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戴沉的固有印象
“......”
戴沉等了好一会,大厅中还是一片寂静。
平常这些拼起酒、聊起姑娘来嗓门大的跟打雷一般的将领,此刻都好像哑巴了一般,个个都鸦雀无声。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戴沉那还能不明白这时候一片寂静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独断专行了。”
“总没有坐视明狗攻城的道理。”
“歧白柏,河津县是在你手上丢的,如今到了你将功赎罪的时候了,带着本部兵马、我在调五千蒙古人、汉人给你,且去冲一冲吧。”
“城里的大炮和投石器、以及一应的防城器械也都准备好,这一次,断然没有放弃稷山县、退往新绛县的打法。”
“其余各部的骑兵各就各位,在明狗背后的让他们多跑一跑,争取找到破绽,断了他们的后路;”
“在城下的都给本将打起精神,一旦歧白柏冲出了明狗的破绽,便抓住时机、以雷霆之击破敌!”
“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便好,下去布置吧。”
戴沉听到厅中诸位将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本就沉到了谷底的心,再次一沉,这一次,怕是就直接到了十八层地狱了。
这还没开始正式打呢,就是这种士气,真打起来岂不是更差?
骑兵找不到冲破明狗军阵、或者是阻挡明狗前进的脚步的机会、步兵守城又守不住,这仗怎么打?只能是不断的丢城失地。
但要真这样一直下去,大清还能有多少城、多少地来丢呢?
难道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锦绣中原,就要这样被明狗一点点蚕食回去,自己等人又要再次退回辽东苦寒之地、白山黑水之间?
想到这里,戴沉不甘心啊,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再想到眼下稷山县这场几乎是注定要失败的战局,戴沉真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地狱了。
“哎,咱们的火器部队还得多久才到啊?这要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不只是平阳府(今山西临汾),连太原都要保不住了。”
“话说,咱们的火器部队,打得过这些明狗吗?”
“嗯,应该打得过,明狗算什么?我大清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练出来的火器部队也必定比明狗强。”
想到那支从北京城支援而来的火器部队,原本心情沮丧之极的戴沉又恢复了一丝信心。
尤其是这十几二十年来明军费拉不堪、暮气垂死的表现,更是让戴沉觉得信心满满,认为只要自己这边的火器部队一到,眼前的西南明军也会和以前的那些明军一样,瞬间成土鸡瓦狗、土崩瓦解。
固有印象总是容易使人盲目。
......
“有没有看到破绽?”
歧白柏骑着战马、站在一处小高坡上,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忧心的对着身后的副将问道。
大战已经开始有一阵子了。
歧白柏带着直属的一万兵马、并戴沉调拨过来的五千蒙古人、汉人,对着西南明军的军阵发起了冲击。
惯例还是汉人冲击正面、蒙古人左右牵制、满人居后观察伺机突击的打法。
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好对付西南明军这个又臭又硬、还长了一副好牙口的军阵了。
只是时间已经到了巳时(9-11点),大战已经打响半个多时辰了,却还是毫无寸进。
虽然这般不计伤亡的强冲对西南明军的军阵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也迟滞了西南明军向稷山县城逼近的脚步,但总得来说还是收效甚微,西南明军的军阵也逼近到了离稷山县城只有两里的距离。
而且一个多小时下来,蒙古人和汉人又伤亡了两千多人,再这样打下去,军心动**之下、攻势必然无法持续,稷山县城还是会保不住。
“暂时还没有。”
“这些明狗别的不说,布阵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这些蒙古人汉人冲了几次,军阵都不见一丝破绽。”
“不如不管这么多了,将剩下的四千多蒙古人拢一拢,直接朝一个方向硬冲得了,此处空间宽阔,挤一挤还是排的下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总能冲出个口子的,到时候咱们满清勇士跟在后面,未必就破不了明军这个王八阵。”
副将也满是无奈的望了望远处的战场,随即便发了狠一般,孤注一掷的向歧白柏建议道。
“行吧,这事你去安排。”
“带两个千人队过去弹压,若是有蒙古人闹腾挑事,直接砍了便是。”
无奈之下,歧白柏接受了副将的建议。
本来他不想这么做的。
这数千人一起冲阵,队形必然会十分密集,这一炮下去不得串个葫芦撂倒七八个?
毕竟蒙古人怎么说也是比汉人高一个等级的二等人,在朝堂的地位比汉人高不少,损伤太大之下,回去也不好交差,而且也是自己手下的兵马,还是得省着用的。
但眼下为了胜利,顾不得这么多了。
没过多久,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拉起漫天的烟尘、出现在了天际边,犹如一条黄蟒一般,向着西南明军军阵快速的卷去。
“倒是挺大的手笔,终于不再用添油战术了,看上去足有三四千的规模,加上冲阵的汉军,这就是快上万了。”
“当真是不把汉人和蒙古人的命当命啊。”
四千多骑兵一起冲锋的动静,站在一处小山包上指挥作战的孔庆元,自然也注意到了。
“要不要骑兵去拦一下?”
“这开阔地带三四千的骑兵一起冲阵,怕是对方阵的弟兄们是个不小的压力。”
身后的第一旅旅长谭东雨出声问道。
此处地形不比狭窄的河谷山沟,骑兵可以从多角度、多方向发起冲阵,步兵方阵面临的压力将会大增。
“不必!”
“陕西战役时,四个旅的二十四个方阵能在数万清军的围攻下坚持住,那咱们三个旅守这一万多清军,哪有守不住的道理?”
“宝贵的骑兵损耗在此处不值得,本将有更重要的差事让他们去做。”
“你看那边。”
孔庆元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遥遥的指了一个方向,示意谭东雨观看。
那也是一处小山包,距离隔着估计有一两里地,看不太真切,但依稀可以看到小山包上旌旗招展,应该是有大人物在观战。