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骑兵呐喊声的响起,大地颤抖起来,路边的树叶嗍嗍着响,战马嘶鸣着载着兴奋的骑士朝前猛冲。
手持“村田十三式”单发步枪的日本步兵被地雷炸得昏头转向,反应灵敏的士兵都只来得及开一枪,各路口冲出来的骑兵就冲到了眼前,面对如山一样压过来的骑兵,他们徒劳地举起自己的步枪,想用刺刀来阻挡。
兴华军几乎没有给他们机会,一轮轮手枪子弹如雨般泼过来,将他们打倒了一大片,即使没有被打倒也被加速起来的骑兵撞飞,冲过地雷阵的三百多人的日军一下就崩溃了,哭爹叫娘地朝马路二边奔逃。
给骑兵杀伤的反而是那些被地雷炸伤的日军和还没有穿过地雷阵的士兵,他们一枪接着一枪地朝骑兵射击。被地雷炸伤的日军恨死了埋设的地雷的人,想到自己反正是死,所以一门心思拿垫背的,咬着牙不断压子弹、上膛、瞄准、抠扳机、退弹坑……。没有冲过地雷阵的在军官的逼迫下,利用前面同伴用生命为他们赢得的时间,开始一轮轮地射击……
叶建斌见骑兵一个个被打下马,惨叫着倒在地上,急了。顾不得是否暴lou自己,他命令手下将重机枪架设在马路旁边对着地雷后面的日军猛扫,同时将手榴弹一颗颗扔进敌群中。
骑兵中臂里强的士兵也扔出了一颗颗手榴弹……
炮弹声传进野津道贯耳里.时,他开始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以为敌人只是几个人偷袭,会打了就跑,只要驻扎在干稻田的军营里派出一支小分队就可以摆平。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头,.开炮的火炮竟然有四门之多,而且用的是速射炮,完全是一副大规模进攻的架势。
这二天正被羞愧、懊恼、担心所.困挠的他怒了。思考不到五秒钟,当又一轮炮声传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从**跳起来,几步冲到墙壁前,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指挥刀,用力一挥,只听嚓咔一声书桌一下从中断开。外面的卫兵吓了一跳,刚冲进来,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野津道贯大叫道:“紧急集合!先灭偷袭者,再全力攻城!”
命令自己的主力部队行动后,这个气急了的家伙.似乎还不满足,他派出传令兵通知驻扎在平壤城东南面、大同江东面的大岛义昌也于今晚猛攻平壤。
“巴嘎!我大日本皇军没进攻,你们这帮偷摘果实的.贼子倒进攻了,我要你们有去无回!”野津道贯站在队伍前面,眼睛看着远处炮声传来的方向,恨恨地想。
野津道贯心里打着小算盘:平壤城防守严密,冒.然进攻的风险太大,现在守城的出来进攻,肯定没有带多少重武器,只要吃下他们这股兵马,他们守城的力量肯定就小了一大截。如果城里的人出来接应,那更好,就在城外消灭他们。
徐一凡率领骑.兵冲向日军的时候,野津道贯手下所有一千六百多名骑兵也从庄子里冲出来直接朝七星门方向而去。他们不准备跟这些偷袭者对杀,而且直接截断他们的后路,来一个瓮中抓鳖。
大队骑兵冲出去的时候,三千多步兵也冲了出来,他们朝着战斗激烈地方急速行军。
气急了的野津道贯狠狠地挥出了牛刀,要宰徐一凡这只小鸡。
潜伏在各处监视日军动静的情报人员纷纷发出信号告急,有的鸣枪有的燃起火堆,有的甚至用手枪直接向敌人射击。
薛兴华想不到就这么一下,竟然捅了马蜂窝。他马上命令全军进入阵地准备作战,同时让马奎通知城墙上守军立即鸣炮通知王胜道、徐一凡立即撤退。
听到城墙上远远传来的炮声,正打得起劲的王胜道一愣,眼睛扫了四周一眼,嘴里嘀咕道:现在好好的,干嘛要撤退?
重火力连连长指着远处突然冒起的烟火,说道:“团长,敌人大部队出动了,那是报警信号。”
王胜道意犹未尽地下令道:“再放一炮,打完就走。负责埋设地雷的做好准备。”
王胜道留恋这一炮,他手下的人更留恋,重火力连连长马上转身喊道:“快!放二炮就走!”各炮的炮长,也就是排长们更是知道了二位长官的心思,嘴里大喊道:“快!放完这些我们就回去。”
直到放了六七炮,王胜道一看不行强行命令炮兵停止射击才止住了部下的阳奉阴违。急急忙忙地拆开火炮,将滚烫的炮筒和剩余的炮弹扛下山来,负责埋设地雷的士兵马上将地雷放进早已经挖好的坑里,抽掉保险后用土和杂草覆盖。
打得爽快的炮兵不愿意撤,牺牲了不少士兵的徐一凡更不想撤,他们现在才进入状态呢。听到了远处城墙上传来的炮声,看着地雷阵后面列队朝骑兵射击的日本兵,徐一凡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着牙大喊道:“跟老子冲!为兄弟们报仇!毙了他们——!”
“毙了他们——!”
“杀——!”
骑兵们都红了眼,示警的炮声充耳不闻,双腿猛踢马肚,战马痛叫着猛冲。
冲得快的骑兵直接踏入了雷场,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进入之后就把腰间的手榴弹掏出来扔进前面的队伍中。地雷被日本人趟了一遍,前面冲过去的骑兵没事,倒是后面一匹倒霉的马踩着了,马腿被炸成几截,哀鸣一声不甘地倒下,马背上的骑兵翻着跟头滚落在地,被后面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看着越来越多的战马冲到眼前,强行保持镇静的日本兵哄的一声转身就逃,但二条腿的畜生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徐一凡兴奋地大叫:“追!”
看着徐一凡的骑兵不退反进,从山上下来的炮兵纷纷要求再上山炮击,被王胜道破口大骂之后才悻悻然地往回走,一路上还三步一回头。
经过步兵把守的第一道防线时,王胜道走的还理直气壮,对部下的议论置之不理。但经过第二道防线的时候,他开始忐忑不安了:与徐一凡他们一起出来,就这么独自回去,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
但是,一阵马蹄声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顾虑:薛兴华派来通信兵,命令王胜道、徐一凡立即回城,日军出动了一千多名骑兵、数千步兵前来围歼他们。
如果说开始只是感受到了数字的压力,但很快就体会实际的恐怖:大地在颤动,树叶在哆嗦,战马都不安地躁动……
五十个炮兵一下老实了许多,不用王胜道催喊就加紧了双腿,嘴里喊道:“驾!”
听到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王胜道断然命令道:“快,上第二道防线!”
虽然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但他们都依照王胜道的命令上了步兵保守的第二道防线。埋伏在这里的步兵看到他们上来,在惊讶的同时,都安心了不少。步兵连长马上派人帮助他们布置炮兵阵地,并主动把战场指挥枪转交给王胜道。
王胜道问道:“你们带了地雷没有?”
“带了,但没有埋。”连长连忙回答。
“马上给我埋起来。”
“可徐营长他的部队还……”
“埋在路边的草丛里,来不及埋的就扔在地上也行,快!”
说话间,日军骑兵已经穿cha到了第一道防线和徐一凡骑兵之间。如果王胜道再犹豫一点,肯定会被他们包了饺子。
第一道防线的步兵立即打响了阻击战的第一枪,随着步枪打响,重机枪、手榴弹很快就响成了一片。日本骑兵被突然射来的子弹吓了一跳,他们只是受命来包抄偷袭者的,只知道有骑兵和炮兵,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埋伏,更不知道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一道阻击线。
进攻的队伍一下就被打乱了。
但这中混乱是短暂的,人数上的巨大差别很快体现出来。当日本骑兵到来的越来越多,战场上的主动权开始倾向于进攻者,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占领守军的高地,但守军很快就只有还手之力。日本人还兵分二路,一路继续按原计划包抄偷袭者,一部分下马强攻山上的兴华军。
王胜道先派人前往第一道防线联络,然后命令刚架势起来的火炮向日军倾泻,当一颗颗炮弹落在日军头上的时候,日军再一次懵了:“怎么这里还有炮兵?”
受此偷袭的日军纷纷后退,继续等后面的大部队,准备一下拿下这里的阵地,然后再追杀远处的炮兵。
埋伏在山上的士兵按照王胜道的命令利用这个机会马上转移了阵地,从山梁、树林里迅速地退到了第二道防线,并马上挖掘壕沟布置阵地,仅仅一次战斗,这个连就被日本人啃掉了二十多人。如果不是王胜道的火炮支援,肯定他们能不能撤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未等部队安顿下来,撤下来的第一道防线步兵连长红着眼睛急匆匆地冲到王胜道的前面,手指徐一凡的方向,大嚎道:“王团长,徐营长还没有撤出来,我们怎么就撤了?这里的人怎么不上去而要我们到这里?”
王胜道反问道:“不撤你能顶住这么多日本人吗?只有我们合兵一处,火力才会强。才有可能不被日军逐个消灭。我们上去在敌人的枪口下面怎么挖战壕?”
连长说道:“可是……可是,我们营长还……”
“现在不是想你们营长的时候,你想的应该是怎么把防线建牢固,怎么占领更好的位置打鬼子。”
连长还要说,王胜道吼道:“服从命令!否则老子毙了你!”
“是!”连长眼泪双流地走了。
王胜道虽然在手下面前表现很坚强,实际上他也放心不下那个打起仗来忘记了一切的徐一凡。这家伙如果不恋战,咱们也许都已经进城。
他用望远镜望着枪声、喊声激烈的地方,却什么也看不到。而且明显可以听到那里的枪声越来越稀,他知道徐一凡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不敢下令对那里进行炮击,只让炮兵进一步加固阵地,准备迎接敌人的疯狂进攻。
只想用火炮吓野津道贯一下的薛兴华哪想到情况会发展到这一步?听到徐一凡因为恋战没有及时撤下来,王胜道因为担心阻击的步兵在撤退时被日军骑兵粘上损失惨重而决定就地抵抗,薛兴华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恨恨地想:“这个鸡霸野津道贯太他娘娘的小气吧?竟然因为挨了几炮就派出手里大部分兵力追剿,这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团长马奎、陆军参谋魏利贺等人得到日军出动全部骑兵、大部分步枪后,也是很惊讶。都没想到对方把动静闹得这么大,考虑得实在很全面的方案在野津道贯这种行动下不好使了,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几个人正紧急商量是不是出兵接应王胜道、徐一凡。这决定委实难下:
兴华军在平壤城里一共才三千五百名士兵,加上那些解救出来的几百名清军,所有守军也就四千出头。可为了维护城里的治安,为了保护军火库和如电报机房等重要地点,为了看押日本俘虏,这里就要分出好几百人。
六个城门和牡丹台必须防守,这七处地方有的需要人多有的需要人少,但加起来至少需要二千五人。
减去这二个方面的兵力,再减去王胜道徐一凡带走的四百六十多人,薛兴华手里最多有七百人的机动兵力。
如果敌人不攻城还好,七百人全部派出去,拼着牺牲一二百人也许能把王胜道徐一凡他们接应回来。但是,如果敌人大举攻城,那这七百人绝对不能派,因为他们是兴华军最后的预备队。
魏利贺懊恼地说道:“日军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薛兴华看着沙盘问道:“你们说说这个野津道贯到底想干什么?我想他不可能仅仅是想把我们偷袭的部队吃掉吧?”
魏利贺问道:“会不会是围点打援?”
营长牛长生说道:“动静这么大,哪里是围点打援?谁还敢去援?”
特种兵队长胡长石说道:“谁说不敢?老子就敢去!”
牛长生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日军这个架势不像是围点打援。围点打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采取泰山压顶之势,这不是有意不让人去救援吗?”
薛兴华说道:“不是围点打援那是什么?声东击西?”
说话的时候,薛兴华的目光落在马奎身上。
马奎想了一下,说道:“也许是这个野津道贯这二天受到的压力太大,他兴冲冲地带着二万三千部队跑过来,不但没有按期打下平壤,还丢了九千人,肯定不好受。前段时间看我们城墙防守严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想将我们偷袭的士兵一口吞下。我估计他把我们这次偷袭当着了一次大的进攻,所以杀鸡用牛刀,全力施为。”
薛兴华道:“也怪不得这家伙误解,用四门火炮去偷袭,轰人家的老窝,我们的声势确实是大了一些。”
胡长石担心地问道:“师长,那叶连长……徐营长他们会不会有事?”
马奎冷哼一声,说道:“哼,他徐一凡有本事抗命就应该有本事逃回来。如果我是掌军法的,毙了这小子!”
说着,他看了薛兴华一眼,然后把眼睛转到沙盘上,说道:“我担心的不仅仅是他们这四百多人,最担心的是日军有可能趁此机会进行一次全面的进攻。如果我们派大部队出去接应,城里势必会空虚下来,正好中了他们的jian计。他们二路大军联合起来对城里强攻,那平壤城就危险了。”
薛兴华对徐一凡这家伙真有点头痛,正要开口说让王胜道他们丢弃一切跑回来算了,能回来几个就是几个。但魏利贺说话了:“我不相信日军会就此发起一场大的进攻。只要上过军事指挥……”
魏利贺准备说一下他在军事院校里培训的基本知识,但他发现这里除了他,其他人包括薛兴华都没上过军校,所以马上改口道:“我不相信日本兵的能力有这么强,他们不可能从被偷袭的状态下马上转入全面进攻。除非他们今夜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再有就是他们现在也不像大规模攻城的态势,如果攻城他们就不会派出这么多兵力围歼我们的偷袭部队,而是应该直接攻城。”
马奎似乎是不屑反驳这个参谋,闭着嘴巴没有说话。他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就算完成了“任务”。
牛长生看到魏利贺被冷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这打仗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他们如果要来攻城,也要来到这里。既然反正要来,为什么不顺便把我们的偷袭部队干掉了再攻城?”
魏利贺一愣,问道:“顺手牵羊?”
薛兴华理解这个科班出身的参谋,他做什么都努力追求前因后果。而马奎他们是土匪出身,打仗没有多少套路可言,只要有便宜就占,占不了就跑。
他说道:“现在野津道贯的部队出动了多少?”
胡长石回答道:“出动了一千六百骑兵,三千多步兵。如果加上先期出发的步兵,他们出动了五千五百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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