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晓与辰轩回到月华谷后,将消息一公布,使得绛云殿炸开了锅,奶奶几次欲言又止,奈何暮晓一脸无波,瞧着也知道主意已定,不愿再多说,奶奶本来与暮晓误会未解开,现在这件大事更是让奶奶觉得不简单。
“晓儿,如果你是因为担忧孩子的事情,大可不用理会天帝,这一次我们绝对会保护你,不会重蹈覆辙,你相信奶奶好不好。”
暮晓淡淡扫过奶奶焦急的面容,心中泛起一丝挣扎,最后也被冰冷覆盖,“千年前我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换来的是彻底绝望,这一世我不想依靠任何人。”
“你骗奶奶,你一定在筹划什么事情,别人或许相信你保护孩子的言辞,但是奶奶知道你的性子,你那么爱那个小子,就算是与六界为敌你也不会背叛他。”
她跨出绛云殿的步子猛的堵住,没有回头,“任何人都已经无法阻止我,箭已出弦,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族长你曾说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情,那么就说到做到,婚礼的事情有劳奶奶了。”豪不停留的出了大殿。
绛云殿外是一片密林,满地的花丛,彩蝶舞动,她一出来便瞧见了立在花丛中的师父,五颜六色将他萦绕的有一丝艳美,但浑身的清冷之气使得彩蝶也不愿靠近,因为太冷了。
她知道师父一定会找她,只是没想到才回来听到消息就来了,辰润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回身。只轻轻道:“听左祭祀说你过三日便去天庭,直接等成婚的日子。”
她轻嗯了一声。立在师父旁边,一天烦躁的心情奇迹般的慢慢沉淀。她缓缓望向师父,师父面色惨白,好看的嘴唇都是白色,受伤了?她有些急道:“师父你受伤了?”
辰润摇摇头,“练功急了些,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师父你等在这里,是不是想骂我。”
辰润勾了勾嘴角,出尘的面孔柔和一片。最近师父常笑,她总觉得好像师父要离开一般,抓着师父略显凉的手,“师父,为什么我觉得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师父你不会离开我对吗?”她不明白为什么眼角泛酸,布满泪雾。
“晓儿,为师会一直守着你,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为师一直都懂你,也不会骂你,只是为师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让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能安心。”
她猛地扑进师父怀中,师父的怀抱跟师父的手一样,都是凉的。好像他永远都是这么冷,原来师父什么知道。小时候自己总是故意调皮,想让师父骂一骂。可师父总是一脸冷清,她一度以为师父不喜欢她,可随着时间的累积,发生的所有磨难,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师父的关怀,那么温暖,与他冰冷的身子截然相反;哪怕现在知道她要复仇,也轻轻浅浅的说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她的泪水慢慢沁湿师父胸前雪白的袍子,泪痕清晰可见,她哽咽道:“师父,我懂得分寸,一定会每步斟酌的。”
师父拍拍她的脑袋,万年冰冷的眸子都是一片宠溺,任何人又何曾见到过一丝一毫,他柔声道:“晓儿,安心做你自己,为师会为你遮风挡雨。”语言中的轻柔连他自己听着都微诧。
暮晓嘴角扬起,觉得师父真好,再昏暗的世界也是有一丝光芒,那就是师父的支持,她看着师父胸口的脏污,退开师父的怀抱,歉意道:“师父,把你最喜欢的白袍子弄脏了。”眼中却是调皮之色,终于让师父沾上了点污秽,免得终日都是雪白雪白的。
辰润扫了一眼胸口,漆黑如墨的瞳仁闪着笑意,世人又何曾想过这个如白莲般清冷的男子,这一生最珍爱的物品就是这件袍子,直到后来他将自己永世封印在环心湖时,身上也穿的这件袍子,胸口的脏污也不曾清洗过。
暮晓回来的第二天戌时,趁着大家都安寝后,她偷偷错开谷内巡查的族民,身手敏锐的出了月华谷,落海之上的迷雾出口多,也不担心会碰上魔兵,她出了迷雾收起绿精灵,如同白鹭般轻点海面,屏息静气的向落海岸边行去,另一个方位遥遥星火,都是驻扎的魔兵,她强忍着心中的念想,不再看一眼,上了落海岸边,一望无际都是白云,尽管天色昏暗,却也不影响视线。
她穿过云际御剑飞下,虽有了身孕,速度也很敏锐,身姿轻盈,过了天界的结界,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枝叶婆娑,将柔和的月色洒成零星的碎片,月华谷虽存在于六界之外,方位却也在天际处,故也受神界的保护,有一层与世隔绝的琉璃层面。
晚风轻拂,悉悉簌簌都是叶子摇曳的声音,在寂静的密林内显得分外清晰,她一袭白衣降下御剑,环顾一圈昏暗的密林,丝毫没有恐惧之感,直接倚靠在树边,拿出谷内的蜂蜜,不紧不慢的饮着,顷刻间甜香的蜂蜜飘散四周。
“还不出来?都在外面监视了好些天,怎么不出来现现身。”她眼露冷光,只是被夜色所遮盖,这样更好,便也隐藏了她的情绪。
四周风声猛地变大,却也不是寒气,反倒一丝清凉之感,尽管月色朦胧,她还是细微的瞧见了空中漂浮的金黄色光线,她也不急,等了片刻,见他还不现身,翘着嘴唇道:“既然大帝不现身,那我便回去了,恐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话音刚落,树枝摇曳的声音瞬间聚集在一处阴暗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慢慢走出,浑身贵气神秘一如往日,只是多了一些杀气,以往藏的好,一路装着好人帮暮晓,现在局势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心中压制的杀气也稳不住,逐渐溢出来。
男子依旧是一袭紫袍,只是帽沿已经放下,露出他一直藏起来的面容,月光清冷淡淡的照耀着密林,这个男子依旧与千年前一样面如冠玉,浑身依旧透着闲,当年一眼看去觉得他与世无争,千年的时光,她觉得面前的男子是如此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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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利的指甲深深钳进肉中,她能闻见那满含恨意的血腥味,心中的恨意不停啃食着她,她深深呼出一气,双脚像镶入土壤中,早已跨不出一步。
炎东大帝停在她两步之外,声音依旧是清凉:“你怎么知道本神在这里?”
她冷笑道:“我曾经说过狐狸尾巴终是会露出来的,从我进神界你便一直在监视我,否者也不会在二十四洞天外与我巧遇,并给我指天剑。”这声指天剑都是从她紧咬的牙缝中艰难的渗出,此时寂静的空气都能听到牙槽的吱吱声。
“本神倒是很好奇,那把剑你可用了?”
她全身如同尖锐的刺全部释放而出,带着愤怒猛地扑向炎东大帝,手中的七彩匕首泛着嗜血的光芒,炎东大帝急速侧身,轻易化解,声音冷冷道:“你大晚上单独出来是要找本神寻仇的吗?”
她左右劈砍几下,稳住身形,收起光剑,苍白的面色也因为发泄而显得有气色,她如果不将心中的恨意稍许释放一些,只怕无力撑到最后,她缓了口气:“你问指天剑,不如直接问我,都归位好些时日了,怎么还不找天帝算账!”
这话算是说到炎东大帝心坎上了,他寒起的双眸在黑暗中如同伺机而动的野兽,暮晓尽收眼中,接着道:“我未归位之前,就好奇你为何一直帮我,不惜耗尽一万年的修为,现在我明白,你是想利用我对抗天帝,至于你给我指天剑的目的,我还没有想清楚,但绝对不简单。”在落海之行中她差点就用指天剑伤了夜瞳,索性最后没有酿就大错。
“千年前,我因怨气导致六界差点颠覆,最后被殊菩萨封印,你一定很失望吧,可惜啊,天帝权利太大,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斗不过他,本来归位后确实一心想找他报仇,奈何我能力孱弱,又是个心软的人,不能放下心中的职责,故而也没能衬了你的心意,让你白欢喜一场,天天等在这里观察局势,我看着也闹心,便出来劝你一声,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斗不过天帝。”
炎东大帝瞬间暴怒着眉眼,像是隐忍很久:“千年前,是天帝说服本神加入周天诛仙阵,本神确实心恨夜瞳做事太绝,故此也就跟天帝同谋了,可是本神万万没想到你会用指天剑杀了夜瞳,更加没想到你被种下了情之血咒,这说明夜瞳本就有此一劫。”
“是啊,又何曾想过我被种下情之血咒,这便是天命。”她漆黑如宝石的眸子越来越黯淡,如果当年没有情之血咒,只怕区区指天剑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炎东大帝猛地走进她,声音森冷:“难道你就愿意忍气吞声吗?这样的血海深仇怎能不报!虽然夜瞳没死,但是你们今生依旧在被玩弄,夜瞳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如今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天帝可是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