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赵普打量了李舒一眼,见李舒眉清目秀,身形挺秀,不由点了点头道:“李舒?可是那个脏卷的李舒?”
李舒脸一红,他没有想到皇上也知道这些**泡!书*
苏三在一边道:“正是他还是御史中丞李大人的儿子”
“哦,难怪第一个说话倒是有几份御史的胆气哈哈,你的卷子,朕看过了条理清晰,论述明了,若没有取中,倒是可惜了你倒是要谢谢你的恩师,不是他只怕没人敢取中你的卷子不过,今天你不用给他面子,不用有什么顾虑,尽管发挥便是可不要让朕失望哦,要知道,‘人云亦云’可不是名士之风”赵普敲着边鼓道
苏三无奈地耸了耸肩,只是一脸的苦笑
李舒忙一伏身算是应了赵普的话,这才站直身子,端正脸色道:“古人云:世事无常,人心莫测窃以为,最英明的人,也不可能识遍天下之人世人皆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见万事之始,总不能尽如人意若皆如人意,又岂来‘识人不明’之语?”
“便是圣人,也有错处恩师之言,固然有些道理识人以明固然是君主的英明,事实上皇上把恩师从一介草民,先任之以文科举主考,后委以九门总经略的重职,便足以证明皇上英明;但即便是最英明的君主,也难保百密一疏”
“学生斗胆,且以此次恩科为例皇上任用恩师为主考,若此次恩科之前出了状况,恩师不能顺利进行恩科,有负皇上信重此错是不是在皇上识人不明上?须知人力也有未及之时恩师主持大考,也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若是那秦佩松从中钻营,使此次恩科形同虚设,举子们群愤激越之下,这亦是皇上之罪吗?罪在皇上不该用恩师,还是罪在恩师没有及时看清这其中的关节?”
“由此可见,物有未尽其用时,人有未尽其力时千头万绪,自不可能事事皆明且为君者就算能识人以明,但被识之人,是否有识人之明?孰不可知若文臣武官,皆有识人之明,那朝廷之幸,皇上之幸今皇上能识恩师之明;而恩师亦有识人之明因而,恩科得以圆满,此大幸事也”
李舒说得倒是激昂他原本胆子便大,又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情形,虽然说到后面,感觉有些意思说不到了,但至少还是能把大概的意思给说出来了,而且说到最后,把皇上和苏三也都夸在了里头多少有些两头都不得罪的意思
说起来,李舒毕竟是官家的子弟虽然,之前有些意气,钻了牛角尖,但并不是说就不通世事李道明的家教不差,要不然也教不出李舒那样的才学因此,李舒一旦把苏三当成了自己人,也明白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
这么好的机会,既然可以扬名,又可以与苏三缓和一下关系,还可以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真是一举数得啊李舒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许伟是在进士队伍的前列的,此时许伟看到李舒说出这番话后,皇上的脸上泛满了微笑,连连点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顾虑的太多这个风头平白地被李舒给抢了去要知道,这番话,要是自己说出来,必然要比李舒说得好
赵普听李舒说完,倒是十分地欣赏,不由呵呵一笑:“好且不论说得好不好,就只凭这敢于直言的性子,便是好的李家家风好啊”
李道明在一边听到,连忙伏低身称谢:“谢万岁夸奖”
点了点头,赵普一偏头看向苏三道:“大才子,怎么样?听了此番议论,可有什么言语?”
“无话可说”
“哦,这么说?大才子也有驳不过的时候喽”
“宁远要是驳倒了李舒,那岂不是说明李舒无才?李舒若无才,那岂不是说明皇上和宁远皆无识人之明?从这一点上来说,宁远自然是无话可说至于说,是人便会犯错,这一点宁远自然是赞同的,因此李舒之论,与宁远并不冲突,所以宁远根本不用去驳至于,犯了错,责任在谁,宁远似乎没有听出李舒话中的驳论,所以,也就自然无话可说了”
李舒面上又是一红,他心里也明白,纵使他说得天花乱坠,始终是避开了议论的要点因为他一开口,便发现,如果把苏三的话给驳回去,那会出现另一个自己无法驳论的局面
那就是:既然皇上用错了人,罪不在皇上;那皇上用对了人,那功劳还在不在皇上?
若说功劳在皇上的话,那岂不是显得皇上只知道得功而不知道认错?
若说不在皇上的话,那岂不是说皇上不论有没有识人之明,那都是无功无过的?
苏三的话,纵使有些偏激但真要去驳,却是极难的李舒一意识到这一点,心中除了钦服之外,便只能想着法子绕圈圈,这才好还容易把意思给圆了回来,好歹自己有些口才,否则今天便要出丑的
现在苏三只是稍稍点了点,他自然知道苏三没有硬驳,算是给了他几份脸面,哪里还有不识趣的忙低头,也不支声,只让皇上来评判
赵普知道众人之才远不及苏三,驳不过苏三只是正常;而且今天这场合,只怕众才子也不敢放胆来驳斥苏三,便略过这一节,只是笑道:“说来说去,宁远不过是想让朕夸今天这地方选得好;科举的差使办得圆满嘛走,且看看这醉仙楼是个什么所在?是否有宁远说得那般好是否值得朕得一夸”
话一说完,赵普便领头朝园中走了进来苏三自然是紧随其后,随后又是一大帮子的人,跟在后头
走过一片假山,视野豁然开朗一片池塘就在百步之外,沿着塘边的一排垂柳,正是青翠欲滴其间佐以花径,姹紫嫣红,让人行进其间,心旷神移
“竟不知,金陵城中,还有这样的院子倒不像是近布置的”赵普轻轻地疑问了一声
苏三便回道:“这园子是江南名士顾在宪的旧居顾在宪迁居之后,这处园子便拿来放租任记接租之后,只用了前头临街的店铺,这后头一直空着年前任记买下了这处园子,这才有了今天的醉仙楼”
“唔原来是顾在宪的旧居,难怪有这样的格局听说,年前顾老先生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