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整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若说起我和镜第一次见面,我并没有特别的印象。据他说是在通州,当时我在通州无意中救起了还是孩子的乾坤,而镜则是带着虎族的族长和鹿族的族长来迎接乾坤,但是当时镜没有进城,我在送乾坤出城的时候与他匆匆一面,不过当时距离过远,我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也是后来镜说起,我才知道那人是他。”
白祭司没有什么大反应,显然还没有说道他感兴趣的地方。安心继续说道:“再次见面已经是几年之后了,我的生意在天元国发展的还算不错,便开始向其他大国发展,而我自己则来到了我认为最为难以攻克的中部地区。”
“本来我来到这里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这里和其他的国家有很大的不同,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来。我带着商队来到这里之后,却意外的受到了这里部族的欢迎,还被虎族的大哥热情的邀请去了以虎族为主的杂居驻地。真的很巧,我们商队到了哪里之后,正好赶上虎族正在举办姻缘节,还邀请我们参加,我们商队年轻人居多,所以我就让大家休息一天,去玩玩。”安心继续讲述着,还带着些许笑意,像是想起了当日热闹有趣的情形。
安心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也是在那里,我再次见到了镜和{小乾坤。就在姻缘节接近尾声,我也准备回临时驻地的时候,镜和小乾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没防备就被他们两人把彩绳系在了腰上。”说道这里安心禁不住苦笑了一下,这也是一切苦难的开始,从那时起。安心的命运就和这个中部部族纠缠在一起了。
白祭司忽然抬头看向安心,他是中部部族之人,他当然知道把彩绳系在对方腰上意味着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之间是这样开始的,这么说来,竟然是玄镜夜和乾坤在一厢情愿?
安心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安心当时或许比他还要惊奇。安心只是稍微等他平静一点才接着说道:“其实直到现在我对于你们这里的风俗、习俗什么的还是不甚清楚,就更别提当时了,当时我也是被他们给吓到了。但是他们却说这样无法拒绝。而我当时也是有私心的,我知道小乾坤是先知族,知道先知族在中部部族有着特殊的地位,也许会对于我的生意有帮助。所以我便答应了。”
白祭司一直盯着安心看。安心这时看了他一眼,他才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大可不必说出来。”开始的时候他还在防备安心会不会骗他,但是没想到竟然连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也说给他听。
安心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总是闷在心里也挺不舒服的,难得有人愿意听听。再说我猜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们都原谅了我。”安心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也正是因为我有私心,觉得对他们有些愧疚。只能从物质上和名分上给予他们补偿,所以我给他们我能给予的最好的婚礼,给予他们夫君的名分,以为这样就不会觉得愧对他们了。”
安心说道这里忽然笑容变得苦涩,声音也变得有些黯哑,说道:“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嫁给我之后,对我全心全意的付出,甚至还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刺向我的宝剑前,就如他们当日在婚礼上对我的誓言一般——以命护我。”
本来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冷静的判断之后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被拉进了她的描述之中,看她这个样子竟然想要去相信她,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心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乱的心绪,才继续说道:“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我的心里了。以往觉得不重要的事情,也开始慢慢的在意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小乾坤和镜的身份竟然在先知族也是这么特别的,如果是一早知道,说不定我会落荒而逃也不一定,但是这个时候知道,却只能担心害怕。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玄镜夜要嫁给我的原因。”
白祭司虽然没有再看安心,但是却停下来吃的动作,显然他很在意这个。安心接着说道:“我知道了镜之前的妻子,是先知族的圣女,而先知族的圣女为了先知族和他死于非命,而我就是他妻子灵魂的接收人。”安心这个时候突然“噗嗤”一笑说道:“这么荒唐的事情,我居然相信了,就因为这是镜亲口对我说的。”
白祭司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玄镜夜离开先知族的时候,他刚刚接任祭司的位置,是听说是玄镜夜要去找圣女的灵魂接收之人,她会是整个部族免于灭顶之灾的关键,可是玄镜夜竟然一去不回,后来圣女竟然回来了,原本是以为他听说的有误,没想到玄镜夜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这就难怪当日玄镜夜看见圣女出现的时候,脸色会那般难看了,那么玄镜夜都如此,她岂不是更……他甚至都不敢看向她,怕看见她受伤的神情。
说道这里,安心的话语竟然意外的平静了,接着说道:“他们两人把所有的事情和我说了之后,便对我说我是唯一可以拯救中部部族与水火的人,他们两人苦苦哀求,希望我能够帮助中部部族难于灾难,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卜算出的灾难是什么。所以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我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是我深爱的男人。”安心自然不会全部说实话,她的目的是争取白祭司,这样说的话,更能凸显乾坤为部族牺牲之心,也能让安心显得更加无辜。
白祭司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也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是什么。果然安心接着说道:“但是没有想到,我来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安心抿唇不语,白祭司偷眼看向安心,安心却像是恍若不觉,过了一会儿,安心吸了吸鼻子,说道:“其实这么久我和镜朝夕相对,看见他那日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也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心里也是难过的。但是我还是气他会那般对我,也对会说那样谎话伤害深爱她的人的圣女失望至极,乃至对先知族失望,所以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提出那样的要求,甚至还迁怒于你,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对不起。”
白祭司低头不语,眉头越皱越紧,其实他根本没介意安心当日的话。这么说也许并不确切,当日他确实是在乎的,但是知道了其中原委之后,与其说是不介意倒不如说是没有脸再介意。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是玄镜夜愧对于她,圣女欺骗了他们,是先知族先不仁,并没办法责备她任何事情。而她刚才的话语带着鼻音,是……哭了吗?
安心轻咳了两声,笑了笑说道:“好在乾坤对我一如既往,甚至愿意与我共同赴死,所以如果是他的期望,就算我再不喜欢先知族,也会帮先知族一把。”安心把目光看向远处,说道:“其实我也有想过,玄镜夜和小乾坤是不是因为我是能拯救中部部族的人,才会就算不喜欢我,也会对我好,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即使是这样也无妨,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也算是还了他们为我挡剑的恩情,就算真的是这样,等一切完结我也能抬头挺胸大步离开,让他们自由。”
“就算他们是真的爱你,对你好,他们连那灾难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留下来又能做什么?真不知道你是疯子还是傻子!”白祭司突然对着安心吼道。
安心吓了一跳,没防备他突然会这么激动,所以安心呆呆的转过头来看着白祭司,但是这次白祭司却没有因为与安心对视而别过头去,而是毫不退让的对安心怒目而视。他这是……生气了?安心甚至看到他因为气愤而在额角暴起的青筋。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气愤?安心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看着白祭司弯唇一笑,安心的笑容带着感激,他生气难道是因为替安心不值?
白祭司虽然对安心的目光不退让,但是面对安心的笑容,他还是眼神开始游离,末了“哼”了一声,赌气似得不再看安心。
果然是这样,安心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声音不像先前那般黯哑,像是忽然轻松了下来似的,说道:“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们虽然不知道那灾难是什么,但我确很清楚,而且严格来说我也应该附上一部分责任。虽然这个灾难不是因我而起,但由于我的关系,却使本就不安的因素激化了,这个灾难可能要提前降临了。之前我还以为和我没关系,但是现在,我想尽可能补救一些,为了乾坤,为了玄镜夜,也为了这里淳朴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