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国这是要斩尽杀绝,这是石安国身边除了王耀祖之外其他人的第一感觉。 听着石安国最新的命令,再回想起石安国前面说的话和坐在乐昱心旁边的样子,除了王耀祖之外,都觉得石安国实在是太阴险,太无耻了!
王耀祖没有这么认为,他多少听懂了石安国的话。 石安国的命令是让王耀祖监视,并不是抓捕。 这监视有很多种说法,最重的就是在被监视者要逃跑时将其全部抓捕,而最轻的就是一直跟着,也算是另外一种保护,跟到被监视者离开监视者管辖的地区,什么都不多管。
这也许是石安国的一种仁慈,但也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引王耀祖入套的阴谋。 可王耀祖现在无法考虑太多,乐昱心死了,上海调查股内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死了。 在死之前,乐昱心一再拜托王耀祖照顾他的家人,根据王耀祖以往的经验,第五雅很可能也是地下党员。
“我自己去,吉普车就在不远处。 这里可能还有一些共党红队的人在活动,你自己看着办。 ”王耀祖已经很累了,体内的药性正在慢慢散去,伤口也就越加的疼痛,再加上失血过多,王耀祖十分需要休息和治疗。
可就算是这样,王耀祖也还要去。 乐昱心生前把家人托付给了王耀祖,王耀祖虽然没办法照顾第五雅与乐尘一辈子,但也要让两人安全地离开上海滩,后面的事情王耀祖也就管不了了。
走之前。 王耀祖找其他人要了些干粮和水,当然还有止疼地药粉。 洋药很贵,也很有效,但中药中的很多药粉与药膏经过上千年的使用也不是吃干饭的。 上海调查股的大部分人平时都有将止血散一类的药粉带在身上,受伤的时候只要将止血散撒在伤口上很快就能够让伤口不再流血。
干粮和水是用来恢复力气和补充血气地,王耀祖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其他地一定要到医院进行细致的处理。 可王耀祖现在没有时间。 如果第五雅与乐尘没有危险的话,石安国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向王耀祖下达这样的命令。 一定会有事发生。
吉普车的油勉强让王耀祖开到了乐昱心家的附近,吉普车刚一停下来,马上就有两人走了过来,敲动了车门。
“干什么的?”一人敲车窗问,一人站在一边,右手握着枪。
“警察局地还是警备司令部的?”王耀祖左手打开车门,一动伤口就疼。 右手一直放在方向盘上。 反问上前的两人。
“先回答我们的问题,现在是特殊时期!”被王耀祖反问,车门外的两人更加谨慎了,十分警惕地盯着王耀祖。
“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上海调查股的。 你们又是什么人?小心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是说清楚一下比较好。 ”王耀祖右手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左手虽然受伤,但藏在左手袖子里的手枪却勉强可以用。
“我们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 你姓乐?”一听到是调查股地,两人一点都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是更加的紧张。
“我姓王,王耀祖,上海调查股的副股长。 我说你们的头到底是谁?警备司令部那么多部门,要猜起来实在头疼。 ”王耀祖内心已经可以肯定。 这群人正是冲着乐昱心来的,第五雅与乐尘已经被监视了。
“军法处张处长的人,警备司令部现在在公干,虽然大家都是在为党国效力,可有些事情还是要算清楚地,这井水不犯河水一向都是规矩,相信王副股长也不是坏了这么一个规矩,不然我们双方都不好交代对吧?!”
两人没有要求王耀祖拿出证件来,似乎一下就确认了王耀祖的身份。 接着却挡在了车门处,看样子是不想让王耀祖下车。
“你们这群家伙。 小心再被红队的人杀个屁滚尿流。 我吉普车快没油了,你们帮我弄些来。 装好了我就走。 不想管你们的这些破事,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忙!”
王耀祖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冲突,这个时候他也要小心,左手受伤让他没有把握一次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打昏或者是除掉眼前的两人。
“我们没有汽油,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把这吉普车开远点,别妨碍我们行动。 面子是互相给的,今天你给了我们警备司令部一个面子,明天我们也会还给王副股长你一个面子的。 ”
对于王耀祖语气上的不客气,对方也是一样。 但王耀祖已经听到了他所想要听的,没有汽油就代表着这附近地警备司令部士兵并不多,吉普车和卡车都没有出动,甚至连摩托车都没有。
“给老子记住,这个面子迟早我会找你们张处长要回来地,你们的熊司令现在可正求着我们调查科呢!”王耀祖不再多说什么,快速地重新发动引擎,留下了狠话后假装离开,先将吉普车开到油全部用完为止。
下了车地王耀祖并没有马上返回,他在计算时间。 看警备司令部的布置,王耀祖判断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内马上动手,应该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被监视的人只是诱饵,用来引大鱼上钩的诱饵。
半个小时过去后,王耀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比平常差上许多,关键就就是左手的伤。 身上一处伤口不可能只影响到一部分,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耀祖无比小心地在黑暗中慢慢潜行,逐渐接近了之前他停车的位置,监视的两人并不在路灯下,而是跟王耀祖一样隐藏在黑暗中。 只是两个小小的火光暴lou了两人地位置。 监视是一种很无聊,很枯燥的活,天冷的时候更难受,忍受不住寒冷与枯燥的两人又开始抽烟了。
微弱的火光暴lou了两人的位置,王耀祖kao着那两点星星之火准确地掌握到了两人的具体所在,潜伏在黑暗中地王耀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其中一人终于是忍不住了。
人有三急,监视的时候有规定不能多喝水。 但也没办法规定不让监视者喝水。 不吃东西,肚子饿就没力气,行动地时候大部分吃的都是干的,但不喝水的话,也一样会影响体力,跑起来十分吃力,追不上目标也就代表着任务失败。
有一人要去小解。 另外一人则留在原地。 离开的人当然不可能直接在原地或者在几步的地方解决,那可是两人要长时间待的地方,一地地尿还有那味道站在附近绝对是活受罪,但那人也没有离开太远。
机会就只有一次,留下的人其注意力在短时间都集中在目标所在的方向与同伴去小解的方向,四个方向中还有一个是其身边的死角,最后一个就是他的背后,也是王耀祖所在的地方!
一阵小跑。 无声无息的脚步快速接近了目标,王耀祖不需要活口,对于亲眼见过他地两人必须要除去,不能留下活口。 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右手的王耀祖一下就扭断了对方的脖子,控制着尸体不让其倒在地上,伪装成kao在墙边偷懒的样子。
“喂。 醒醒,要是坏了事,张处长的鞭子可不是非抽掉你一层皮不可!”小解完回来看到同伴正在偷懒,没有机会偷懒的自己很是不甘地提到了张处长地鞭子,军法处张处长的鞭子,警备司令部很多人都亲眼见识过,到现在已经超过三十人被张处长活活抽死了。
王耀祖就在离尸体二十步的距离内,当另外一个目标回来一开口,王耀祖就动了,二十步的距离刚好是目标去碰触尸体的时候。 一把匕首从背后划破了另外一人的喉咙。 王耀祖的左手捂住了目标的嘴,结果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一感觉到伤口疼。 王耀祖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伤口,不让血滴落到地上。 接着先返回吉普车的所在,在车内再次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又回到了尸体的所在,王耀祖地判断再一次得到了证明,这附近地警备司令部人手并不多,可能不超过十人,已经被王耀祖干掉了两个。
从被扭断脖子的尸体上扒下外套,穿到了自己身上,身上地这件外套很明显是一种身份的标志。 天这么黑,看不清楚身边人的面貌,特殊的外套也就成了互相确定身份的道具。
就在王耀祖将两具尸体搬到隐秘处,站到了原本两人站的位置,并且发现了两辆自行车时,一道亮光突然向王耀祖身上射来,又很快消失!
是手电筒的光亮,连续两次闪光,接着是一个圆圈,这是集合的信号。 石安国平时对警备司令部就很是关心,王耀祖也是一样,警备司令部内部平常所用的各种信号、手势、暗号几乎都被王耀祖所掌握,然后汇报给了石安国。
对方很着急,并没有确认什么身份,也没有对暗号,紧急集合之后就上了自行车跟着前面的人。 张处长已经在最前面,亲自带着人跟着目标,后面的人必须要快速跟上,王耀祖看了看四周,他在队伍的最后面,在他的前面只有三个人。
张处长这一次的行动,看来很是突然,其情报来源有可能是自己的情报网,也有可能是来自于石安国。 但不管怎么说,王耀祖可以确定其目标就是第五雅与乐尘。
自行车跟踪着前面的两辆黄包车还有一辆自行车,第五雅与乐尘都在黄包车上,身边的自行车是护送的人。 警备司令部的人就这么远远地跟着,明显是要一网打尽,将护送与接应的人全部抓捕。
要离开上海滩,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坐船都是最快的。 上海滩大量的人流、物流也就催生了众多的小码头,只要是小码头,只要什么货都敢送,就一定能赚钱。 石安国之前一直在怀疑,共党在上海滩控制着最少一个小码头作为各种管制品的转运站。
前面的人停下来了,因为目标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就是一个小码头的所在。 小小的码头最多只能停些普通的渔家小船,但这样就足够了,少量货物的价值绝对高于正规码头上的大量货物。
前面的目标一停下来,后面跟着的人也都快速地散开,王耀祖跟着原本在自己前面的一人,两人一组是警备司令部行动的基准。
张处长没有下达命令,所有人都要在暗处监视着,等待更多的鱼进港。 王耀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暴lou了自己的身份,为了隐蔽,警备司令部的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光亮,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所有人就这么等待着命令,根本就弄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等待是漫长的,王耀祖估摸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船已经准备好了,可第五雅和乐尘却迟迟不上船,还在等着乐昱心与他们汇合。 码头上抱着乐尘的第五雅一直坚信,坚信乐昱心可以轻松地赶回来与她汇合,暂时也只有警备司令部的人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王耀祖身边的人忍不住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抽烟很是难受。 他的身子慢慢地蹲了下来,在黑暗中从怀里掏出了烟与火柴,见王耀祖与他一起蹲了下来,直接拿了根烟递到了王耀祖手上,两个人偷懒当然比一个人偷懒好。
“嘶啦。 ”一根火柴被点燃,抽烟人很是轻松地点将火柴kao近自己口中咬着的香烟。 烟头被点燃后,又把燃烧到一半的火柴递到了王耀祖的面前,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看模糊地看到了身边人的脸,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最终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