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力塔与毕力拓,对着娜仁格日乐的背影行了一礼默默地走下楼毕力塔让毕力拓负责辕所的安全,自己则换了一身油衣,把头脸都遮掩好,这才从后门走到街面上
苏三带着跑步的男男女女们,从毕力塔的身边穿过毕力塔还能清楚地听到这些人大声地哼唱
‘呼哈,呼哈的,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毕力塔立在街边,看着这些人从身边跑过,心里却想着他们哼唱中呼哈的意思
不过,毕力塔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因此,毕力搭摆了摆头,并不理会路人的指指点点,而是细心地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确定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这才紧紧了围脖,朝另外一个方向急行而去
家家户户都在扫雪,街面上的行人虽然越来越多,但热闹劲还远没有开始毕力塔走到御街唯一的皮毛店,便钻了进去
这间皮毛店专门经营皮草也代客人制作成衣作工精细,要价不菲,在金陵开店也有几年的时间了
这得感谢京人给皮草成衣带来了生意,那些同样发源于草原的京国贵人们,冬天都要穿皮草因此,封人也开始喜欢上这种能御风寒的衣物只要家里有条件,都以置上一件皮裘为喜
因此,每年到年底这一两个月,便是皮草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名贵的皮草,有时候买出去一张,就能抵得上半年的店租珍稀皮草,有时候是万金难求
皮草店掌柜,一边高声指点伙计们清扫门前的雪,一边用一块白布用力的擦拭柜台实木的柜台被擦得油光光的发亮,掌柜的却仍然不满意一个劲地用力擦
柜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用桦木撑开的动物毛皮,柜台里,是一叠一叠地码着许多皮毛,货品倒是极为丰富
“哟客人早啊”看到毕力塔从风雪里走进店内,掌柜的连忙收了手里的白布,打了个招呼
毕力塔全身团在一起,捂着声音道:“前几天订下的皮衣的,做好了吗?”
“是哪天订的?票据带着了吗?”
毕力塔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头掌柜的接过去看了一眼,便笑道:“做好了,做好了客人里面请小二,进来照看一下”说罢引着毕力塔走到里面的一个隔间,把门关上
把围脖从脸上摘下来,帽子也摘了下来,毕力塔给掌柜的行了一个抚胸礼道:“乌总哨”
乌里木也抚胸回道:“格格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不出意外,绝不会比封人慢最近城里不太平,好像突然多了许多人在刺探消息我怕是京人那边的动作,毕护卫要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格格有个闪失,那绝对是草原人的恶梦雪山上的女神是不会原谅我们的过错”
“嗯,毕力塔和毕力拓一定会紧随格格左右,好好保护的只是?”
乌里木眉尖一挑,看着毕力塔
毕力塔便把娜仁格日乐的计划小声地说了一遍
“那怎么行绝对不可以”乌里木听了半截,便断然否决
毕力塔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只好道:“要不您去劝劝?”
乌里木不安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心知娜仁格日乐真要是起了意,一味的阻挡,只怕会坏事想想连大汗都没有办法违逆格格的意思,自己去劝只怕也是白搭
便道:“索里图的行踪我来想办法格格那里,毕护卫再劝劝,万一时机不成熟,一定要随时中止”
“随时中止?只怕,就这一点,格格也不会听我们的”
乌里木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好,我呆会就去安排估计京人送礼,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这样,你看店前的告牌为号若是用挂了空告牌,那就确准在第二天若是挂字牌,就是没有确准的消息若再有变化,我才会派伙计去辕所送皮件”
毕力塔点了点头,把脸围了起来,接过乌里木递来过的皮件,又把帽子戴好,低着头出门,钻进了雪里
乌里木送毕力塔到门前,看到毕力塔离开,才重进到后院自己的房中紧紧把房门锁好后,又走到墙角,拉起一块地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可进的洞口
别看洞口小,但洞口下面,却别有一番天地
乌里木小心地钻了下去,洞口下有一方石室,石室里,零零散散地集着几个人有人在小声地说话,有人则在睡觉
几个说话的人看到乌里木下来,便止了说话声,恭敬地垂手侍立
乌里木走到几人近前小声地道:“索里图会进宫送礼我需要知道确切的时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几个人点着头道:“应该不会太难”
格拉苏尔在封朝生活多年,封国语与京国语甚至比原语还说得利索是原国在封国情报总哨最核心的成员之一化为名陈原的他,为人谨慎,胆大心细,非常善于交际,刺探过许多重要情报
陈原道:“京人辕所里有个封人采办,姓李京人专门请来置办物品的这人好色,与属下已十分熟络他应该知道这个确切的日期”
乌里木点点头,对陈原道:“此事关系重大是格格点明要掌握的重要信息,这个信息,关系到一次重要的行动”
陈原紧了紧脸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乌里木便又对众人道:“既要消息准确,又不能让京人有所察觉不要掉以轻心”说完后,乌里木又仍旧回到地面上去了
陈原与其他几名总哨里的成员稍稍交换了一下意见,觉得应该多头出击,以免出错京人的那个李采办,狡猾精怪的很,万一说了假话,或是有了察觉,那就不好了
讨论了好一会儿,商量了好些主意,这才各忙各的,按照不同的方法,去收集消息陈原穿过一条地道,从另一边钻到地面
这里是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合法的封人身份,陈原公开的身份,便是主人家的管家陈原边往街面上走,边想着怎么去找那位李采办
从上次闲民围堵京人辕所之后,京人对辕所的控制加强了很多对人员的进出,控制的很严格就连内部人出门,都要统一登记,并且约定好大致回来时间
所以,这位李采办出门也受到了限制,以前很容易碰到李采办,现在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碰到的
仅管这样,陈原还是希望可以在街上偶然碰到可惜运气实在是不好在街道里,来来回回地逛了几圈,再也没有看到李采办的影子
坐到茶馆里暖暖地喝了一杯茶后,陈原便拿定主意既然找不到这位李采办,那就找上门去好了
李名一早爬起来,看到外头早已落白了,而且雪还在不停的下,便干脆又脱了衣服,仍旧钻进被窝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起来那会儿,还感觉很困可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这下雪天给勾引的,心中竟然生出许多感触来这些感触,多半是在为自己这些年的遭遇鸣不平
想想自己这些年,也实在是运气不佳先在一户名绅富人家开私塾,教几个刚刚启完蒙的孩子念诗书一年拿着几十两的教书钱,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倒也自在可没两年,家主死了,家人闹分家,这私学也就散了,自己就只好自谋生路
悠闲了几年,坐吃山空后,好不容易谋在一个小官家里,做些代为打点钻营的事情原本以为自负才学,又有许多手段,跟着官家,一定可以有个长远的出路,不想这官也是个短命的,堪堪钻营到一点眉目,却无福消受,一场病给害死了
好在,自己结识了一些人脉,求人托进了武陵府林大人家下做个帮衬,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开始在林海录林大人身边帮着处理公务靠着林大人,还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安若泰山,或可谋个出身,但没有想到,这林海录也靠不住
这姓林的,吃饱了没事做做什么不好,偏偏要与钦差大人做对这下好了,把性命也搭进去了还连带着自己也倒霉,不敢堂堂正正地扬名
白混了这些年,现在连名字都不敢往外头说还好自己悠闲的那几年,跟着一个京国的商人,学会了京国语,可以与京人沟通,才得以混进京人的辕所里混个日子
其实,这日子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担心连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失去了,自己这段时间,算是绞尽了脑汁为京人采办东西买得既快又好,而且还不从中私扣余钱,就想着能得到京人的信任,稳定了下来
并且希望,这次可以长久下去
心里感叹着这些,精神也渐渐地松散下来,这才又呼呼地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门外有人大叫道:“李名,李名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