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并没有放晴,仍然阴沉沉地,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_泡&书&)有时停了一会,便又下一阵,停也停不了多久,下也下不了多大
李守一一大早,便进了思友书院,这个时候,苏三才刚刚练完拳
李守一的精神还好,就是眼眶有些下陷,显见得这二天,是没怎么睡觉的
“宁远”
“喔守一兄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李守一上前把苏三拉到里间,避开玉儿道,“看在二家通好的情份上,宁远一定要帮帮李家”
“喔这话说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苏三微笑着道
李守一直接道,“今天是交赎银的日子,我料定贼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城内接赎昨日家叔回来后,与我说了你的看法,守一也深以为然在城外交赎,这钱的放置,至关紧要愚兄,想把钱放在宁远的身上”
“啊”
“守一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已经请了志远镖局的镖师,安排在你的身边,到时贼人的目光也只会在李家人的身上,而不会想到钱会在宁远的身上这也是以防万一请宁远一定要帮这个忙”
“这个”
“宁远兄”
“那好”苏三倒没有想到李守一,还有这样的心机,敢这么大胆地把钱,交到自己的手里虽然李守一知道他不可能吞了这笔钱,但能想到安排这一步后手中的后手,也算是难得了
却不知李守一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他正是从李家树那里听到了苏三的建议之后,才突发奇想,再备一着后手
让苏三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还费着心机,要把这钱给截下来,这回倒好,这钱直接就送来了
这样一来,虽然省了许多事情,但由于有志远镖局的人参与,说不得,还要与李技配合,演一场戏
交赎的结果,最后肯定是失败的没有一个活生生的李老爷子,交易根本就不可能继续下去
李家树等人的安全,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抓走了李家正,再把李家交赎的人也抓了去,那这事一定会在武陵城,再起偌大的风波,林家是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的,骗不到李家的钱,他多半是要缓一缓,或者提出其他的要求,来拖延时间
苏三想起一些事情,便对李守一道,“贼人那么大胆,敢夜入李家杀人放火,只怕李家的下人里,混进了奸细这个不得不防”这一点,他曾让小安问过林子祥,是得到确证了的
李守一也不是傻子,贼人那么顺利就闯了进来,而且直奔李老爷子的院子里去抓人,要是没有内应,鬼才相信
只是李守一没有想到,这个在他心目中,一无是处的妹婿,居然也有这份心机看来谣言信不得,看人还是要在关键时刻,才看得准啊
点着头道,“如今已经分了家,各院已经隔开,院门白天都加了锁,过了这段时间,该搬的,都要搬走了人少了,事情也就少了而为了机密起见,这事就只有愚兄和家叔知道,便是二叔那里,也没有说明,有来问事的,一概都支应了过去,应该不会走漏了消息”
苏三是知道这内应是谁的,只是眼下不好点破,也只是稍稍提醒李守一一下,
李守一又与苏三商议了一下具体的安排,才从苏三住处出来银票已经交到了苏三的手里,志远镖局那里,还要再去安排一下
一路回到李家,内管家李青迎上前道,“三老爷那里吩咐说,既然分了家,那该搬的,这几日就要催促着开始往外搬;住在别院里的,也要把门堵起来,让他们另外开门就是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的院子,也要隔开,重立门户”
李守往里走,一边想了想道,“三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照三老爷的意思去办,只是三老爷那边的院子,先不要隔”
李青应了一声,又道,“小姐在房里等大少爷呢”
“知道了”
李守一本想先到李家树那边院子里去再说说话,听见李月儿在他房里等他,便直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名下人,在檐前接着他,早有通房的丫头,取来了干爽的衣服换上
李月儿见哥哥进来,冷着脸便道,“咱们李家就这么缺钱吗?一定要向苏家借钱?”
李守一看了李月儿一眼,挥手把下人屏退,这才靠在椅子里喝了一口茶,却不急着回答李月儿的话
李月儿见李守一不说话,便又道,“真要是不凑手,月儿就是买了武陵城里的绣庄,也能凑出近万两银子不至于就差那些,还要四处求人”
“不求人,贼人怎知李家缺钱?”李守一看着妹妹,平静地道
“可那些几百两的借来,丢不丢人?还有,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向苏家开口借钱”李月儿气愤地道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你生气重要,还是救爹重要?咱们家虽然有钱,可近一半的财产,已经分出去了这已经动摇了李家的根本,现在许多商家听到了这消息,怕咱们李家交不了货,生意无法维继,要债的要债,退货的退货,这些,你应该也听到一些风声你看到的是贼人要那八万两,可李家因此面对的可能是十八万两的差额”
“借钱也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就咱家这院子全买喽,那也值个十万两,哪里凑不出这些钱来?就不提你那绣庄,就咱家存得那些米,降价买出去,也值个十来万,但这之后呢?之后咱们李家就喝西北风不成?分了家,咱们这院子里,还有大几十号人要养活,哪能就看着眼前?再说了,苏家要借钱给我们,也不是哥哥是去开的口,是人家苏老爷子,看在通家之好的份上,主动提出来的”
“李家的生意做的比苏家大,苏家在这个时候,还能拿出这笔钱,那也算是仁义之举,难道哥哥还要把这钱往外推不成?”
“前些日子,小妹与宁远的事情,大哥都听说了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宁远,毕竟是小妹你有错在先,他一个大男人,发些脾气,你一个女人家,便顺着他一些便是了,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我看宁远如今的性子,是极好的,今天他还给三叔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这些日子,他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
“听大哥一句劝,别在这里使小性子,该道歉的道歉,该认错的认错”
李月儿怒了起来道,“当初大哥你也是赞同我的,如今却帮着他来欺负我”说罢,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滴了出来
李守一一阵挠头,忙安慰着道,“别哭,别哭,哥哥心里正烦着呢也罢,这事也有哥哥的不是,等过了这一段,哥哥亲自给苏三摆一桌,赔个不是,先除了苏三心里的不畅,只是妹妹你也不要这么任性毕竟名份上,你们还是夫妻,如今苏三也不是那么糟,甚至算得上是个好夫君的人选,难道你真希望他休了你不成”
李月儿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停住哭,反而大哭了起来
一边的雨儿回道,“大少爷还不知道?有一个叫任盈盈的姑娘,与姑爷很相熟的,如今周济老爷子认了任盈盈为干孙女,并传言说,要把任盈盈嫁给姑爷呢?”
“喔有这种事?”
“正是因为有这种事,所以姑爷已经明确跟小姐说了不如分开的话,现在就只差休书送来了”
李守一又是一阵挠头,他确实听说了周府的济老认了一个干孙女,据说之前还是个风尘女子,如今开着‘任记炸鱼店’,端地是一桩绝好的营生
只是这任盈盈与苏三之间的事情,他却没有听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我看不至于就写了休书,刚才我还见着了宁远,他还挺想着咱们李家,断然不会就这么绝情就算有这样的意思,也不会在这个时节添乱,妹妹且放下心,这事包在大哥身上,一定要让苏三回心转意,我还不信了,以妹妹的人品相貌,他会看不上”
李月儿渐渐地收住了哭声,但心情却始终有些压抑眼见得哥哥眉头又皱了一层,心知哥哥又要救父亲,又要照顾生意,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便不再多说,从哥哥的房里退了出来
本来是为着借钱的事情,有些义愤来的,却没料到,反扯起了伤心的事情回到住处,想起父亲和露儿生死不明,自己的婚姻大事,又如此不济因此身子渐渐地有些发沉,脑子一阵阵地发昏,竟自病倒了
这可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