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痛快,不过他确信,萧可君跟林旭风不会有什么,“可君,要不要让御医看看?”
萧可君摇摇头,说:“不用了,不过是虚惊一场。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好,你好好休息,不会再有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帮她盖好被子,却听她似无意的说了句,“怎么总是有人想要杀我?我有那么多仇人吗?”
陆然凯愣了一下,她说的没错,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他的家人,都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杀她,这样一想,心中更加内疚了,温和的说道:“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萧可君嗯了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一幕幕梦中的影像,总是一具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她面前,她只看的清一个人,就是玉妃。
陆然凯走到林旭风跟前,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出去谈!”
林旭风的视线从萧可君身上移了开来,冷冷的看了眼陆然凯,接着走出去。他的君儿,还没有想起。
两个同样俊朗、高贵、霸气的男子,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同两年前,在江南酒楼的后院中。此时,两人,都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只不过,在陆然凯的眼里,多了几分安心。
冷风,徐徐的吹着,撩起两人鬓角的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摇曳的点点沙沙声。
“就算你用了忘情水,但我已经想起了一切,我会带君儿走。其他的事,我不再计较。”林旭风冷漠的说道。
陆然凯却笑了,现在的他,不用担心任何。“你以为可君会愿意跟你走吗?你以为她还是你两年前爱的可君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都想起来了,她却还是想不起来?”
林旭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陆然凯忽然黯了眼眸,两年前已经离开的萧可君,是他的爱啊!只不过,现在的萧可君和两年前的她,别无两样,性子也是一样,所以,他也爱着现在的她!“我们都认识的可君,两年前,服了忘情水之后,她的灵魂便离开了。你现在看到的她,只是她的身体,灵魂,却是另一个人,不再是我们都认识的可君。”他笃定,林旭风只爱着过去的可君,现在的她,就算他有些动心,也取代不了以前的可君在他心中的地位。
心,开始不住的颤抖!脸上,呈现痛苦之色!难怪,难怪她不愿意记起,难怪,她的心中一点痕迹也没有,难怪,她看他,只是陌生而礼貌的微笑。
可是,她不是还记得那句“**残”吗?
“她的灵魂已经被交换了,只不过身体里还残留了一些以前的记忆罢了。”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不会轻易的放弃,陆然凯接着说:“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了空。这一切,也都是他告诉朕的!”
林旭风紧蹙着眉头,陆然凯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着他的心,割着他身上的每一寸发肤,……他的君儿,死了?怎么会,怎么可能?他的君儿,怎么舍得离开他?
心,痛的麻木了,没了知觉;紧握的双拳,掐进肉里的指甲,滴出了血,妖艳的红,落在了地上,却不知疼痛;双眼,红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双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鼻,不记得再去吸进空气;双唇紧闭,只是下唇上的血腥味,他也闻不到;脸颊上,两行温热的东西,他感觉不到。
忽然间,陆然凯有些心软了。这个他一直视为敌手的男子,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只有他爱的人,天下,权利,他果然统统都不会睁眼瞧一下!只不过,他也只是心软而已。
心中暗暗叹息着,静静的离开了。他知道,林旭风不会再去打扰他的可君了。
清亮的月光泻下一片银色,笼罩在林旭风周围,他的脸,如同此时的月光,是银白。
周围拂过的冷风飘荡在他周身,像是一把把利剑凌迟着他的身体。
随风飘落的几片树叶,摇摇拽拽的,落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肩,又随风,飘落了地面。
时间,好像停止了;空气,好像凝滞了;再也闻不到她喜欢的桂花香。
眼前,一幕幕,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快乐的,安宁的,悲哀的,伤痛的,统统都一齐涌现。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还记得。
耳畔,再次响起她问他的话,“如果你明知道有一天你要离开你爱的人,要她独自承载着你们的回忆孤独的过这一生,你还希望你去爱她吗?”
原来,她早已知道她会离开,所以初始,她拒绝了自己的爱,只是不愿自己太过伤心难过,不愿自己一个人孤单走完这一生。
他还记得,他说,“有回忆总好过没有,一个人痛总好过两个人痛。如果有一天你要走,我会笑着看你离开。不管他日是谁在你身侧守护你,你都是我永生永世的唯一。”
心,猛然惊醒。他说过,他会笑着看着她离开,虽然他没有看到,但,他怎能这样去伤心,让她在另一个世界也担心着他?
他不可以这样,至少,他想起来了,至少,他还有许多回忆,至少,他和她的心,都放满了彼此!
只是为何,仍然如此的不甘心;她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何,只是看到一个和她有着同样的容颜的女子,他也会心颤?是因为她的身体,还记着他们的爱吗?
神志,逐渐清明;只最后一眼,看了房中那个和她有着相同容貌的女子;他和她,就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长长的叹了口气,像个孩子般,擦干了自己的泪水,不甘心的再看一眼,忍着疼到骨头、疼到血液、疼到发丝的痛,决然的离开。
至少,他还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