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火绳枪的二次射度简直慢得令人指,铁炮队的女子还在清理枪膛,往里面倒火药、塞铅弹之际,警卫队取出第二颗定装铅弹迅装好,瞄准对方再次扣动了扳机。而这时,铁炮队连通条都来不及插进枪膛夯实弹丸。
燧枪、定装铅弹以及千百次的训练在这一刻将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承受住第一轮对射后,警卫队开始一边倒地向对方倾泻着火力。
一步慢步步慢,只听得“砰砰砰”的枪声连绵不绝,铁炮队的女子枪手再也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一个一个倒在枪口下,阵型逐渐稀疏。
另一边的武士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冲入了阵列之中,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不过他们预计中的屠杀没有出现,警卫队士兵们端起了步枪,用刺刀开始了抵抗。
凶恶的日本武士显然比明军士兵的战斗意志要强得多,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人数已经远远少于对方的总人数,大喊大叫着与警卫队展开了混战。
被十几名士兵紧紧围住的夏天南冷静观察着战斗过程。这些萨摩藩的武士可以算得上琼州营成军以来遇到过的肉搏能力最强的对手,比黄猛甲的土兵更难缠——斩脚峒的土兵虽然勇猛,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畏惧,而这些武士似乎根本不在乎性命,只求干掉对手。
在这些武士的冲击下,这一侧的警卫队士兵也出现了伤亡。一寸短一寸险,武士刀近身之后,面对接近19米的步枪加刺刀有着更灵活的优势,才一个照面,就有好几名士兵受伤。
在铁炮队的攻势减弱后,杨由基下令留下二十名士兵继续射击,让中间的预备队加入了武士这边的战斗,原本胶着的局势被扭转。武士们再凶悍,终究人数有限,一个一个被捅死。
一场伏击来得快,似乎去得也快,眼看就要被警卫队镇压下去。跟在夏天南身旁的林伟业、司马德等人也长出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之时,临街的民居屋顶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夏天南等人所在的位置,然后同时一跃而起,朝他们扑了下来,手中的武士刀划出了一道让人心悸的弧线。
杨由基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保护将军!”
原本应付萨摩藩武士的警卫队士兵遭遇这个变故,一时间有些混乱,反应慢地还在与对方的武士搏斗,反应快的则脱离战斗,朝夏天南这边靠拢,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十几步的距离,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显得是如此遥远。
好在杨由基留了十来个士兵守在杨由基身边保护,冲忙之间举起步枪格挡,“当当”几声,这居高临下的一击让好几名士兵的步枪被生生斩断,但是也挡住了劈向夏天南的致命攻击。
从天而降的几人落地后,夏天南看清了几人的真面目,为一人正是当初口口声声要报复自己的岛津家大小姐——岛津千代,围绕在她身边的是几名满脸戾气的武士,看样子是专门刺杀自己的死士。
岛津千代并没有给夏天南更多的反应时间,一招没有得手,立即扑了上来,动第二次攻击。她身手矫健,扑上来的势头活像一头攻击猎物的豹子,度、力量兼具,刀法朴实、大巧若拙,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两到三人联合起来才能堪堪挡住。在她的带领下,区区几名死士的攻击,就让人数占优的对手不住后退,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受伤倒下。
外围剩余不多的萨摩藩武士见主将出手,而且借助建筑物的掩护直接杀入了对方的核心区域,大有直接讨取敌人大将的势头,一时间士气高涨,悍不畏死地与警卫队士兵展开了刀刀见肉的格斗,试图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为主将赢得时间。
夏天南这边虽然占据了人数的一定优势,但是对方的这个策略让他们尾难顾,而且要保证夏天南的安全,投鼠忌器,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
司马德、刘全等人见形势紧张,手都开始抖了,这可是他们这些文职人员第一次面对这么近距离的威胁。司马德声音有些抖地说:“将军,缠斗殊为不智,不如选一边突围,免得让这些倭人伤了将军的万金之躯……”
夏天南观察了一下左右两边,一边是民居,一边是大海,均无路可走,看来对方选择这个地方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只有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才能用相对较少的人数堵住自己这一百多人。他再看看前后两个方向,一边是势若疯虎的岛津千代和几名死士,再远处是打了鸡血的萨摩藩武士;另一边是快被打残的女子铁炮队,目前看来,这是相对较弱的一个方向,至少比起那个萨摩藩女疯子好对付。
他大声对杨由基说:“集中兵力往敌人火枪手那边冲,然后全力对付这边!”
杨由基听见后,指挥仍然与残余的铁炮队对射的士兵停止射击,直接刺刀冲锋,其余的人边打边退,跟着往这个方向走。
几轮对射后,射远逊对手的女子铁炮队死伤惨重,只是凭借意志力在苦苦坚持。等对方起了刺刀冲锋,毫无近战能力的铁炮队员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个冲锋就败下阵来,悉数死于刺刀之下,香消玉殒。
彻底解决了这一侧的威胁,警卫队士兵得以全力对付武士们的近身攻击。与那群猪突的萨摩藩武士脱离接触的士兵们经过岛津千代等人的身边,没有围攻,而是迅向夏天南靠拢——对于他们而言,保护夏天南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个职责比斩杀任何敌人的功劳都重要,这是警卫队成立之日起,杨由基反复向他们灌输的理念。
这样一来,原本处在中间位置的岛津千代不仅没能继续靠近夏天南,反而被越来越多的士兵隔开了,与夏天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