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胶着、大事不好
和史可法一样焦急的,还有正在青州府(今山东临沂地区)督军的钱谦益。
紧赶慢赶、屁股都被马鞍给磨烂了,钱谦益总算赶上了早一步启程的大军;
以往钱谦益出行,都是乘坐那摇摇晃晃、遮阳挡风的舒适官轿的,何曾如这次那般、连续好几天都是长在了马背上?
文人出身的钱尚书哪里吃过这种苦。
但为了千古流芳、为了名垂青史,钱尚书也是豁得出去,真就和那些护卫的军汉一样,从应天府乘坐战马、驰骋数百里追上了刘泽清的大队。
此次北佂,在几人看来大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功劳更是取之如同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想的远的,可能连告慰太庙的祷文都已经想好了。
对于功劳的分配,自然也是一早就定下了。
马士英得坐镇中枢、运筹帷幄的功劳;
史可法得总督西路军、破兖州府(今山东枣庄地区)的功劳;
钱谦益得总督东路军、破青州府的功劳。
所以史可法现在在兖州府、总督高杰部的作战,而钱谦益则是在青州府、总督刘泽清部的作战。
和史可法这路面对的情况一样:
钱谦益这路前期的进展也是十分的顺利,短短数天的时间便推进到了青州府的城下;
极为顺利的进展,让钱谦益欣喜不已、脑海中连报捷文书的初稿都已经拟定好了,就等攻下青州府后就挥毫拨墨、八百里露布飞捷了。
没成想到了青州府的城下之后就一改前面数天的顺利、犹如涛涛江水撞在了堤坝上一般,七八天的时间过去了,损兵折将不少、但却毫无进展。
和史可法一样,这些天来钱谦益也是愁白了头须、上火上的鼻尖冒出了颗黄豆般大的痘。
“东平伯呢?东平伯哪里去了?”
又是一声猛烈的炮声炸响,钱谦益手中游走如龙的精制行书狼毫一顿,一滴墨水便滴落在了上好的宣城宣纸上;
一副上好的墨宝便就此报废。
钱谦益也没了写下去的兴致;
本来是强迫自己在营帐中练字、以平复这些天来焦躁的心境,但心境非但没有平静、反倒更加的焦躁了,索性将笔搁在一旁、不练了,对门外的护卫问起了东平伯刘泽清的行踪。
“启禀大人,小人不知。”
“大人是要找东平伯吗?要不小人这就去将东平伯寻来?”
“嗯......算了,我亲自走一趟吧。”
“牵马...牵马,去前线!”
钱谦益本来是想就如护卫说的、将刘泽清找来问问如今的战况的;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这些天来、每次自己见到刘泽清的时候,刘泽清都是一身的尘土和汗渍,可见这些天来将士们都出了大力、都很辛苦,连刘泽清自己都是如此;
所以为了将自己爱兵如子、尊重将士的一面表现出来,好让将士们更加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卖命作战,钱谦益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走一趟为好,顺便也算是去慰问前线的将士了。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何在?”
可还没等钱谦益离座出帐呢,帐外便传来一阵焦急的大喊声。
“何事喧哗?”
钱谦益眉头一皱,严厉的对着帐外护卫质问道。
“哎呀......!”
“砰!”
回答钱谦益的,不是护卫们恭敬的声音,反倒是一阵慌乱的尖叫、以及几个壮汉扑通倒地的声音。
“尚书大人,大事不好了!”
“探子回报,咱们的侧后方出现了许多的清军,正在向咱们袭杀而来!”
几个壮汉涌进营帐、带进一大蓬的灰尘,朦胧之中让钱谦益看不清进来的是谁;
但朦朦胧胧中的那道声音,却差点没惊吓掉钱谦益这条老命!
“你...你是何人?”
“消息可靠吗?”
“东平伯呢?东平伯何在?”
但钱谦益也是见过大风浪、大世面的人,没一会便恢复了一些,对送来情报的人细问道。
“末将乃是东平伯身边副将,奉东平伯之命前来通秉大人;”
“军情万分火急、东平伯如今已经往后方稳定军心去了,临行前还让末将告知大人切莫慌乱,此时应当收拢大军、立坚寨、挖深沟,据险而守、以待转机!”
“啊...这...这......”
钱谦益懵了,这了好一会,但就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灰尘已经渐渐平息,钱谦益也看清了来人,正是刘泽清军中的副将,所以此事必然是不会错了。
“大人?”
前来通报的副将看到钱谦益这副模样也有些慌了,生怕自己带来的这个噩耗把这个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给吓过去了,试探着问道。
“我...我...本督无事......”
“东平伯当真是去后方稳定军心去了吗?”
被副将这一问,钱谦益也稍微回了些心神,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眼一瞪、眼神凌厉的看着副将,语气狐疑的问道。
这些丘八是什么德性?
钱谦益虽然没带过兵,但却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大明泱泱数百年的国祚,要不是这些丘八不忠不义、贪生怕死、昏聩无能、还不好好的听自己这些文人的指挥,何以沦落至此?
这些丘八简直是比清狗更加可恨之人,全死光了才好呢!
而如今军情紧急之事必然是不假,刘泽清没这个胆子在这种事情上欺瞒自己;
但是不是如这个副将所言、去后方稳定军心了,这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是带着人先跑了、留自己在这里断后呢!
钱谦益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随即便施压在这个副将的身上,希望能从此人身上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