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假意投毒阉官有孕
帝王空灵的目光穿透了密密匝匝的人群,薄唇微微一动,“收监,详查。,”吴王那半句话给了他一线机遇,暂时的妥协或许还有转机。
萧竹被禁军押送着走出御门,隐隐啜泣,仿佛跌入了寒潭。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繁花落幕,终究是过眼云烟。。。。。。
四目相接,他很想冲上去安慰她一句,残酷的分离深深考验着爱的信心。双目紧闭,扪心自问:朕的贪婪依旧,难舍难离。。。。。。。
不由想起那个猴子和笼子的故事,恍然明白:都不出去的。凡夫只能在各自的笼子里相望一生。世间难得一个“信”字,信有多深,爱就有多坚定。
天牢幽深,暗无天日,已然丧失了时间的概念。萧竹没有等到毒酒和白绫,那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放弃?
静下来想一想,她已体谅了对方的处境,指尖轻轻地触碰小腹,她只是有些不甘心。。。。。。
注定是有花无果,正应了那道血咒。因果有报,不是宿命,是业力。
karma。。。。。。。kali。。。。。。。。。恍然听到那句魅惑的咒语。
心中一惊:羯磨?
昙曜师傅说,karma(羯磨)即业力。一切万法无不基于因果之法。今日之果必有前时之因;每一个行为都像链条般一环扣着一环,冥冥中被一种强大的惯性推动牵引着,这就是业力;而众生无一不被这种的惯性捆绑着,仿佛宿命,不得自在,这就是业缚或者业绳;今日所得的结果,原是累世的业报,一步一步走死的棋。
牢门的锁链哗啦啦响起,大概是到了开饭的时间。天牢里的饮食与安乐殿里无异,她认定自己没有被抛弃。
万年的气候长不出稻米,而她这十年来一直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不知道有多少农民、车夫、杂役、厨娘在供养着她,这所谓的粗茶淡饭实在矫情。
放下所有的情绪乖乖端起饭碗,刚吃了几口就觉得腹内绞痛难忍,额头迅速冒出了冷汗,大声呼叫守门的牢头,“来人啊,救命。。。。。。有人。。。。。。有人投毒。。。。。。”
天知道,投毒事件的制造者此时正坐在阴山下的广德宫里兀自发愣:老太医说,那种药不碍事的,至多泻几天肚子。不知她此时有没有接到他的口信,老太医在信中承诺,一定会把话带到。
移驾广德宫也是权宜之计,他若在京中每天必定会被人不断施压,逼着他处决她。一个人的时候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众朝臣直入安乐殿,针对的是他,那个女人不过是替他受过罢了。
杀崔浩,惹恼了汉臣。晃儿一去,鲜卑人内部又起了纷争。濬儿被一股势力推到了前台,背后的人无非是想让他郑重的表个态。如果他杀了那丫头,濬儿就成了实实在在地讨逆领袖。这就可以作为登上储君之位的资本。
余儿也不傻,朝中没有可借的力,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跟他绑在一起。所以在关键时刻才说了那半句。
事情逼到了这个地步,得表个态啊。久久眺望着为雪白头的远山,终于提起御笔:“加封已故景穆太子拓跋晃之子拓跋濬为高阳王。改封秦王拓跋翰为东平王,燕王拓跋谭为临淮王,吴王拓跋余为南安王。。。。。。”照理说,濬儿是嫡亲皇孙,不能封藩王。他这样封,对方就与他的叔父辈平起平坐了。这不寻常的恩典暗含着他的偏袒爱护之心。可单封一个,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难免会引起对立的声音。一并改封,或许可行。
老太医此时已赶在第一时间进了天牢,服侍萧竹吞下了提前预备好的止泻药。伸手扣住脉门许久,压低声音轻问:“中常侍有多久没有服用曼陀罗丹了?”
“您不问,我都快把这事儿忘了。万岁轻率南征,一半是为了那药。‘宗爱’自觉罪孽深重,宁可焦虑燥闷而死都不会再吃那药丸了。每日心神不宁时就在供养舍利子的法坛前兀自忏悔,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了那种躁乱不安的感觉。”
“难怪。”捻动胡须,换了只手诊脉,“公公以后的饮食起居可要格外注意了,身子太过虚弱,须精心调补,老夫隔几日再来,看看究竟用什么方子。”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小声安慰道,“万岁说:信他。他有难处,嘱咐你仔细照顾自己。”
萧竹用力点了点头,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我信他,等着他。”
老太医呵呵一笑,“依老夫看,过不了多久中常侍就能出去了。你等得,‘肚子’可等不得。一剂泻药下肚,老夫险些铸成大错。老夫的意思你明白,您是位‘公公’——不该!”
萧竹当即明白了对方的话,激动地问道,“是真的?”自身有些感觉,始终不敢妄想,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做母亲的机会了。感谢老天又给了她一个圆满爱情的机会,只要她有命活着,就一定要替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老夫不会看错。只是不知万岁他是忧还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