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庆的二团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开进了幕埠山区，进行大面积的搜山了，到处都是战士拿着那种开山的刀在划开丛林中的杂草。

　　曾庆一边走一边停住身子的四处打量了一下，扶正已经被树枝挂得偏了的手枪，双手叉在腰干上，骂道：“他妈的，这个鬼地方绝对是藏不下人的。还开个屁啊。几千人的山寨说什么也不可能藏在这个屁眼大小的丛林中看来是应该在哪个山谷中或者山顶上了。”

　　曾庆对着身边的副团长邓志江道：“老邓，不能这样的搜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动作就大了，我们这么做恐怕是打草惊蛇啊，到时候敌人利用我们对山区的不熟悉，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那就不好搞了，我看还是派两个侦察营的战士过去打打路头，要不就回去逼供了。100多号人我就不信都是铁打的汉子。

　　邓志江看了看曾庆，沉思了一下道：“我看也是啊。团长、我的意思，要不咱们先就地休息。再派几个战士回去把那几号人提过来。你看怎么样？”

　　曾庆站了起来沉思了一阵，摇着头道：“不行，先不要提过来了。要不等下一团和三团的就等着看咱们笑话了。这事我可是跟师长打了包票的。”

　　邓志江也无奈的笑了笑，应允的道：“团长，那就按您说的办吧。”

　　说着，转过身对旁边的战士道：“小伍子，你去给我把侦察营的刘力杰叫过来。”

　　刘立杰几乎跑着步过来道：“团长，您找我有事情啊。”

　　邓志江点了点头，道：“刘立杰，你立刻带领你们侦察营的两个连，分头抄山岗上过，打探一下敌人踪迹，但是记住不能让敌人发现目标。

　　刘立杰恭敬的敬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任务已经分配了下去，邓志江看了看曾庆的样子道：“团长，我看战士们也累了我们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等待刘立杰的消息吧。”

　　曾庆看着透过丛林的阳光点了点头道：“恩，传令下去，原地休息一下。”

　　头猛地从靠着树上偏了出来，曾庆已经被惊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天气，叫醒身边的邓志江说道：“老邓啊，这个刘立杰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邓志江也清了清模糊的眼睛醒了醒神道：“团长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看应该要回来了。”

　　正说着话，树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刘立杰已经走了过来，敬礼道：“团长，我们在前方四里多的地方发现了一条小路，路上我们清理了不少的暗哨所以才这么晚过来。山路两侧目前还没有上去查探。我在高处观察了一下，基本可以看到土匪的营寨，估计需要几门火炮还能得手。”

　　曾庆正在朦胧之中的样子一下子惊醒了，弹的一下跳了起来道：“好好，不愧是我曾庆的兵，能够完成任务，我们马上起程，去对付这几个小喽罗还要什么火炮。马上把江左那小子的狙击队给我调过来，把老袁的炮兵部队送回军营去。哈哈，这下子咱们二团露脸了。快点集合部队，带路。”

　　一路的潜行和在侦察兵一路上的暗护之下，把这条小小的山路两边的暗哨清理得一干二净，搞得曾庆一路上都在和邓志江在夸奖侦察营的士兵真不是吃素的。两边高高的山麓。就中间留出了这样一条小小的山路，

　　邓志江望着两边峻峭的山崖，神色凝重的说道：“团长，你看这地方选得还真不是盖的啊。就一条这样的羊肠小道，我看如果敌人想得到我们今天会怎么早就过来，我们二团恐怕是有去无回了。”说着用手比画着道：“只要在这几个地方布置一些兵力准备大量的石头就能叫我们过不去啊。”

　　曾庆也咋了咋舌，认同的道：“老邓，事不宜迟啊，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们部队要尽快过了这个地方啊。要不敌人的军队要下来我们的人就这么挤着也是败啊。”

　　说完对着后面行军的士兵们说道：“同志们，跟着我快点走。”

　　长长的小道把队伍挤压得就像一条小蛇一样的在快速的穿行，幸好平时训练的时候没少练习急行军和山地战，战士们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烈的。时刻有战士轮流的警戒着两边的山崖。

　　曾庆这个时候也一改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变得严肃起来，时不时的在低声的催促着战士们加快脚步。毕竟如果在这个时候要是敌人突然袭击的话，那么我们的队伍损失就惨重了。甚至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巨大的风险使得曾庆格外的小心。

　　记得师长在军事学院56届（1656年）短期一班开学时候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战争是一门艺术，打仗不是说靠你死多少人去取得胜利，这样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而是要在死亡人数保证在最小的时候取得的胜利，那样的你不仅仅是一个军人，你还是一个战争的艺术家。你才是一个战神。我希望你们这里所有的学员都能把战士的生命考虑周到，否则你就不配当一个将军，一个连自己战士生命都不爱惜的将军不是一个好的将军’。

　　曾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冷汗。回头对着急行军的战士们道：“出了山口之后注意建立好掩体和战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好自己，如果你们少了一根汗毛，就不要来见我。”

　　听着团长的话语，战士们都在保佑着自己不要死掉，那些前明投降过来的士兵看到这里的主官都这么爱护自己的战士，和以前跟吴三桂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囊之别，心里也生出了一阵感动，这些人的心理也在逐步的转变过来。士兵们飞快的在通过这条小道，但是这个时候两边已经滚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和檑木。

　　曾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曾庆迅速的举起枪对着山崖上面开枪，一边躲避着敌人的攻击，看着战士们开始慌乱了。

　　曾庆对着战士吼道：“他妈的，快点注意隐蔽，注意保护自己，都退靠着边上。靠着悬崖的凹陷进去的地方。往对面山崖上射。”

　　说完这些，看了看前后，再一次吼了起来道：“狙击队呢。侦察营呢？他们到哪里去了？快给我不惜代价的上去干了他们。把冲锋枪拿给我。”

　　说着拿起战士递过来的冲锋枪，叫骂着道：“同志们，跟我狠狠的打，只要有人出来就给我打。一连的战士全部留下来，其他的战士给我沿着悬崖继续前进，老邓你给我带头往前面冲。冲出去了就给他们好看了。”看着邓志江还想要说什么，接着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这里有我顶住，你们快走。”

　　邓志江也点了点头手一挥带着其他的战士缓慢的往前面移动着。

　　曾庆看着邓志江已经带领大部分战士离开了，手里的冲锋枪又冒起火来。边打还边说道：“同志们，瞄准点，千万别让他们好过啊。”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山崖上的大顺军，时不时被打中掉了下来。山崖上的石头和檑木滚下来的也少了。

　　前面一个通信兵跑了过来道：“团长，邓副团长那边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因为没有什么很好的掩体所以伤亡比较的大，而且这些大顺军队也有大炮，只是没什么准头。”

　　曾庆对着山崖上骂到：“妈的，吴三桂那样的狠脚色都让咱们给灭了，这小小的一个大顺军却这么顽固。”

　　说完对身边的唐治道：“你拿着枪和一连的同志们看住这里，其他的同志们都加快点步伐，把轻机枪给我赶快拿到前面去。”说着自己也跑了上去。

　　曾庆看着前面被弓箭什么射死的战士们，心里一疼，强忍住悲痛对着邓志江道：“老邓，前面的敌人火力怎么样？战士们的伤亡不是很大吧。”

　　邓志江缩回来正和土匪对射的脑袋，转身回答道：“敌人的武器主要是弓箭为主，火器方面轰了几炮就没声音了。狙击队的同志干掉了一些弓箭手，压力暂时小了点。战士的伤亡目前还没有统计，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包括在悬崖那里死的战士大约在二百多人的样子。”

　　曾庆点了点头，愤怒的道：“妈的，师长还叫我秀气点打他们，现在叫我怎么秀气的打下去。哼，给我好好的打，为死去的同志们报仇。”

　　枪声又密集的响了起来。狙击队的射手们更是一枪一个。大顺军队在看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以后已经开始一步步的撤退。远处空阔的山谷中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山寨的轮廓。

　　看着敌人已经撤退，曾庆已经松了一口气。对旁边传令的战士道：“传令下去。挖好战壕今天晚上安营扎寨。等晚上给他们来一次偷袭。另外把两边上山崖的路给我封死了。最好是派两个排守住两边。叫一连的那个副连长回去请师炮兵部队。”

　　旁边那个小战士飞快的跑了下去传命令去了。

　　曾庆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山寨道：“老邓，你看。建这个寨子的人看来还是有点水平的啊。寨子的布局很好可以有效的防止火灾。同时不怕被围困，他们的背面就是山区。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啊，可惜他们想把我们引进来吃了是个大大的错误。要不就他们守着这条鸡肠子道路我们就算是攻下来也要费力啊。”

　　正在诧异老邓怎么没有回答他的话，准备转过头来问的时候。后面易天行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曾打渔，你怎么搞的损失了几百名战士。到现在还和敌人打起了阵地战。看来你应该回洞庭湖打渔才是你的正业啊。”

　　曾庆白了易天行一眼，回答的道：“易莽夫，你别笑我了，在这个鸡肠小道上，要你三团来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倒好，我们二团刚刚搞完你们三团就来了，怎么李雷那小子没来。干脆都来分我老曾一杯羹啊。你还别说。我不当兵的正是回洞庭湖打渔。要不你也一起去怎么样？”

　　易天行也不搭理他的话，也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营寨说道：“李雷要守在军营里，师长已经带着袁永志的几杆炮过来了，现在师长还不知道伤亡情况，等下师长来了，你就等着写检查吧，急攻冒进。犯兵家之大忌。”

　　曾庆本来已经是很愤怒了，听着易天行这么说，沉声说道：“老易，说实话，难道我就不爱护自己的战士了吗？可是谁也没想到吴三桂那么强的对手都让我们轻易的干掉了，现在就这么一点点蟊贼就让我们吃了大亏啊。”

　　易天行看了看正要发火的曾庆，也认真的说道：“老曾啊，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还少吗？现在强大了你不能掉以轻心啊。等下好好和师长说说。现在你发火有什么用。”这时候已经响起了，炮声，炮弹落在了战壕的前面，

　　曾庆顺势保护着易天行趴倒，抖落了身上的尘土道：“妈的，这些兔崽子还真是土匪样子，老子不打他们了现在竟然打起我来了。”

　　说着对着身边的战士们道：“注意敌人是否有人冲过来。隐蔽好自己了，等着我们的炮兵到了就给他们好看。”

　　炮声连连，炮弹大部分都落在了前面的阵地上，也有几发准点的落在了这边，可是战士们都还是保护得很好没有什么事。前面掩体下面的战士注视着前面敌人的一主一动。后面的战士已经传来了欢呼声。

　　我黑着脸的走了过来，沿路的战士们的尸体让我有些心疼，沉着面孔看着曾庆说道：“曾庆等打完了，你再给我好好的解释清楚。这次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转过头对袁永志说道：“老袁，瞄准了，给我轰他几炮，不要打多了，打烂寨门就够了，另外给我轰几炮到寨子内。让他们这些土匪见识见识什么叫炮兵。”

　　袁永志满心欢喜的道：“师长，您放心，我们炮兵一直为了节省弹药都很少实弹射击，现在我就当给战士一次训练机会。您叫我打到哪里我就不给您打其他地方。”

　　后面的炮响了起来。只看见前面的寨子里已经火光冲天了。

　　我沉思了一下，对着警卫员小唐耳语道：“给我派个使者过去就说叫他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一阵的沉默当中，一个战士已经带了一个头领摸样的人走了过来。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人沉着脸道：“好啊，大顺的军队真是好样的。我明朝就是你们搞垮的，现在倒好了，又来拖咱们的后腿了。要不是你们李闯，吴三桂也不会放清兵入关，我汉人的江山就是给你们这些反贼打败的。哼。”

　　那个头领摸样的人高傲的说道：“你们这些大明的军队，要不是你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们会起来造反？说什么我们是断送汉家江山的罪人，我看这都只能怪你们。”

　　曾庆他们听了都站了起来一副要打的样子。易天行更是以藐视的眼神看了看他。

　　我示意他们平静的坐下，对着这个领头模样的人说道：“就算是我大明对不住老百姓，可现在我们反清的军队准备去江西打击清兵，你们为什么派人去打探消息。又为什么和我们作对。说白了，还不是想吞了我们好壮大你们的势力。”

　　说着，我一拍临时搭建的桌子说道：“哼，我们至少现在还在为了赶走清狗努力，你们呢，就知道窝在这山沟里。抢老百姓的东西，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头领一样的人被我这么一问问得满脸通红的道：“哼，尔等匹夫，我不与你们逞口舌之争。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你们有种把我放回去，咱们明天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就是了。打了你们这些家伙老子大顺马上下山去打清狗。”

　　我哈哈一笑，反问的道：“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那个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讥笑的道：“难道你不敢么？”

　　我看了看他可笑的样子道：“好，不过我有个条件。明天谁要打输了就要听赢了的安排。”

　　那个头领一样的汉子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我对着警卫摆了摆手道：“送客。”

　　军队临时的大帐之内，我对着站在向我解释情况的曾庆说道：“曾庆啊，我的曾副师长。你好说歹说也是一个副师长了。你怎么就不能够给我安心一点啊，做什么事都这么急功近利，你看看就是由于你的指挥不当，使得我们今天牺牲了382名战士。重伤了167名战士现在躺在师部野战医院里面，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来。就是你考虑不当才让敌人占了我们的空子啊，500多名战士死伤都是你们二团的。你说说你教我怎么处置你。”

　　曾庆红着脸道：“师长，您就撤了我的副师长，团长的职务都行，但是你千万别把我再派回岳州去当地方司令了，我宁愿在这里当一个小兵。师长求您了。”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等这场战役完了之后再决定你的处罚是什么，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是你请我放你回去我都不放了，不过副师长一个职务就由易天行暂时接任，你降职代理二团团长的职务。”

　　曾庆抬头看了看我。欢喜的道：“师长，你真不赶我走了。那好。明天的攻歼战役，我打头阵。要是我军队的伤亡再超过20人您就砍了我脑袋。”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刚刚被骂了又要抢战斗打的曾庆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写个检查，明天在全师的集合会上念。今天注意一下小心他们来偷袭。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