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宫酒,贺友臣已经不敢再小觑了。
他从最近的订单就能感受出来,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的金额。
他原以为是这些酒商订购了秦家的南宫酒,可通过暗访得知,秦家根本就没有开放南宫酒的进货渠道。
只不过这些酒商为了日后能订购到南宫酒,暂时的保存实力,毕竟这南宫酒从二百五十文涨价到一两。
只用了短短四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长义酒坊的醉九天,依旧是维持在三百五十文到四百文的价格。
那些低端的酒,依旧是没有超过一百五十文。
南宫酒已经超越了作为白酒的本质,甚至一度可以当成货币在川路地区流通。
据传在荣州,当地有个小有名气的雅士,他的画作比较出名。
在春节期间,有富商附庸风雅,用十坛定制酒,换得了这位雅士的一幅山水画。
可酒水毕竟不能当饭菜吃,这位雅士在留下了两坛定制酒以后,将剩下的酒按照当时的价格。
以每坛两千两的价格,卖给了黑市,换得了一万六千两的交子,不仅购置了一处更大的宅子。
竟然还纳了三房妾,置办了几十亩田地,过起了小地主的生活。
还有传说,某个富二代,继承了百万家产,也跟风买了定制酒。
结果十分好赌,输光了家产,连同购买的定制酒也赔了出去,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最后抱着仅剩的一坛定制酒,跳了江。
这些传说,丝毫没有影响南宫酒的名气,反而让南宫酒越来越吃香。
开始有官员花大价钱购买定制酒,当做行贿的礼物送给自己的上司,甚至送到了汴京城。
对于这些情况,贺友臣全部都打探清楚了以后,思考再三,还是没有上报给秦长义。
现在正是前线吃紧的时候,切莫因为这些商场上的事情,让秦长义分心。
对于南宫酒,贺友臣采取了降价的策略,甚至也模仿南宫酒,推出了所谓的定制酒。
结果市场并不买账,反而让醉九天的档次掉了下来,连带着又影响了其他的低端酒,出货量又少了三分之一。
这个情况,被秦怀仁知道了,他高兴的一晚上没睡觉。
他立马让秦二狗与刘义泽通知各粮店,通过这些店铺向外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
就是从即日起,所有的酒商都可以前往秦家的粮店进行普通南宫酒的订购。
同时每订购五万两的货,可以配十坛定制酒。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秦家的粮店可谓是要被挤爆了。
立刻都有举着交子票的酒商,前来订购。
当天就成交了一百万两的货,这可喜坏了秦怀仁。
不过考虑到李三皮还在休息,所以秦怀仁强忍着躁动的心,等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秦怀仁敲响了李三皮的房门,隔着门,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三皮。
李三皮其实早就醒了,他还是没记起密码本的密码。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密码本,随秦怀仁来到了新酒坊。
在仓库中,看着满仓的白酒,他一狠心,找了个石头,砸碎了密码本,然后把记着配方的一页撕了下来。
密码本被随意的丢弃在某个角落,然后开始勾调酒水。
这次的量特别的大,在经过了十天的勾调后,李三皮的勾调原料也是用完了。
只勾调出了一百五十万斤的南宫酒,这十天他除了只喝拉撒,睡觉只有两三个小时。
勾兑完后,整个人接近虚脱,直接被人抬了出来。
“李公子,我这新酒坊可是月出三百万斤酒的,这还有一半没勾调呢!我可是收了足足有四百万的货款!”
“秦大公子,你可知道这是上百万斤的酒,只有我一个人!你要累死我不成?”
“呵呵,我哪敢累死您啊!”,秦怀仁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刘义泽。
刘义泽心领神会的上前,示好般的说道,“李公子,您也看到了,这勾调的速度已经比不上大家订货的速度了。说实话,你要是累倒了,我们酒厂可就完了。”
李三皮只是记性不好了,可不是傻子。
这刘义泽的话里有话,很明显有所图。
“呵呵,多谢刘兄的关心,累肯定是累一点的,可一想到能赚很多钱,也是值得的。”
随即李三皮转头对秦怀仁说,“这次又是四百万的货款,看来我又有二百万可以到手了。”
秦怀仁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三日后,我将把二十万黄金再送到您的手上!”
“那就多谢了!我有点头晕,快送我回渝州!”
李三皮此刻是真的有点累,他要回去休息。
他走后,刘义泽走到秦怀仁身边,小声的问。
“秦大公子,这每次二百万的给,我们还没算成本呢!怎么也得按照利润来吧?”
秦怀仁皮笑肉不笑,看着李三皮远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觉的抹过一弯阴笑。
“没什么好算的,给他四百万,我们也赚的多,你看着吧,他只要想拿钱,就必须卖命,最后撑不住还不是要乖乖的让我们帮忙。”
“到时候我们把配方学会,一脚踢了他就行!”
“呵呵!正有此意!不过他的配方来路不明,你抽空打听打听,不然我们要配方也没用。”
“您放心吧,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把他的配方各取了一些,正在找人鉴定呢!”
“找的人靠谱么?”
“十分靠谱!是各州有名的香料师傅,如果川路不行,我就去别的地方。”
“好!在保证隐蔽性的同时,要加快速度!”
刘义泽也是看着李三皮远去的方向,眯着眼点了点头。
自从李三皮回到了渝州,便开始呼呼大睡,直接睡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中,秦怀仁按照付款的先后,把勾调好的南宫酒运往了各地。
一时间,整个川路地区的各类场所,都有南宫酒贩卖了。
价格不但没有因为市场的变大而下降,反而又涨价了,直接涨价了二百文。
且各地的酒商可不管身份贵贱,只要给钱就卖。
这让憋了很久的老百姓,咬着牙也要买一坛尝尝,总比去黑市买五两一坛的好。
这下贺友臣彻底坐不住了,他没敢惊动秦长义,但是找来了秦来富。
秦来富一喝这个酒,明显就感觉到了问题。
“这酒不对!”
“怎么不对?坏了?”
贺友臣看着秦来富的表情,还以为酒酸了呢!
“不是坏了!而是这个口味,绝对的现代勾调酒啊!”
“你确定?我可是没喝出来!”
“那是因为市面上所有的酒都已经是勾调的了,你们大概都不记得原来的酒是什么味道了吧?”
贺友臣仔细一想,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要说忘记以前大宋的酒滋味,那是扯淡,作为大宋土著,依旧是记得之前的酒是什么味道。
“经过你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之前的酒味道寡淡无味,就是贡酒也只是酒香稍微足一点,回甘好一些!”
“对嘛!这所谓的南宫酒酒精度高,香味直冲天灵盖,而且绵柔过了头,我可以说大宋没有一个酿酒师可以不通过勾调,酿出这种酒!”
“你的意思是!秦家找到了一个现代的酿酒师?”
“我也只是猜想!难不成有别的穿越者?如果有,这事情就难办了!要尽快的告诉秦长义!”
秦来富此刻并不是担心有竞争对手,而是如果真的有其他穿越者,秦长义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给秦家勾调白酒的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前方战事可能开始了,这个时候打扰他,是不是不好!”
“我说你糊涂啊!他也就是一个商人,被请去前线,也不可能是打仗吧?”
“这倒是!”,贺友臣把秦长义的来信给秦来富说了说。
“对啊!秦长义都来信给你说了,他在那边的最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日后燕云十六州的生意,所以务必把这个消息尽快的告诉他。”
“要不要他回来一趟?”
“这个你让他自己决定,不过不管他回不回来,我们都要赶紧的查清楚这件事情,不然太被动了!”
贺友臣同意了秦来富的说法,他一边开始着手派人暗中调查这件事情。
另一边,写了一封亲笔信送往云州。
等信件送到云州时,秦长义刚好在孙大的陪同下,去了离云州最近的朔州考察商情。
半个月以后,秦长义才回到了云州,看到信件后,也是十分惊讶。
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穿越者,他的各种手段都是模仿现代名酒茅台的玩法。
“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黑洞?”
可冥冥中,秦长义觉得这个穿越者与自己一定有一些联系,不然为什么一来就找到了秦家。
秦家的支柱产业是粮食和盐,可他偏偏选中了酒,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