不曾带在身上,现在寝阁中。”
陌子上在心里暗暗笑笑,这女人究竟以为自己长了几颗脑袋,竟敢一次次地袒护他人?
“既是如此,就休怪孤无情了。来人,将宁倌人带入天牢。听后发落,没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见她。”陌子上又像往常一样,恢复了那冷傲的王者之威,只是他话中的吩咐,也明显的是在保护陌思羽了。
不过,这天牢虽是难进,但对手段多多的亭晚晚来说,倒是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